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星猛地收回手，大口喘息，眼中满是震撼与…悲伤。
他们看着彼此，眼中都带着震撼和复杂。
他们看到了泉月的过去，看到了他的挣扎，看到了他的选择
看到了…他那份深沉到近乎扭曲的、对妹妹的保护。
“原来…是这样…”苏挽星喃喃道。
难怪泉月会变成这样。
难怪他执意要融合水月，要成为“满月”
因为他看到的未来里，水月死了。
所以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扭曲妹妹的意志，也要让她“活着”，以另一种形式。
“愚蠢。”璃渊冷冷评价
“但这愚蠢…可悲。”
秦子川抹了把脸：“现在怎么办？毁掉这些锁链？”
鸣辞抬头看着被捆缚的水月
“毁了锁链，水月的意识可能会彻底解放，也可能…会加速消散。”
“但无论如何，这是打破‘满月’平衡的唯一方法。”
苏挽星握紧了拳头。
她看向那些锁链，又看向水月沉睡的脸。
然后，她抬起了手。
“龙权·断念！”
暗金色的龙影从她掌心涌出，缠绕上最近的锁链！
锁链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悲鸣！
…
外界，月域边缘。
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云疏与道月真人并肩作战，青鸾灵力与月华剑气交织，将涌来的无面复制体成片斩杀。
但敌人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
而且月域深处，泉月的疯狂破坏，正在引发连锁反应
月域的空间结构开始不稳定，不时有空间裂缝出现，从中涌出更加诡异的月华怪物。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道月真人一剑斩碎数只怪物，喘息道
“必须有人进入月域深处，阻止泉月本体！”
云疏咬牙：“我去！”
“不行！”墨宸急道
“师姐，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那还能怎么办？！”云疏回头，眼中满是决绝
“小挽星他们在里面生死未卜，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
就在争执不下时——
“让我去吧。”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
只见司夜缓缓走出阴影，他的身上，同样满是伤痕，但眼神却异常冷静。
“我的影杀之术，能最大限度避开月域的感知。”司夜看向云疏
“给我一炷香时间。一炷香内，我会潜入月域深处，探查情况。”
“不行！”云疏立刻反对
“太危险了！你一个人…”
“这是最好的选择。”司夜打断了她
“而且…我必须去。”他看向月域深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小挽星在里面。”
“我必须…确认她是否安全。也只有我可以。”
云疏怔住了。
她看着司夜，最终，缓缓点头。
“小心。”
司夜不再言语，身影缓缓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
精神世界内。
苏挽星四人已经摧毁了大半锁链。
每断一根锁链，水月的身体就颤抖一次，周身的光芒就黯淡一分。
而整个精神世界，也开始剧烈震荡，脚下的月光海洋掀起滔天巨浪，头顶的星辰明灭不定。
“快！最后三根！”鸣辞喝道，他已经快撑不住了，断臂处的伤口再次崩裂。
秦子川咬牙，凤凰真火凝聚成火焰刀刃，斩向一根锁链！
璃渊归墟剑意凝聚，斩向另一根！
苏挽星则看向了最后一根
那根缠绕在水月心口的、光芒最盛的锁链。
她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残存的所有龙族权能，全部灌注于右手。
暗金色的龙鳞从手臂蔓延而上，五指化作龙爪，爪尖凝聚着一点极致的、仿佛能撕裂一切规则的锋芒。
“水月…”她轻声开口，“对不起。”
龙爪，落下。
精准地，斩在了那根心口锁链之上。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彻整个精神世界。
所有锁链，同时崩碎！
被捆缚的水月，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向下方的四人，带着释然的微笑。
“谢谢…挽星。”
“剩下的..交给我。”
她轻声说道，身体开始化作无数光点。
而在光点消散的最后一刻。
她看向了某个方向。
仿佛穿透了精神世界，看到了外面那个正在疯狂挣扎的哥哥。
“泉月…”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了…”
话音落下。
水月的意识，彻底消散。
精神世界，开始崩塌。
四人眼前一黑，意识回归现实。
…
而外界…
泉月那疯狂的神明之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混乱的异色月瞳，看向了某个方向。
看向了…
意识海所在的位置。
然后…
泉月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虚空。
那双异色月瞳中，暗月与皎月的光芒，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融合。
不是之前那种冲突的融合。
而是一种…被某种外力强行推动的、不容抗拒的融合。
暗月的幽深，皎月的清冷，都在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灰白色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纯粹到极致的…
神性。
泉月的脸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痛苦，疯狂，挣扎，悲伤…全部消失。
只剩下一片绝对的、冰冷的漠然。
他缓缓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掌心。
然后，看向了苏挽星四人。
“蝼蚁的挣扎，到此为止。”
声音依旧空灵叠响，却不再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那不再是泉月的声音。
那是…某种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存在。
他双手在胸前合十。
整个崩塌的月域，所有破碎的月华，所有逸散的神力，都在这一刻，疯狂向他汇聚！
一轮比之前九轮加起来还要庞大、还要恐怖的灰白月亮，在他身后缓缓浮现。
月亮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眼睛般的纹路。
每一只“眼睛”，都在缓缓睁开。
冰冷地，漠然地，俯瞰着这个世界。
苏挽星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她感觉到了。
那双眼睛…
和在海底时，秽龙让她看到的、远古神龙战争中，那些神明的眼睛…
一模一样。
原来…
这才是“月神”真正的面目。
不是泉月。
而是…某个借助他们的融合，终于降临此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