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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鉴宝赌石王 > 第612章 来了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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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收竹,竹安发现结巴爹越来越爱犯困,坐在竹椅上晒着太阳就能睡着,手里却总攥着片竹篾。有天竹安听见他梦里嘟囔:“这篾……劈得不均……”哑女悄悄抹眼泪,给老头盖了层竹制的小毯子,上面绣着他最爱的竹枝纹。

记忆馆落成那天,来了好多人,有城里的设计师,有村里的老街坊,还有竹悦的同学们。馆里摆着个玻璃柜,放着竹家五代人的手作:最上面是爷爷编的竹篮,中间是结巴爹劈的竹篾,下面是竹安编的花轿模型,再往下是竹望设计的竹家具,最底下是竹悦刻的竹书签,旁边还留着空位,竹望说:“给竹宁和竹乐留着,让他们慢慢填。”

李奶奶的孙子特意赶来,抱着个旧竹箱说:“这是我奶奶当年用的,说一定要放在‘竹满堂’里。”竹安接过箱子,发现里面还藏着块竹制的小镜子,镜面都磨花了,背面刻着个“安”字——是他年轻时给李奶奶做的。

入冬后,结巴爹的身子更弱了,却总惦记着记忆馆。竹安推着竹制的轮椅带他去,老头摸着那些旧竹器,眼神亮得很,突然说:“当……当年你娘说,竹……竹子能活百岁,手……手艺也能。”竹安点头,给爹裹紧了毯子:“能,肯定能。”

放寒假时,竹宁会叫“太爷爷”了,含糊不清的,却把结巴爹乐坏了。老头抱着他,用没牙的嘴亲孩子额头,说:“等……等你长大,太爷爷教……教你劈篾。”竹宁抓着他的胡子笑,小手里还攥着片竹叶,是竹乐塞给他的。

过年贴春联,竹望写的对联贴在了记忆馆门口:“一根竹篾编岁月,满堂匠心续家声”。竹悦在每个门框上挂了竹制的小灯笼,是她和法国留学生一起编的,灯笼上还刻着中法两种文字的“福”。竹乐带着竹宁在院里跑,手里举着竹制的小风车,风吹得风车“呼呼”转,像个不停歇的陀螺。

除夕夜守岁,大客厅里的火塘烧得旺,结巴爹坐在主位,看着满屋子的人,突然举起酒杯:“今……今年,好……好……”话没说完,眼泪先掉了下来。大家都没说话,举杯碰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响声里,混着竹宁的笑声和竹乐的闹声,像支最热闹的年歌。

后半夜放烟花,竹安扶着结巴爹,一家人站在记忆馆前。烟花炸开时,竹影投在馆墙上,那些旧竹器的影子忽明忽暗,像在跟大家打招呼。竹悦突然说:“明年,我想带留学生去法国办个竹编展。”竹望点头:“我跟你去,把‘竹满堂’的故事讲给老外听。”

竹安看着身边的爹娘,看着孩子们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记忆馆里的竹器,看似普通,却藏着一辈辈的念想。那些竹篾缠绕的纹路,其实是日子的纹路,是人心的纹路,缠缠绕绕,就成了家,成了根,成了永远也说不完的暖。

开春后,竹芽又冒尖了,嫩黄的芽尖顶着土,像一群刚睡醒的孩子。竹安带着竹乐和竹宁去栽新竹,小家伙们拿着小铲子瞎比划,把竹苗栽得东倒西歪。竹安也不纠正,笑着说:“歪点怕啥,像你太爷爷说的,能往高了长就行。”风穿过竹林,“沙沙”地响,像谁在笑着应和,一辈辈,传下去。

竹安四十一岁这年的清明,细雨裹着竹香漫过山坡。结巴爹坐在竹制轮椅上,被竹安推着往记忆馆去,轮椅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惊起几片沾着雨珠的竹叶。

馆前的八根老竹柱,被雨水洗得发亮,柱上“节节高”的刻痕里积着水,像蓄了一汪汪细碎的星。竹望正踩着竹梯,给檐下的风铃换竹舌——去年编的竹丝被风吹得薄了,竹悦新劈的竹片泛着青白色,穿进铜环时“叮”地一声,惊得竹宁在娘怀里打了个颤。

“慢着点。”竹安抬头喊。竹望低头笑,竹梯在他脚下稳如平地,手里的竹舌换得飞快,风过时,檐下的风铃真就唱出“哆来咪”的调,混着雨打竹叶的“沙沙”声,像谁在哼支老曲子。

结巴爹的手在轮椅扶手上摩挲,那扶手是竹安用老竹根雕的,天然带着弯,握上去正合手。他指着馆里的玻璃柜,喉咙里“呜呜”响,竹安凑过去听,才辨出是“竹……竹篮”。最上层那只爷爷编的竹篮,篮沿补过三回,竹篾的断口处包着布,是当年哑女一针一线缝的。

入夏时,法国留学生带着翻译来了,身后跟着群金发碧眼的人,扛着摄像机在竹林里转。竹悦穿着竹布旗袍,领口别着竹制的胸针,给他们讲竹篾要浸三遍桐油才不生虫,讲着讲着蹲下身,捡起片竹簧演示:“你看这纤维,像人的筋骨,得顺着劲才不折。”

镜头对准哑女的手,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捏着竹丝,三缠两绕就成朵竹花,留学生们凑着看,快门按得比蝉鸣还密。结巴爹坐在竹荫里,看着这光景,突然对竹安说:“当……当年你爷说,竹……竹子能过洋,我……我不信……”话没说完,自己先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

竹乐放暑假,天天泡在记忆馆,给参观者当小向导。他脖子上挂着竹制的讲解牌,牌坠是自己编的小竹鱼,说起那些旧竹器的来历,比课本还熟:“这木马的轮子,是我叔当年用竹节做的,滚起来不硌地……”有个戴眼镜的教授问他:“你长大想编竹器吗?”竹乐挺挺胸:“不,我想造竹制的飞机,带着竹器飞遍全世界。”

这话逗笑了所有人,竹安听见了,正给新收的徒弟示范劈篾,竹刀在他手里像活的,竹片裂开时“啪”地一声,薄得能透光。他抬头看儿子,竹乐正踮脚给竹宁摘竹叶,俩孩子的笑声惊飞了竹梢的麻雀,那雀儿扑棱棱掠过玻璃柜,影子在五代人的手作上晃了晃,像串流动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