杀年猪的热闹劲儿刚过两天,红旗农场又恢复了冬日的宁静。林逍坐在自家炕头,手里摩挲着一块磨得光滑的桦木疙瘩,正琢磨着给小雅做个弹弓。窗外的太阳挂在半空,洒下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炕桌上,暖融融的。沈歌在一旁缝补着林逍的狼皮袄,针脚细密均匀,时不时抬头看看他:“琢磨啥呢?昨天分的猪肉都腌好了,放在仓房里,开春都坏不了。”
林逍放下手里的桦木疙瘩,忽然拍了下大腿:“哎呀,我咋忘了这茬!去年开春在西山那条小溪里抓了不少林蛙,现在虽是冬天,林蛙都冻在冰层下冬眠,要是凿开冰,说不定能抓一批!”他这话一出,沈歌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倒是个好主意,林蛙肉嫩,晒成蛙干能存好久,开春炒菜、炖汤都鲜。就是这天寒地冻的,去西山的路不好走。”
“怕啥,咱有狗子们探路,雪厚走起来稳当。”林逍说着就起身穿鞋,“我去喊虎子,正好趁今天天好,顺道在山里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打些野物,冬天屯肉越囤越安心。”沈歌连忙起身帮他拿过56半步枪:“把这个带上,再揣几个馒头当干粮,我给你装在布包里。”林逍接过枪,检查了一下弹匣:“放心吧,很快就回来。”
刚走出院门,就见虎子背着个空竹筐从养殖场方向过来——自从林逍提议搞特种养殖,虎子每天都会去养殖场帮着喂环颈雉和松鸡,清理棚舍。“虎子,别忙活了,跟我上山!”林逍远远喊道。虎子放下竹筐,拍了拍身上的灰:“咋了林逍哥?又有好地方打猎?”“去年抓林蛙的那条小溪,咱们去凿冰抓蛙,顺道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些野物,冬天屯肉越囤越安心。”林逍走近了说。
虎子眼睛一亮,扔下竹筐就往家跑:“等着我,我拿家伙!”没一会儿,他就背着个空背篓出来了,肩上扛着三八大盖,腰上别着猎刀,身后跟着大虎、二虎两只黄狗。“家里的猎狗都带上?”林逍看了看虎子身后的狗子,又回头喊了一声,“黑子、大黄、二黄、大灰,走了!”话音刚落,四只猎狗就从院子里窜了出来,围着林逍转圈圈,尾巴摇得像拨浪鼓。沈歌追出来,手里提着个布包:“把这个带上,里面是刚蒸好的熊油粘豆包,当干粮顶饿还香!”林逍接过布包,闻了闻:“还是媳妇想得周到,这熊油做的粘豆包,可比白面馒头金贵多了。”
“不用带踏雪了吧?去西山的路不算远,咱们走着去就行,还灵活些。”虎子说着掂了掂肩上的三八大盖,眉头皱了皱,“对了林逍哥,我这枪里的子弹没剩几颗了,上次跟狼群打完,就剩三发了,要是碰到大家伙,怕是不够用。”林逍脚步一顿,想了想说:“后天咱们去县城,找猴子帮忙。那小子在黑市上门路广,肯定能淘换到三八大盖的子弹,顺便再看看有没有56半的备用弹匣,多备点总没错。”
虎子一听乐了:“那感情好!猴子那人靠谱,上次我托他买的猎刀,又锋利又结实。”两人说着话,带着六只猎狗就往西山走去。雪刚停没几天,地上的积雪没过脚踝,踩上去“咯吱”作响。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林逍和虎子都眯着眼睛,时不时用手挡一下。
黑子跑在最前面,鼻子贴着雪面,时不时停下来嗅一嗅,然后回头朝着林逍叫两声,像是在汇报情况。大黄和二黄分在两侧,警惕地盯着路边的树林,大灰则跟在虎子身边,时不时蹭蹭他的裤腿。大虎和二虎也不示弱,加快脚步追上黑子,几只狗凑在一起,对着远处的树林低吼几声,吓得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这山里的空气就是好,比在农场里舒坦多了。”虎子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山间清冷的空气,“去年咱们在这附近打了只狍子,肉香得很,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碰到。”林逍点点头,目光扫过路边的灌木丛:“看这雪地上的痕迹,有野兔和野鸡的足迹,不过都是些小东西,咱们今天主要目标是林蛙,要是能碰到大家伙更好,碰不到也不亏。”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还没到那条小溪,黑子突然停了下来,耳朵竖起,朝着前方的一棵松树低吼起来。林逍和虎子立刻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六只猎狗也瞬间安静下来,压低身体,盯着那棵松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咋回事?难道有大家伙?”虎子压低声音问,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肩上的三八大盖。林逍眯着眼睛,顺着黑子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棵松树的粗树枝上,站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它体型比鸽子略大,羽毛呈灰褐色,腹部是鲜艳的橙黄色,尾巴短小而尖。“是飞龙!”林逍的眼睛瞬间亮了,“没想到这个年代还能见到飞龙,重生回来这是第二次了!”
