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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出一张随手的纸,在上面写下几行要点。

不是要传出去的内容,只是为自己整理思路。

她在“可逆性”这个词上停笔。

如果一个项目会考虑“可逆”,那就说明他们不只是为了制造死亡。

屏幕的光消失后,房间里只剩她和这份思考。伦敦现在还不需要这些推断,或者说,这些推断还没有达到必须立刻汇报的程度。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忽略了,就很可能再也拼不回完整的图。

她要把它们保存下来。

留在自己的记录里。

等到更多碎片都拼上去的时候,就能看清他们真正的轮廓。

这不是结论。

只是一个越来越清晰的方向。

而那个方向,让她隐约感到不安。

她想到了天竺。

那场由太约残余引发的“行尸瘟疫”,在情报系统里仍被反复提及。

感染蔓延、秩序崩塌、大量平民伤亡,城市像被从内部撕开。

可从纯军事角度看,那种东西对真正的机械化部队几乎没有威胁——速度慢,没有组织,对装甲和火力没有应对能力,甚至连基本的战术价值都非常有限。

它更像是一种恐吓武器,是针对人的意志与社会结构,而不是对抗坦克、无人机或火炮体系。

而现在,她面前的资料并没有出现“混乱”“失控”这类字眼。相反,一切都被写得过于冷静,过于精确。

适配、强化、可逆、负载极限……这些词怎么看,都不像是当年那种疯狂实验的延续。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们在试图突破此前的瓶颈。

不是制造更多的“行尸”,而是试图制造一种真正能威胁到重装机械化部队的东西。

可那又会是什么?

一种能腐蚀金属或是穿透装甲车和外骨骼的三方系统的病毒?

还是一种能够干扰电子系统的人造生物?

她的脑海中闪过各种假设,但都没有证据支撑。

越想越偏,越想越觉得像在黑暗里追逐影子。

她按住额角,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足够的信息。

不能为推测而推测。

必须保持在“事实链”里。

她把所有既有的线索重新排列,写下了最终的总结。

字句简洁,没有推断过度,没有任何夸大,只把她能确认的内容完整写出:

钢铁盟约正在利用太约残余推进一项涉及个体实验的生化计划。

性质未明,但方向可能与人体结构适配性相关,存在正规军事化用途的迹象。

项目规模超过表面呈现,具备长期部署特征。

需进一步对比天竺事件的剩余线索,以确认研究目的。

她将这一份短小却关键的总结加入情报,通过安全信道发往伦敦的接收节点。

脑子里仍有残留的疑问,可她今晚已经没有更多精力去继续追索。

窗外风声轻轻掠过柏林的夜。

她关掉终端,把储存卡重新藏好,关灯休息。

那些答案迟早会浮出水面。

——————————————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条街上,“讲师”也并未入睡。

他的公寓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光线被刻意压低,窗帘拉得很紧。屋内依旧保持着一个普通白领的生活痕迹:水杯、文件夹、未收起的外套、半本翻开的杂志。只是,他此刻没有坐在沙发上休息,而是站在书桌前,盯着面前那一张被反复修改过的关系示意图。

那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情报图”,更像是一张不断被扩展的社会关系网络。

名字、代号、职位、隶属、出入地点、接触对象……他用最简单的线条,把这些信息一点点连在一起。线不多,却每一条都经过反复确认。

没有确定的信息,他宁愿留白。

哪些人最近开始频繁出入同一片区域?

哪些企业忽然更换了管理层?

哪几个人的活动范围在悄然重叠?

哪一些名字,开始在不同渠道、不同文件中反复出现?

这些变化,对普通人来说只是巧合,对他来说却是一种信号。

他调出一份更新过的名单,目光停在两行新增的记录上。

这两个人,都曾短暂停留在大洋洲,在外界看来,只是普通的技术顾问或中层管理。但他们离开的时间、目的地、现在的动向,都与刚刚看到的那份生化项目线索出现了某种“重叠”。

他没有立刻下结论,只是用笔在旁边做了一个极细小的标记。

这样的标记,房间里还有很多。

这些标记不代表确定,只是一种提醒——提醒他要继续观察,继续等待更多线索自然浮现。

过早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过早判断,就会让自己的思维暴露在未成熟的信息之上。

他的手机放在一旁,没有来电。

这正是他需要的状态。

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心里却在快速运转着另一个层面的计划——要扩大情报网,不能只靠眼前这条街、这几个人。

必须有更多“无意间”的联系,更多松散但真实的接触点。不是通过强制手段,而是通过更自然的方式,让信息自己流向他。

他睁开眼,再次看向那张图,打开另一份加密文件夹。

那是从天竺方向归档回来的数据包,标注的来源是太约“保护伞”地下基地残留信息。文件的时间戳已经过去很久,大部分人员条目都被红线划去,标注“确认死亡”或者“身份注销”。名单像一排排被划掉的名字,安静而冰冷。

他一行一行看过去,没有急。

很多名字他已经见过,在其它档案、转译材料、被截获的通信碎片里反复出现过。他们构成了太约最核心的技术层,而现在,大多已经不复存在。至少,在官方记录里是这样。

光标继续向下。

直到一个名字停住。

——保护伞基地实验主管,樱岛和子。

档案照片随即弹出。画面中的女性戴着护目镜,扎着头发,穿着实验服,表情平静,甚至显得有些冷淡。

相机拍下她的时候,她没有看镜头,像是还在思考某个公式或实验参数。

在状态一栏,写着——“已死亡”。

下面却跟着一行小字备注:未在地下基地攻坚战中确认遗体。

如果只是普通研究人员,没有必要在混乱的战斗中去核实遗体。

但她是主管,是关键人物,是那个项目的核心大脑之一。

她“理论上”已经被清算,但战后清点时,却没有她的痕迹,没有指纹,没有基因,没有任何可供比对的残留。

他慢慢靠在椅背上,视线没有离开那个名字。

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她没有死在那场地下基地的崩塌之中,那么她现在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只剩下一个——钢铁盟约的庇护之下。

这也解释得通。

为什么盟约会在北非、在欧罗巴边界、在一切最敏感的地带冒险搜集相关人才与实验体。

为什么那些生化项目的思路与太约当年的方向如此接近,却又有明显升级的痕迹。

因为真正的“核心”,或许从未消失。

他在“樱岛和子”的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圈,比之前所有的标记都要重。

然后,输入一个新的关键词,加入到自己的追踪库中。

也许下一次出现的线索,不会再指向一个国家、一个组织、一支部队。

而是这个名字。

他合上文件,将电脑待机。

窗外没有任何变化,夜色一如既往地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