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不高。
却像一根贯穿了时间长河的永恒之钉，狠狠楔入了归墟这片混乱法则的核心！
虚空，凝固了。
那片由亿万法则蛀虫组成的，足以让神明都为之绝望的恐怖虫潮，在这一刻，竟齐齐停滞！
一种源自生命最底层，超越了恐惧，名为“终结”的概念，扼住了每一只蛀虫的“思维”。
它们是啃噬法则的清道夫。
而此刻，它们面对的，是法则的尽头，是万物的归宿——永夜！
尼伯龙根号上，玄清子、诺菲勒、深海船长、老天师……所有目睹了刚才那一幕的人，灵魂都在颤栗。
他们不是在为那杆灭神之矛的破碎而震惊。
而是在为那个女人身上，此刻流露出的气息而颤抖。
如果说，之前的莉莉丝，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寒潭，神秘而危险。
那么现在！
她就是一片覆盖了整个宇宙的，死寂的，没有任何光与热，连时间都要被冻结的……永恒星海！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放肆。”
莉莉丝重复了一遍，她的目光，甚至没有焦点，只是淡漠地“扫视”着那片无垠的虫潮。
但就是这一眼。
轰——！！！
一股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意志，以她为中心，悍然席卷！
那不是能量，不是法则，不是任何已知的力量形式！
那是一种宣告！
一种来自至高君主的，对卑微尘埃的……裁决！
【永夜，降临。】
没有光。
没有声音。
没有爆炸。
在叶辰那双倒映着混沌之灰的瞳孔中，他看到了此生最为荒诞、也最为壮丽的一幕。
那片由亿万法则蛀虫组成的灭世虫潮，那片连四尊神话军团联手一击都能轻易“吃掉”的恐怖存在……
正在……消失。
是的，消失。
就像是被橡皮擦，从这幅名为“宇宙”的画卷上，一点点地，抹去。
冲在最前端的亿万蛀虫，它们那由法则符文构成的结晶身躯，没有崩溃，没有分解，而是从“存在”这个概念本身，被直接剥离。
它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哀嚎，就化作了最纯粹的“无”。
“嘶——！！！”
残存的虫潮终于从那至高的威压中惊醒，发出了源自本能的尖啸！
它们怕了！
这片在神的坟场中以神骸为食，存活了无数纪元的恐怖族群，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捕食”的恐惧！
逃！
这是它们唯一的念头！
亿万虫潮疯狂地向后退去，想要重新隐匿于归墟的混乱法则之中。
然而，莉莉丝的领域之内，没有退路。
“寡人说过，你们很吵。”
莉莉丝缓缓抬起她那只白皙、纤细，仿佛完美艺术品的手。
随着她五指的轻轻一握。
“归于……寂灭。”
咔嚓。
仿佛整个归墟空间，都随着她这个动作，变成了一块被捏碎的玻璃！
那正在疯狂逃窜的无尽虫潮，连同它们所处的空间、时间、法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握之下，被压缩成了一个无限小的、漆黑的奇点。
然后，那个奇点，也湮灭了。
整个世界，安静了。
那片让圣域公爵都感到绝望的“守墓人”，就这么……没了。
一万四千亿的投资，不如她一个眼神。
叶辰拼上性命的混沌开天指，不如她一个握拳。
“……”
叶辰站在原地，感受着指骨传来的剧痛，擦着嘴角那抹尚未干涸的金色神血，又看了看远处那个风华绝代、睥睨万古的女人。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他妈的……才是永夜女皇的完全体？
不，不对。
【叮！检测到契约对象‘莉莉丝’灵魂完整度提升！】
【当前状态：灵魂补完（5\/7）】
【实力评估：伪·主神级（在永夜领域内，可短暂抗衡半步神王）】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让叶辰的心脏狠狠一抽。
这还不是完全体？！
这只是七分之五的实力？！
那要是七分之七，岂不是一根手指头就能戳爆一个全盛时期的神王？！
叶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老婆的战斗力反复碾压。
也就在这时。
莉莉丝缓缓转过身，那双吞噬了万千星河的紫色深渊之瞳，落在了叶辰的身上。
那其中的冰冷、威严、死寂，在触碰到他身影的刹那，如融雪般悄然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叶辰从未见过的，无比复杂的情绪。
有心疼，有后怕，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的眷恋。
在灵魂碎片回归的那一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决堤的星河，冲刷着她的意识。
她“看”到了一片无垠的血色战场，无数神魔在陨落，而他，就站在自己身边，为她挡住了一切攻击。
她“看”到了一个孤高的神座，他半跪在自己身前，笑着说：“我的女王，整个宇宙的星光，都不及你眼眸的一角。”
她“看”到了最终的陨落，他用自己的神魂化作最后的壁垒，护住了她即将崩碎的七片灵魂，任由自己的身躯被万千神罚贯穿……
那些画面，一闪而逝，模糊不清。
可那份刻骨铭心的痛，与那份深入灵魂的爱，却无比清晰！
莉莉丝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叶辰面前。
她伸出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无比珍重地，触碰了一下叶辰嘴角的金色血迹。
她的动作，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疼吗？”
她的声音，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是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叶辰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感受着那双紫色眼眸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剧本不对啊！
说好的傲娇女王呢？说好的“放肆，谁允许你触碰本皇”呢？
怎么突然变成深情女主角了？
“咳……”叶辰干咳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试图挽回自己“一家之主”的尊严。
“小伤，不碍事。主要是我刚才没用全力，就是想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莉莉丝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戳穿他的嘴硬。
她只是收回手，将那沾染了叶辰神血的指尖，放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一抿。
轰！
那双紫瞳之中，仿佛有整个宇宙在生灭！
“你的血……味道，变了。”
她低声自语，眼神迷离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清明。
她看向归墟的中央，那里，随着虫潮的湮灭，一个散发着七彩光晕，仿佛由无数宇宙法则交织而成的……钥匙状结晶体，正静静地悬浮着。
万神殿之钥！
“该办正事了。”叶辰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目光凝重起来。
他一步踏出，来到那钥匙之前，伸手抓去。
嗡——！
一股磅礴的斥力传来，钥匙表面光华大放，竟将他的手死死挡在外面！
【警告！‘万神殿之钥’蕴含多元宇宙初始法则，非单一法则体系所能触碰！】
叶辰眉头一皱。
他的混沌之力，理论上凌驾万法，居然也拿不动这东西？
“它在排斥一切‘完整’的法则。”
莉莉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想要拿起它，需要两种，或者两种以上，位格足够高，却又截然相反的法则，同时触碰，形成一种‘混沌’的平衡。”
叶辰瞬间明白了。
他的混沌之力虽然名为混沌，但本质上还是属于他自身的“完整”体系。
而这把钥匙，需要的是真正的“对撞”与“融合”。
他转头看向莉莉丝。
永夜与混沌。
生与死。
还有比他们更合适的吗？
莉莉丝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
她看着叶辰伸出的手，目光复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也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轻轻地，覆盖在了叶辰的手背上。
冰凉与温热，在这一刻交织。
永夜神力与混沌本源，在这一刻碰撞！
就在两人力量交融，准备一同握向那把钥匙的瞬间——
嗡！！！！！！
万神殿之钥，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足以照亮整个归墟的璀璨光芒！
那光芒，瞬间吞噬了叶辰和莉莉丝！
叶辰的大脑，轰然空白！
他的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身体里狠狠拽出，拉入了一条横跨了无数纪元的……时光长河！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辰’。】
一道带着笑意的，清冷而高傲的女子声音，在他的灵魂深处，轰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