飞龙学名花尾榛鸡,是东北山林里的珍禽,肉质极其鲜嫩,而且数量稀少,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美味了。虎子也认出了这是飞龙,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我的娘嘞,真是飞龙!这可是好东西,比狍子肉还鲜!”他刚想举枪,就被林逍按住了:“别用枪,动静太大,万一惊飞了就可惜了,而且子弹宝贵,用弹弓打。”
虎子一拍脑袋:“对哦,用弹弓!我咋忘了。”他连忙放下三八大盖,从背篓里掏出一个弹弓——这弹弓是林逍去年用桦木给她做的,弓臂结实,橡皮筋是从县城供销社买的,弹性极好。虎子又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玻璃珠子,这是他特意磨光滑的,打出去又准又狠。
“我弹弓打得不如你准,还是你来吧。”林逍往后退了两步,给虎子让出位置。虎子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然后捡起一块石头,稳稳地站在原地,眯起一只眼睛,将弹弓拉满,玻璃珠子对准了树枝上的飞龙。飞龙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歪着脑袋,警惕地看着地面,却没打算飞走——它以为只是普通的野兽,只要待在树上就安全。
“砰!”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玻璃珠子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精准地击中了飞龙的脖子。飞龙连叫都没叫一声,就从树枝上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雪地上。黑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用嘴叼起飞龙,跑回林逍身边,把飞龙放在地上,摇着尾巴邀功。
“好小子,真有你的!”林逍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赞许地说。虎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可不,我这弹弓手艺,在红旗农场可是数一数二的。”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飞龙,仔细看了看:“还是只成年的飞龙,肉够多,晚上烤着吃,保证香!”林逍从背篓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布,把飞龙包好,放进背篓里:“先放着,等会儿抓完林蛙,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收获。”
“好小子,真有你的!”林逍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赞许地说。虎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可不,我这弹弓手艺,在红旗农场可是数一数二的。”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飞龙,仔细看了看:“还是只成年的飞龙,这东西可不能烤着吃,糟蹋了!得炖汤,放上点姜片和葱段,那汤鲜得能掉眉毛!”林逍从背篓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布,把飞龙包好,放进背篓里:“说得对,炖汤最能显出它的鲜味,回去给郑云和晓梅补补。先放着,等会儿抓完林蛙,再往水泡子那边走走。”
“这冰层够厚的,得用铁签子凿。”林逍从背篓里拿出两根早就准备好的铁签子——这铁签子是用废弃的钢筋磨的,一端磨得尖尖的,另一端缠着布条,方便手握。他递给虎子一根:“咱俩分工,你力气大,负责凿冰,我负责捞林蛙。”虎子接过铁签子,掂量了掂量:“没问题,看我的!”
虎子选了一处冰层相对较薄的地方,举起铁签子,猛地砸了下去。“铛!”铁签子撞在冰层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冰层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白印。“好家伙,这冰够硬的!”虎子咂了咂嘴,调整姿势,再次举起铁签子,用尽全力砸下去。这次冰层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虎子见状,继续用铁签子沿着缝隙砸,不一会儿就砸出了一个直径约三十厘米的冰洞。
冰洞刚一砸开,一股带着水汽的寒气就冒了出来。林逍立刻拿出一个用树枝做的小网兜,伸进冰洞里,使劲搅动起来。按照去年的经验,林蛙在冰层下冬眠,搅动冰水会让它们从冬眠状态中苏醒,顺着水流漂上来。果然,没搅动几下,就有几只灰褐色的林蛙从冰洞里冒了出来,浮在水面上。
“来了来了!”林逍眼睛一亮,连忙用网兜把林蛙捞了上来。这些林蛙体型不大,却很饱满,皮肤光滑,腹部呈白色。林逍把捞上来的林蛙放进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竹篮里,竹篮底部铺着湿抹布,防止林蛙冻伤。“这林蛙真不少,比去年抓的还大!”林逍笑着说,又把网兜伸进冰洞里搅动。
虎子也没闲着,在旁边又砸开了一个冰洞,这样能提高抓林蛙的效率。他一边砸冰,一边说:“这地方生态是好,要是换了别的地方,冬天哪能有这么多林蛙。咱们农场附近没工厂,也没人乱打,才能留住这些好东西。”林逍点点头,手里的动作没停:“是啊,再过几年,生态保护越来越严,这些野物就更金贵了,咱们得好好保护着,不能赶尽杀绝。”
说话间,林逍又捞上来几只林蛙。他仔细一看,发现里面有不少母豹子——母林蛙的腹部比公林蛙大,而且皮肤更细腻。“虎子,你看,这都是母豹子,肉更嫩,而且肚子里可能有蛙油,那可是好东西,比人参还补。”林逍举着一只母林蛙说。虎子凑过来看了看:“真的?那咱们可得多抓点,给郑云和晓梅补补身子,她们一个刚出月子,一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两人分工合作,配合得十分默契。虎子砸冰的力度掌握得恰到好处,既能砸开冰层,又不会让冰渣掉进水里惊扰林蛙;林逍捞林蛙的动作又快又稳,每一次搅动都能捞上来三四只。六只猎狗则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冰洞里冒出来的林蛙,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竹篮,被林逍喝止后,就乖乖地趴在雪地上,盯着两人的动作。
“黑子,去那边看看,有没有野物靠近。”林逍对着黑子喊了一声。黑子立刻起身,朝着小溪下游跑去,大黄和二黄也跟了上去,三只狗呈扇形散开,警惕地巡视着周围的环境。大灰、大虎和二虎则留在原地,守护着两人的背篓,防止有小野兽偷东西。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阳光变得更加炽热,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林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看竹篮里的林蛙:“差不多了,这都有七八斤了,够咱们吃好久了。”虎子也放下了铁签子,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可不是嘛,我这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不过值了,这么多林蛙,晒成蛙干能存一整年。”
林逍把最后几只林蛙捞上来,放进竹篮里。他仔细数了数,里面有近百只林蛙,一大半都是母豹子,公狗子也有三十多只。“这些林蛙够咱们分的,给虎子家留一半,剩下的咱们自己吃,再晒点蛙干。”林逍说着,把竹篮递给虎子,“你先放进背篓里,小心点,别让它们冻着。”
虎子接过竹篮,小心翼翼地放进背篓里,上面还盖了一层厚厚的棉布:“放心吧,冻不着。”他看了看小溪下游的方向,眼睛一亮:“林逍哥,咱们顺着小溪往下走,前面有个水泡子,那地方地势低洼,雪厚草密,经常有野猪和狍子去喝水,咱们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打只大家伙!”
