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网上看过,说用止疼泵可能会留下腰疼的后遗症,便自作主张跟医生说不用。
此刻,那股撕心裂肺的疼让我瞬间后悔了,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枕巾。
我紧紧咬着下唇,想忍住不发出声音,可疼得实在忍不住,身体都开始轻轻抽搐。
顾医生立刻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俯下身,焦急地问:
“是不是刀口疼?”
我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流,后背的衣服都湿了一片。
他没有多说,只是用指腹轻轻擦拭着我脸上的汗水,一遍又一遍。
就在这时,护士进来打消炎针,冰凉的针头刺入皮肤时,我都没太有感觉,满脑子都是刀口的剧痛。
打完针,护士拿着一次性手套戴上说:
“现在需要按压一下小腹,帮助排出恶露,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我还没反应过来 “有点疼” 是多大的疼,就感觉到一只手重重地按在了我的小腹上,正好压在刀口旁边,力道大得惊人,像是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按出来。
“哎呦!” 我忍不住痛呼出声,那股疼比刀口本身还要剧烈,是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眼角往下淌。
护士没有停手,按着一定的节奏反复按压着,每一下都力道十足,每一下都让我疼得浑身发抖,痛呼声也越来越大。
“轻点…… 护士,能不能轻点……她好疼呀…”
顾医生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里带着恳求,眉头皱得紧紧的,眼底满是心疼和无力。
他想替我承受,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更紧地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肩膀,一遍遍地安抚:
“忍一忍,宝宝,马上就好了,忍一忍。”
好不容易等护士按压完,她拿出一个装满粗盐的布包,轻轻放在我的刀口上压着,叮嘱道:
“盐袋压着有助于止血和恢复,别乱动。”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的抽泣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顾墨临立刻上前,用纸巾轻轻擦拭着我脸上的泪和脖子上的汗,他的声音带着心疼的哽咽:
“宝宝,委屈你了,都过去了,不疼了不疼了。”
他俯身把我揽进怀里,动作小心翼翼地避开我的刀口,
“我们就生这一个,再也不生了,以后再也不让你受这份罪了。”
我躺在病床里,却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
长时间没进食,胃里空得发慌,连呼吸都带着虚浮的无力感;
腹部刚缝好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麻药退去后的酸胀感顺着脊椎往上爬,眼皮重得像坠了铅,每一次眨眼都要费好大的劲。
明明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刚要沉入浅眠,腹部一阵尖锐的刺痛就猛地将我拽醒。
迷迷糊糊间,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来按压一下,帮助排下恶露。”
我急忙摆了摆手,声音带着慌乱:
“刚才已经压过了。”
“要压三次,要不恶露很难排干净。”
护士说着,手已经伸向了我的腹部。
我苦着脸,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牙齿死死咬着下唇,连眼眶都憋得发红。
身旁的顾医生立刻握紧了我的手,安抚着我的情绪。
可当护士的手按压下去的那一刻,所有的安抚都被尖锐的疼痛冲散了。
“啊 ——”
我忍不住喊出了声。
妈妈站在病床边,看着我痛苦的模样,眼圈也红了,眼泪无声地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
护士按压了两下,正要继续,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几乎是哀求道:
“我求你了,别按了,我疼死了。”
护士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忍,却又坚持道:
“我也求你了,我就再按一下!”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只能咬着牙松开了手,心里盼着这最后一下能快点结束。
可没想到,护士却骗了我 。
她的手快速落下,接连按压了三下,疼得我浑身痉挛,连喊都喊不出来,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按压结束后,护士赶忙离开了病房。
我瘫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不敢动,腹部的疼痛像是浪潮般一波波袭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抽痛。
小姨轻轻碰了碰妈妈的手臂,压低声音劝道:
“你哭什么啊,你看小鱼都没哭。”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目光紧紧落在我身上,满是心疼。
顾医生替我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有些哽咽道:
“小鱼以前打个针都怕得要死,现在却开了这么道大口子,她得多疼啊,妈是心疼小鱼呢!”
听到他的话,我赶忙睁开眼睛,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没事了,我没事了!”
可我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还有额头的冷汗,却让他们更加心疼。
顾医生俯身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道:
“你别说话了,歇一会儿。”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我点了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以为生产第一天的疼痛是最大的,没想到第二天才是地狱开局。
我产后的第二天,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细针在骨头缝里扎,我蜷缩在病床上,连看看襁褓里的小家伙都觉得费力。
医生进来查房时,目光落在我隆起的胸口上,轻声问:
“有奶水了吗?宝宝得尽早开奶。”
我茫然地摇头,只觉得胸口胀得发沉,和浑身的疼缠在一起,分不清是哪种不适感更强烈。
医生伸手轻轻按了按,眉头微蹙道:
“奶管堵了,得赶紧通开,不然容易发炎,还会影响后续哺乳。我一会儿找个通乳师,给你通通,还有尽快下床走路,防止肠粘连。”
顾医生赶忙一一应下。
孩子已经喂奶粉超过两个小时了,现在张大嘴巴各处找,看得出很饿了。
很快,通乳师就来了。
温热的精油抹在胸口,力道带着专业的酸胀感,我忍不住闷哼出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通乳师一边按摩一边轻声安抚:
“忍一忍,通开就好了。等下尽量让宝宝吸,宝宝的吸吮力是最好的通乳方式。”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奶管终于通了些,清亮的奶水顺着微微渗出。
可襁褓里的小家伙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两天,眼睛还睁不太开,小嘴巴凑过来,含住了却不知道怎么用力,吸了几口就松开,委屈地哼唧起来。
顾妈妈托着孩子在我胸前,顾医生扶着我,我们都急得冒汗。
通乳师看着我们,犹豫了一下说:
“现在奶水刚通,得尽快吸出来一部分,不然容易再堵上。宝宝暂时还不太会,要不…… 让先生先帮忙吸一下?”
“对,小鱼,让墨临帮你吸出来,这样宝宝就能吃到了,你们把布帘拉上,我们不看!”
顾妈妈把孩子放到婴儿床上,孩子有些不满意,哭了起来,顾妈妈赶忙哄着孩子……
听她这么说,我的脸唰地红透了,一直红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