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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双经问渡 > 第20章 第20集:酒泉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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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集:酒泉在前方

戈壁的风带着沙砾,刮过双经渡师徒的衣角时,已少了几分灼人的热气。天边的霞光正一点点漫开,把远处起伏的沙丘染成金红两色,像一匹被夕阳铺开的绸缎。徒弟望着那片光亮处,忽然指着前方道:“师父,您看——”

双经渡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地平线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青灰色,细看时,竟能辨出炊烟的轮廓。那不是牧民的零星烟火,而是成片的、带着人间气的蒸腾,在风里聚了又散,却始终凝在那片土地上方。

“是酒泉了。”双经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更多的是一种沉静的笃定。他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露出袖口磨得发亮的布边——那是一路西行留下的印记,像树的年轮,圈住了从长安到河西的千里风尘。

徒弟快步上前,扶了师父一把。他的手掌比初出长安时厚实了许多,指腹上结着辨认草药留下的薄茧,腕间还缠着阿依莎临别时赠予的麻布护腕,上面绣着几株西域特有的骆驼刺。“弟子方才数了骆驼的脚印,咱们这一路走了整四十日。”他低头看着脚下被风扫过的沙痕,“从虢州出发时,弟子还总记挂着医棚里的药碾子,如今倒觉得,这骆驼背上的药箱,才是该守着的东西。”

双经渡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夕阳的光落在徒弟年轻的脸上,映出他眉宇间褪去的青涩,多了几分坚毅。还记得在绿洲时,这孩子望着阿依莎的眼神里满是留恋,夜里翻来覆去,连梦话都带着犹豫。那时双经渡没多说什么,只在他枕边放了一卷祖父手注的《黄帝内经》,其中一页圈着“志闲而少欲,心安而不惧”。如今看来,这一路的风沙,比多少说教都更能磨砺人心。

“你可知,为何酒泉能成丝路重镇?”双经渡忽然问道,脚步却没停。

徒弟想了想:“听说那里有一眼泉,水味如酒,故而得名。商旅往来,都要在此歇脚补给,久而久之便成了集市。”

“这只是其一。”双经渡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郭轮廓,“更因它处在中原与西域的夹缝之间。东来的商队带着丝绸瓷器,西去的僧人驮着经卷佛法,戍边的将士在此屯垦,迁徙的牧民在此换粮。各色人等聚在一处,有交易,便有纷争;有相逢,便有别离;有生老病死,便有执念痴缠。”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那本被西域僧人赠予的《西域医典》,封面上的羊皮被汗水浸得有些软,“你看这医典,上面画的草药咱们认不全,治的病症也多是戈壁上的风疾、驼疫。可医理相通,都是要让人离苦。”

徒弟接过医典,指尖抚过上面陌生的文字:“就像师父说的,医道无界。”

“正是。”双经渡点头,“酒泉城里,定然有中原医书治不了的病,也有寻常道理解不开的心结。咱们带的《黄帝内经》讲的是‘阴阳平衡’,《金刚经》说的是‘应无所住’,到了那里,才更要让这两本经真正成‘舟’,渡人渡己。”

说话间,风里传来了隐约的驼铃声,叮铃叮铃,和着远处市集的吆喝声,像一首被拉长的歌谣。几个牵着骆驼的商旅从对面走来,见了双经渡师徒,都友好地颔首。其中一个络腮胡的商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笑道:“前面就是酒泉城啦!城里的胡饼夹羊肉,香得很!”

徒弟忍不住笑了,回头看师父,见双经渡也望着那片城郭,眼神里有期待,也有沉静。他知道,师父心里装着的,从来不是胡饼的香,而是那些在城郭里等待被渡的苦难。

两人跟着商旅的队伍,一步步走近城门。城墙是用黄土夯实的,上面留着岁月冲刷的痕迹,几处箭孔里还能看到当年戍边的印记。守城的士兵见他们背着药箱,也没多盘问,只挥了挥手放行。

一进城门,喧闹声便涌了过来。街道两旁摆满了摊子,有卖西域香料的,有挂着中原绸缎的,还有几个胡人乐师正弹着琵琶,引得路人驻足。穿长袍的中原书生和戴尖帽的西域商人讨价还价,梳着双鬟的汉家女子和裹着头巾的胡姬并肩挑选花布,空气中弥漫着香料、羊肉和药材混合的气味,热闹得让人心里发暖。

徒弟看得眼睛都直了,喃喃道:“原来酒泉是这般模样。”

双经渡却留意着街角的阴影处。那里蜷缩着一个老妇,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的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老妇正一边抹泪,一边低声祈祷。不远处,一个穿铠甲的士兵正对着酒肆老板发脾气,手里的长剑把桌子拍得砰砰响,看那样子,像是又在为军饷的事动怒。而在酒肆的屋檐下,一个僧人正对着墙壁抄写经文,笔尖蘸着的墨汁在风中微微晃动,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低头专注地写着,仿佛周遭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双经渡的目光从老妇、士兵、僧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街角那块被人踩得发亮的青石板上。他轻轻叹了口气,对徒弟道:“你看,这城里的苦,藏在热闹里呢。”

徒弟顺着师父的目光看去,脸上的好奇渐渐变成了凝重。他想起在长安时,师父说“长安的笼子困着人心”,在虢州时,师父说“瘟疫里的恐慌比病毒更烈”,在沙漠里,师父说“失去货物的商主,苦的不是货,是心”。如今到了这繁华的酒泉城,他才明白,苦难从不会因为地方热闹就消失,只会换一种模样藏着。

“师父,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就去看看那个孩子?”徒弟问道,已经下意识地摸了摸背上的药箱。

双经渡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喧闹的深处:“先找个能歇脚的客栈,把药箱里的草药归置好。你记着,到了这里,咱们的‘双经渡’名号,要经得起更多考验。”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内经》要能治得了胡人的风疾,《金刚经》要能解得了汉人的执念,这才是真正的‘双经问渡’。”

徒弟重重地点头,抬头时,见夕阳正从城楼的垛口落下,把师徒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铺到街道的尽头,和那些往来行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远处的驼铃声又响了起来,叮铃,叮铃,像是在为他们的到来伴奏,也像是在预告着,那些即将在酒泉城里展开的故事。

他知道,前路不会平坦。酒泉城里的苦难,或许比沙漠里的沙暴、绿洲里的瘟疫更复杂。可只要跟着师父,带着这两本能够疗身渡心的经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双经渡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这酒泉城的第一盏灯,该为等着咱们的人亮起来了。”

师徒二人并肩走进那片渐浓的暮色里,药箱上的铜环随着脚步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和着满城的喧闹与驼铃,渐渐融入了酒泉城的夜色之中。

欲知故事如何发展,敬看《古人的智慧》讲解《轩辕皇帝内经中防病治疗养生的经验》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