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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成立的流光没入神格,霍雨浩立刻感受到自身与烽火位面之间,那层原本无处不在、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挑动着对立与狂热的暗红色“纱幕”,开始如同潮水般退去。并非瞬间消失,而是以一种可见的速度,从位面的法则层面被抽离、收回。

他能“看”到,在圣裁之谷两端,那原本被催化到极致的烈阳神力与战神神力,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那过度炽盛的排他性与毁灭欲明显减弱了几分。虽然信仰的冲突根基仍在,但那种被无形之手不断推向极端、不死不休的疯狂劲头,终于出现了松动。

“第一步,成了。”霍雨浩心中默念。逼退纷争之神,等于拆掉了这个火药桶下面最危险的一个引信。

然而,他也清楚,这仅仅是开始。纷争之神虽然暂时退去,但正如契约所限,祂只是不再“主动干预”并收回了“残留神力”。烈阳神与战神自身积累的矛盾,以及他们可能从其他渠道获得的支持(比如贪婪之神是否插手?),仍是未知数。而且,放任纷争之神带走已收割的信仰,虽然换来了对方的妥协,但也相当于承认了其在此位面的部分“既得利益”,这或许会带来一些潜在的隐患。

“有所得,必有所失。”霍雨浩并未后悔。在实力不足以碾压一切的情况下,妥协与交换是必要的智慧。当前的首要目标是平息战火,挽救这个濒临崩溃的位面与无数生灵。至于与纷争之神的账,日后自有清算之时。

他的神识立刻锁定位面核心,追踪着那退去的纷争神力。他要确保对方确实履行了契约,没有留下任何后手。

与此同时,在神界,万宝神殿深处。

贪婪之神玛门把玩着一颗新出现的、内部仿佛有暗红色流火挣扎的宝石,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那颗宝石,正是方才霍雨浩与纷争之神达成契约时,他凭借其权柄与对“价值”波动的极致敏感,悄然截取的一缕**契约余韵**,其中蕴含着此次交易的部分信息与因果联系。

“啧啧,拉斯(傲慢)的人刚被打残,狄斯克(纷争,暂定名)这疯子也被逼得签了城下之盟……这个霍雨浩,果然没让我失望,价值又在飙升啊。”玛门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用规则和证据逼退一级神只,这份胆识和智慧,比单纯的力量更值得投资。”

他轻轻摩挲着那颗宝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关于“纷争退让”、“轮回威慑”以及“烽火位面信仰归属未定”的信息碎片。

“狄斯克虽然退出了,但留下的烂摊子可不小。烈阳和战神那两个蠢货,打红了眼,就算没了狄斯克的煽风点火,恐怕也难以轻易罢手。霍雨浩想靠他自己平息这场战争?呵呵,光是让那两个杀红了眼的神只停下,就不是易事。更别提,还要重整信仰秩序……”

玛门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一个计划在他心中迅速完善。

“他需要助力,需要打破僵局的力量,或者……一个能让他与那两个神只沟通的‘台阶’。而这,正是我的价值所在。”

他并不打算直接帮助霍雨浩,那样太廉价。他要创造一个局面,让霍雨浩“主动”来寻求他的帮助,或者,让他意识到与自己“合作”能带来更大的利益。

“烈阳神那个老古板,最在乎的就是信仰的‘纯粹’与‘正统’……而战神那个莽夫,则对能增强战斗力的东西毫无抵抗力……”玛门沉吟着,目光扫过自己那浩瀚的藏宝库,“或许,我可以‘不小心’让一些关于对方神国弱点,或者某种能短暂提升神力的‘一次性’宝物信息,‘泄露’给他们双方?让他们觉得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机会?或者……让霍雨浩‘偶然’发现一些能证明对方才是‘背叛信仰’、‘引动神罚’始作俑者的‘证据’?”

他轻轻摇头,否定了这些过于直白粗暴的方案。霍雨浩不是傻子,过于明显的挑拨很可能适得其反。

“不,不能直接干预凡间或神只的抉择。那样就落了下乘,也容易被抓住把柄。”玛门思考着,“最好的方式,是提供一个‘平台’,一个‘契机’……一个能让霍雨浩展现其价值,也能让我观察他更多底牌的舞台。”

他想起了神界委员会内部一些关于下位面信仰管理改革的陈旧提案,那些因为触及旧神利益而被长期搁置的提议……

“或许……可以从规则层面,给他一点‘提示’?或者,在他处理烽火位面后续事宜,遇到某些规则上的‘阻碍’时,让某个‘中立’的仲裁者,做出稍稍有利于他的裁定?”

玛门脸上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他不需要亲自下场,只需要在关键节点,轻轻推一下规则的杠杆,就能让局势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投资,不一定非要真金白银,信息、规则、乃至一个微妙的态势,都可以是筹码。

“霍雨浩,让我看看,你究竟能把这潭水搅得多浑,又能从中捞出多少真正的‘大鱼’吧。可别让我这笔‘投资’,打了水漂啊……”

他收起那颗蕴含契约余韵的宝石,身形缓缓融入那无尽的珍宝漩涡之中,开始更细致地布置起来。

烽火位面,圣裁之谷上空。

霍雨浩收回了追踪纷争神力的神识,确认对方确实已经履约,并未留下明显的陷阱。他能够感觉到,位面本身那沉重的哀鸣与紊乱的法则,都因此减轻了一丝。最大的毒瘤已被切除。

他的目光投向下方依旧剑拔弩张的两大阵营。失去了纷争之神的持续煽动,烈阳神与战神的本体意志似乎也陷入了一种短暂的迷茫与评估状态,那蓄势待发的最终神迹对轰,并未立刻发生。

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他需要与这两位直接参与战争的神只,进行沟通。不是像对纷争之神那样的威胁与交易,而是……陈述利害,给予警告,并指出一条或许可行的出路。

他深吸一口气,轮回神力再次鼓荡,但这一次,并非充满攻击性,而是带着一种**抚平创伤、梳理因果**的平和意志,如同温暖的灰色潮汐,缓缓向着烈阳神与战神那透过信仰通道降临的意志覆盖而去。

“烈阳、战神。”

霍雨浩的神念平和而清晰地传递过去,直接响彻在两位神只的意志核心。

“纷争已退,幕后黑手伏诛。”

“尔等还要在这歧路上,走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