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清冷又带着一丝笑意的女声,不是通过耳朵传入,而是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缕道音,直接在叶辰的灵魂本源中炸响。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辰’。】
‘辰’?
这个称呼,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仿佛已经呼唤了亿万年。
叶辰的意识在一瞬间被抽离,眼前的一切都在崩解、重组。
归墟的死寂、尼伯龙根号的轮廓、莉莉丝那张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流光,被拉扯成一条绚烂而浩瀚的时光长河。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粒尘埃,在这条长河中身不由己地漂流。
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无尽的画面在身边飞速掠过。
突然,一股温柔的力量牵引住了他。
眼前的光影骤然定格。
那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星空花园。
无数星辰被编织成藤蔓,开出由星云构成的花朵,每一片花瓣上都流淌着宇宙法则的光辉。
花园的中央,有一架由月光实质化构成的秋千。
一个身影坐在秋千上,轻轻晃荡着。
她穿着一袭比永夜本身还要深邃的黑色长裙,裙摆上点缀着亿万颗真实的星辰,随着她的动作,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她呼吸。
她转过头。
那是一张与莉莉丝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的脸。
印象中的莉莉丝,美得冰冷,美得死寂,仿佛世间一切都无法在她眼中留下痕迹。
而眼前的她,眉眼间却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那双紫色的深渊之瞳里,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而是盛满了如同星河般璀璨的、只属于一个人的温柔。
她看着叶辰所在的方向,红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撒娇般的嗔怪。
“辰,你又去看那些神魔打架了,无不无聊?”
“快过来,推我。”
叶辰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到,另一个“自己”,从虚空中走出。
那个“自己”,身穿一袭同样尊贵的紫金色神铠,黑发披散,眉宇间是睥睨天下的傲然,可当他走向那个女人的时候,所有的锋芒都化作了绕指柔。
他走到秋千后,伸出手,轻轻地推着。
他的声音,带着无限的宠溺。
“我的女王,整个宇宙的纷争,都不及你一次微笑有趣。”
女人,也就是那个最初的莉莉-丝,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整个星空花园都因她的喜悦而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彩。
“油嘴滑舌。”
画面到此,轰然破碎!
叶辰的意识再次被卷入时光长河,无尽的剧痛和混乱感袭来。
他还未从刚才那甜到发腻的冲击中回过神,眼前的景象再次凝固。
血!
无尽的血!
染红了整个宇宙的血!
无数神明的尸骸如同尘埃般漂浮,一颗颗死寂的星辰在哀嚎。
这是神魔战场的终末!
那个“自己”,手持一柄贯穿了巨龙脊骨的混沌战枪,浑身浴血,背后是一片破碎的神国。
他的面前,是成千上万,气息恐怖到极致的古神与魔神!
而在他身后,莉莉丝端坐于由无数神魔骸骨铸就的王座之上,她一手托腮,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这场屠杀。
“辰,还没打完吗?我饿了。”
“快了,我的女王。”
前世的叶辰头也不回,面对那足以覆灭一个纪元的敌人,他狂傲一笑。
“清理一些垃圾而已,马上就好。”
话音落下,他动了!
一枪刺出,时间与空间的概念被彻底抹除,前方一尊泰坦古神的身躯轰然炸裂,神格都被瞬间磨灭!
他如同一尊不败的战神,为他的女王,征伐万界!
这一幕,深深烙印在叶辰的灵魂之中。
那不是仆人对主人的效忠。
那是一种……我的女人,由我来守护的,绝对的霸道与占有!
轰——!!!
记忆再次崩碎!
这一次,叶辰的灵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的剧痛!
眼前的画面,是无尽的黑暗与背叛。
他看不清敌人的脸,只感觉到一股股熟悉而又恶毒的力量,从四面八方袭来。
太阳神拉的审判神光!
奥丁的永恒之枪!
还有……一道他最熟悉不过的,来自血族的背叛之刺!
“为什么?!”
他听到前世的自己,发出了震动寰宇的怒吼。
但他守护的不是自己。
他用自己的身躯,化作了一面混沌壁垒,死死护住了身后那即将崩碎的永夜王座!
王座之上,莉莉丝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那双曾经盛满星河的紫瞳,此刻黯淡无光。
“辰……”
她虚弱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
“噗——!”
万千神罚,同时贯穿了前世叶辰的身躯。
混沌神血,染红了莉莉丝的视野。
“不——!!!”
莉莉丝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悲鸣!
她的神魂,在这股冲击下,再也无法维持完整。
轰然一声,碎裂成了七道流光,即将消散于宇宙之中!
“我……不允许!”
那个已经濒临死亡的“叶辰”,在那一刻,燃烧了自己最后的本源与神魂!
他用最后的意志,强行裹住了那七道灵魂碎片,将它们打入了不同的时空维度,为它们寻觅一线生机!
而叶辰的视角,就停留在了那一刻。
他看到,七道流光划破黑暗,坠向了无尽的未知。
其中一道,似乎落向了一片蔚蓝色的星球……
而那个前世的自己,在做完这一切后,身躯彻底化为飞灰,只留下一道不甘的执念,被太阳神拉的法则,永远囚禁在了那具黄金石棺之中。
……
“呼——!”
叶辰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依旧站在归墟的虚空之中,手中,和莉莉丝的手交叠在一起。
那枚“万神殿之钥”,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们的掌心,所有的光华尽数内敛,变得朴实无华。
仿佛刚才那场横跨了万古纪元的记忆旅行,只是一场幻觉。
可灵魂深处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恋、那份被背叛的滔天怒火、以及最后那份守护爱人至死不渝的决绝……却无比真实!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不是什么捡到失忆少女的幸运儿。
他只是在重复一个……跨越了无数纪元的,未完的约定。
叶辰的心脏,前所未有的刺痛。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莉莉丝。
莉莉丝也正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脸上,没有泪水,却比泪流满面更让人心碎。
那双紫色的深渊之瞳,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死寂,也不再是刚才记忆中那般温柔灵动。
而是一种……混杂了无尽悲伤、滔天恨意、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浓烈到几乎要将他融化的……爱意。
她比他看到的,要多得多!
她几乎已经记起了所有!
“辰……”
莉莉丝的红唇,微微颤抖,发出了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称呼。
下一秒。
在尼伯龙根号上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这位刚刚还一念抹杀亿万虫潮,威压万古的永夜女皇,竟不顾一切地,扑进了叶辰的怀里!
她紧紧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他。
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再次化为飞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我找到你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了无数纪元的哭腔,埋在叶辰的胸口,闷闷地响起。
叶辰身体一僵,随即,那颗属于现代社畜的心,与那道属于万古战神的情感,在这一刻,完美重叠。
他反手,同样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
“嗯,我回来了。”
他低头,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
“这一次,谁想动你,先从寡人的尸体上跨过去。”
“不,他们连你的尸体都碰不到。”
莉莉丝猛地抬起头,那双紫瞳中,焚尽诸天的杀意一闪而逝。
“我会让他们,连同他们的世界,一起归于永寂。”
看着她这副认真的样子,叶辰心中一暖,忍不住笑了。
他伸出手,习惯性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好了,先办正事。”
他掂了掂手中的“万神殿之钥”,贪财的本性再次浮现。
“系统,签到!这么大的场面,奖励肯定少不了吧?!”
【叮!恭喜宿主,在‘神的坟场’完成神话级签到!】
【签到奖励结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