林逍也想起了那个水泡子,去年秋天他在那里见过一群狍子,数量还不少。“好主意!”林逍点点头,拿起铁签子放进背篓里,“不过那地方树木茂密,雪更深,咱们得小心点,让狗子们在前边探路,别惊动了大家伙。”他吹了声口哨,正在巡视的黑子、大黄和二黄立刻跑了回来,摇着尾巴看着林逍。
虎子也喊回了大灰、大虎和二虎,拍了拍它们的脑袋:“走了,带咱们去水泡子,找大家伙去!”六只猎狗似乎听懂了虎子的话,兴奋地在雪地上打转,黑子率先朝着小溪下游跑去,其他几只狗紧随其后。林逍和虎子对视一眼,扛着枪,背着装满林蛙和飞龙的背篓,跟在狗子们身后,朝着水泡子的方向走去。
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延伸向远方的树林。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打破了山林的宁静。林逍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山间的气息,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水泡子那边,很可能有一场不小的收获在等着他们。
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像一条蜿蜒的银线,延伸向远方的树林。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缝隙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一吹,树桠上的积雪簌簌落下,砸在雪地上没什么声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喜鹊的叫声,清脆响亮,给寂静的山林添了几分生气。
林逍从布包里掏出两个熊油粘豆包,递给虎子一个:“先垫垫肚子,这粘豆包凉了也香,熊油凝在里面,越嚼越有滋味。”虎子接过粘豆包,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睛:“真香!比我娘做的猪油粘豆包还香,这熊油就是金贵。”两人靠在树干上,慢慢吃着粘豆包,狗子们则在周围溜达,时不时用鼻子嗅着雪地上的气息。
吃完粘豆包,两人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继续往前走。雪更深了,没过了脚踝,走起来更费力,每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尺。黑子依旧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对着前方叫两声,像是在探路。大黄和二黄分在左右两侧,耳朵警惕地竖着,留意着树林里的动静。
“前面就是水泡子了,看那片白茫茫的地方,比周围的雪色更亮,就是冰层反光。”林逍指着前方不远处说。虎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片开阔的白色区域,边缘长着一圈枯黄的芦苇,被积雪压弯了腰。“这水泡子冬天冻得结实,说不定能在上面走。”虎子说着,加快了脚步。
黑子突然加快速度,朝着水泡子跑去,跑到边缘处停了下来,对着水泡子中央叫了几声。林逍和虎子连忙跟上去,只见水泡子的冰层上,有一些杂乱的脚印,像是野物留下的。“看这脚印,像是狍子或者野猪的,不过是旧的,应该是前两天留下的。”林逍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雪地上的脚印,“不管了,既然来了,就围着水泡子转一圈,说不定能碰到觅食的野物。”
虎子也蹲下来看了看,站起身说:“行,咱们慢慢转,狗子们鼻子灵,有野物肯定能发现。”他拍了拍大虎的脑袋:“机灵点,发现动静就叫。”大虎低低地叫了一声,算是回应。两人带着六只猎狗,沿着水泡子的边缘,慢慢往前走。冰层下的水似乎在缓慢流动,偶尔能听到“咔嚓”的细微声响,是冰层热胀冷缩发出的动静。
阳光渐渐西斜,把两人一狗的影子拉得很长。林逍看了看天色,说:“再转半圈,要是没发现野物,咱们就往回走,天黑前得赶回农场。”虎子点点头:“好,这水泡子周围草多,要是有狍子,肯定会来这里啃草籽。”两人继续往前走,脚步放得更轻,生怕惊动了潜在的野物。狗子们也放慢了速度,鼻子贴着雪面,仔细地嗅着每一丝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