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总统套房。
砰”地一声巨响,厚重的房门被他用脚踹上,震得墙壁似乎都微微颤动。他最终松开了她的手,江浸月立刻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揉着已经浮现清晰红痕、甚至有些发青的手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殷夜沉!你疯了是不是!”她抬起头,愤怒地瞪着他。声音因疼痛和恐惧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羞辱的愤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疯了?”殷夜沉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寒意和嘲讽。
他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躯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将她完全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里,空气都变得稀薄,“是啊,我是疯了!被你和顾辰风逼疯的!”
他猛地掏出手机,动作粗暴地点开邮箱,将那段音频公放出来——
“辰风,还是你最懂我。”
江浸月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带着被刻意营造出的暧昧亲昵。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这是剪辑过的!你听我解释,当时我们是在讨论工作……”
“解释?”殷夜沉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讥讽和暴戾,“解释你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拥抱?解释他旁若无人地想要抚摸你的脸?还是解释这句‘你最懂我’?!江浸月”他几乎是吼出她的名字,额角青筋暴起,“你当我是什么?傻子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顾辰风只是朋友,是工作伙伴!”江浸月试图保持冷静,但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那段录音是有人故意……”
“朋友?工作伙伴?”殷夜沉嗤笑,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在她身上,“什么样的‘朋友’会让他深更半夜和你单独待在工作室?!什么样的‘工作伙伴’会让他对你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会让你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江浸月,你是不是觉得找到了一个所谓的‘灵魂知音’,一个更能欣赏你‘才华’的下家,就可以迫不及待地把我一脚踢开了?!嗯?!
“你混蛋!”羞辱性的词汇让江浸月浑身发抖,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你凭什么这样侮辱我!凭什么这样质疑我!殷夜沉,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我!”
“相信你?”殷夜沉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他的指尖冰冷,力道大得让她感到刺痛,“你要我拿什么相信你?用这些接二连三、‘恰到好处’的巧合?!用你这副在我面前永远楚楚可怜、转身却在别人身边笑得灿烂如花的样子?!”
他的攻击越来越尖锐,言辞越来越刻薄,仿佛要将连日来所有积压的猜忌、嫉妒、不安和暴怒,化作最锋利的武器,毫不留情地向她倾泻。他质疑她的忠诚,将她的感情贬低得一文不值,甚至将她的事业成就与顾辰风的“提携”联系起来,用最恶意的揣测来中伤她。
江浸月起初还试图辩解,但在他狂风暴雨般的羞辱和根本不听任何解释的固执下,她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最终只剩下麻木的疼痛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盈满泪水却倔强不肯落下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心碎。
她的沉默,在殷夜沉看来,更像是一种默认和无声的对抗。这彻底激怒了他。
“无话可说了?”他松开她的下巴,仿佛触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猛地将她推开。
江浸月像一片破碎的落叶,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腰侧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沙发上,她死死咬住下唇,硬是没有哭出声,直到浓郁的腥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殷夜沉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颊和唇上那抹刺目的鲜红,胸口剧烈起伏,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清晰可闻,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凤眸里,翻涌着近乎毁灭一切的疯狂,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她,生怕自己会做出更失控的事情。
“江浸月,”他背对着她,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冰冷,“别再挑战我的耐心,也别再试探我的底线。”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传来。
“否则,后果不是你,或者你那个‘最懂你’的顾辰风,能承担得起的!”
说完,他不再有任何停留,大步走向门口,再次狠狠摔上门。
“砰——!”
巨大的声响在套房里回荡,震得江浸月耳膜发疼,也彻底震碎了她心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
整个世界,在他摔门而去的那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与黑暗。她再也支撑不住,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倒在地毯上,将脸深深埋入蜷起的膝盖,单薄的身体在窗外霓虹灯变幻的光影中,无声地颤抖着,再也发不出任何哭泣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