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辰星的永恒幻域感知中,她身上缠绕着一丝极其隐晦、与周围鲜活生命气息格格不入的“空洞感”。那感觉,与香织体内的“孢子”,与白绝,有某种遥远的同源性。不是白绝本身,但可能是被某种力量长期渗透、影响乃至初步改造的人类。
她的目标,似乎是那群孩子中,一个黑色短发、笑得没心没肺、正努力跳起来去够糖果的五岁男孩,宇智波带土。
辰星的心脏微微收紧。黑绝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无孔不入。它不是直接接触,而是利用这种早已埋下、看似完全无害的“暗桩”。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将感知提升到极致,同时通过神经末梢网络,无声地给附近两名伪装成路人的“鹰”队员下达指令:封锁这片区域所有可能的撤离路线,启动反感知结界,最小范围。
那妇人似乎毫无所觉,将最后一块糖果递向带土:“小带土,来,这是最后一块哦,很甜的。”
带土开心地伸手去接。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糖果的瞬间。
“带土。”
辰星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从巷口走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带土和孩子们立刻望过来,兴奋地喊道:“族长哥哥!”“辰星哥!”
那妇人也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恭敬:“族长大人。”
辰星走到带土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很自然地伸手,从妇人手中接过了那块糖果。
指尖触碰的刹那,永恒幻域的力量以最细微的方式渗透过去。
那一刻,他眼底冰封般的锐意,悄然融化了一瞬。
就像很多年前,有人也曾这样护住年幼的他。
妇人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零点一秒,脖颈后方的皮肤下,一道细微的黑色纹路如活物般游走,眨眼间隐没。
她的眼神恢复恭敬,但嘴角扬起的弧度,比之前精准了半分,像被无形丝线调整过的木偶。
“谢谢您照顾孩子们。”辰星微笑着对妇人说,同时将糖果递给带土,“不过带土,今天早上是不是偷吃甜食了?美琴阿姨可是告诉我了哦。这块糖果,哥哥先帮你保管,下午训练表现好再给你,好吗?”
“啊!族长哥哥你怎么知道!”带土顿时垮下小脸,引来其他孩子善意的哄笑。
妇人脸上笑容不变:“族长大人说得对,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那我先回去做家务了。”她行礼,转身,步伐自然地离开,走向不远处的一间普通民居。
辰星看着她进屋,关上门。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鹰三,鹰七。”他低声对着空气说。
“在。”两个微不可察的声音回应。
“目标,丙十七号民居,中年女性住户。执行‘静默清除’指令。要求:目标体内可能存有未知寄生物或精神烙印,清除过程需隔绝一切查克拉与精神波动外泄,尸体与现场需最高规格封印处理。任务等级:绝密。完成后,报告其近三个月所有接触人员名单,尤其是孩童。”
“是。”没有任何犹豫,两道气息悄然消失。
辰星低头,看着手中那块看似普通的糖果。在写轮眼和精神力的微观感知下,糖果内部,有一粒与查克拉完全融合的淡灰色孢子。它没有任何毒性,功能似乎是长期而温和地释放某种极其微弱的神经暗示信号,潜移默化地影响接触者的潜意识。
“从‘心’开始腐化吗,真是符合你们风格的阴毒手段。”辰星指尖泛起微光,将那孢子连同糖果彻底湮灭。
辰星陪着带土向训练场走去,掌心传来孩子温热的触感,而体内族运的刺痛仍在蔓延。
黑绝的触角、顾问的打压、砂隐的挑衅,这三重压力看似来自不同方向,但本质相同:都是“旧世界”在团藏死后,试图用来压制他、腐蚀宇智波未来的“修正之力”。
政治打压想扼杀他的现在,军事挑衅想消耗他的力量,而腐蚀带土,是想断绝他的未来。
“原来如此。” 辰星看着身旁雀跃的带土,眼神深邃,“保护一个孩子的笑容,就是对抗这修正最有力的回击。”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木叶的结界,望向阴沉的天际,也望向草之国和雨之国的方向。
代价已付,修正已至。但这恰恰证明,他斩断的是一根多么关键的毒藤。未来的路必然逆风,但每一步,都将为身后这些尚且幼小的火焰,开辟出更广阔的晴空。
“来吧,” 他低声自语,牵着带土的手微微收紧,“看看是你们修补旧世界的手快,还是我铸造新未来的剑利。”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一高一矮,影子融成一片。
辰星将带土送回家后,独自回到了许久未归的老宅。连日忙碌,推开那扇熟悉的门时,竟生出一瞬恍惚。屋里亮着灯,隐约传来人语声。
他并不担心是敌人。如今的宇智波族地,早已不是谁都能无声潜入的地方。未感知到查克拉的异常,他便径直走了进去。
然后,他愣在了玄关。
宇智波炎和宇智波星在,这已在意料之外。更让他怔然的,是野乃宇也在。她正被宇智波星拉着手说话,脸颊泛着淡淡的红。而炎叔则蹲在一边,陪着两个兴奋的小家伙玩耍,笑声稚嫩清脆。
辰星站在门边,忽然有些挪不动脚步。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袖口,那里还残留着清除暗桩时沾上的尘灰,而门缝里透出的饭菜香气,正温柔地覆盖上来。上一刻,他还在应对那些错综的暗流与算计;下一刻,却撞进这一室灯火、满屋人间烟火里。
这过于温暖的落差,让他一时不知该作何神情。
“辰星?”宇智波炎先看见了他,朗声笑起来,“正说你什么时候才忙完回来呢。”
辰星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还是野乃宇先站起身,眼底漾着温柔的光,快步走过来。
“辰星,你回来了。还没吃吧?饭菜还温在灶上。”
她声音很轻,却像一根柔软的线,把他从那种恍惚里轻轻牵了回来。
辰星点了点头,走向她,也走向那一丝光晕。
“野乃宇,”他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未料到的温和,“我正想联系你回来。团藏已除,木叶眼下清静不少,你,不必再担心了。”
野乃宇望进他眼里,那里有疲惫,也有终于落定的澄澈。她轻轻点头,笑意漫上唇角。
“我已回来两日了。团藏的事,我听说了。辰星,谢谢你。”
她没说完,只是将一碗热汤塞进他手中。白雾氤氲而上,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碗沿上,印着半个小小的唇印,不知是小莹还是小栗调皮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