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晓重重颔首，语气依旧恭敬：“晚辈不敢欺瞒先生，皆是实情。这些先贤英魂，皆是心怀大义之人，死后不愿消散，只想继续护佑苍生。晚辈有幸，能得他们信任，邀入万灵聚魂幡中，一同斩除阴邪、守护人间。”
白雪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小脸上满是骄傲：“是呀金庸老先生，汪晓哥哥可厉害了，那些先贤都很信任他呢！而且他们都很好相处，还经常给我讲古时候的故事，可有意思了。”
金庸怔怔地望着汪晓手中的万灵聚魂幡，幡身之上，隐约有各色魂气流转，那是无数大义英魂汇聚的气息。
他一生研读史书，敬仰先贤，笔下的侠客，或多或少都有着这些先贤的影子。
郭靖的忠勇，似岳飞；乔峰的大义，似文天祥；杨过的坚韧，似勾践。他从未想过，自己毕生敬仰的这些古人，英魂居然真的聚集在眼前这魂幡之中。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难以言喻的动容。
金庸的墨魂微微俯身，目光落在万灵聚魂幡上，眼底满是敬畏与向往：“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我穷尽一生，在笔下书写侠义，描摹先贤风骨，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能与这些先贤英魂并肩而立……后生，你当真愿意让我这区区残魂，与这些先贤英魂同入一幡？”
汪晓见状，连忙再次躬身，语气愈发赤诚：“先生言重了。强者并非与生俱来，幡中诸英魂，亦是经岁月沉淀方有今日境界。万灵聚魂幡可凝魂体、速进修行，前辈入幡，实力必能早日精进。今我日前来，便是恳请前辈入幡。”
白雪也连忙说道：“是啊，金庸老先生，您就答应汪晓哥哥吧。等您魂体凝实了，在幡中也能继续写故事。”
金庸看着白雪天真烂漫的模样，又望向汪晓眼底的赤诚与坚定，再想起那些先贤英魂的大义，眼底闪过一丝决绝，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缓缓站起身，清瘦的虚影虽依旧微弱，却挺直了脊背，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又带着几分释然：“好！后生，我信你。”
汪晓闻言，心中激动得难以言表，连忙抬手，让万灵聚魂幡轻轻晃动。
幡身之上，一道温润的魂光缓缓落下，笼罩住金庸的墨魂。
金庸缓缓抬起脚步，清瘦的虚影渐渐升起，朝着万灵聚魂幡飘去。
周身的墨韵魂气化作一缕墨色流光，与幡身的魂光交织在一起。
……
收服伍子胥和金庸两位英魂后，汪晓便带着白雪动身，前往下一个目的地——醐州。
“事情都搞定了，我们出发。”汪晓转过身，看向一旁候着的白雪，语气平淡。
白雪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里面塞满了她爱吃的零食。
狐耳轻轻贴在头顶，尾巴收敛得极好，只在身后不经意间扫动一下，透着几分雀跃。
“好嘞！”白雪轻快应了一声，身形微微飘起，周身泛起细碎的白光。
汪晓点点头，身形一纵，径直腾空而起。
鬼气在他周身轻轻流转，托着他的身体轻盈升空，速度极快。
一鬼一妖的身影掠过城市上空，穿梭在云层之间。
下方的街道渐渐模糊，车辆和行人化作小小的黑点。
随着他们越飞越高，原本熟悉的城市轮廓，慢慢消失在视野之中。
飞行半个小时后，下方的景致渐渐变了模样。
连片的高楼被错落的水乡民居与现代小楼交织取代。
纵横交错的河道，缠绕在城区之间。
乌篷船的剪影在水面上缓缓移动，氤氲的水汽顺着河道蔓延开来，朦胧了两岸的黛瓦白墙与沿街商铺。
醐州，作为江浙水乡与现代都市交融的城市，这里既有江南水乡的温婉灵动，又有现代都市的烟火气息。
水网密布，水汽充沛，连空气里都浸着淡淡的湿润气息。
也正因为这般独特的环境，让醐州的阴域势力多与水息息相关。
汪晓缓缓收势，带着白雪朝着下方苕溪旁的僻静河岸落去。
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河岸步道，缝隙里长着细碎的青苔，踩上去带着几分湿滑。
岸边的垂柳垂着柔软的枝条，随风拂过苕溪水面，激起一圈圈浅浅的涟漪。
远处的古桥横跨河道，桥身爬满了藤蔓。
一旁便是现代化的路灯，暖黄色的灯光映着古桥与水面，透着几分古今交织的韵味。
“汪晓哥哥，这里也太好看了吧！”白雪刚一落地，就忍不住挣脱开汪晓的手，跑到河边，蹲下身轻轻拨弄着水面。
她跟着汪晓走过不少城市，却从未见过这般把水乡灵秀和都市烟火融得这么好的地方。
青瓦白墙、小桥流水、乌篷摇曳，街边还有连锁奶茶店和文创小店。
风里既有苕溪水汽和草木的清香，又混着淡淡的食物香气。
汪晓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四周，魂念悄然铺开，却只轻轻掠过表层的阴气，没有深入探查。
他不想刚到醐州就惊动当地的阴域势力。
他打算先熟悉环境，逛逛这片苕溪沿岸的景致，再慢慢谋划整合阴域的事也不迟。
“这里是苕溪沿岸的老街区，保留着原始的水乡格局，又掺着现代感，确实挺不错的。”我们先逛逛，看看这边的情况，顺便在苕溪边上找家民宿落脚。”
“好呀好呀！”白雪立刻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珠，蹦蹦跳跳跑到汪晓身边，“我们去那边的古桥看看吧，还有那些乌篷船。”
汪晓无奈地笑了笑，任由她扯着自己的手臂，朝着不远处的古桥走去。
一鬼一妖沿着苕溪沿岸慢慢走着，脚下的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的民居大多临水而建。
窗户雕着精致的花纹，不少人家的门口挂着红灯笼，暮色中，灯笼的光晕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街边的商铺灯光亮着。
有卖水乡特产的小店，有装修文艺的咖啡馆，还有推着小车卖小吃的摊贩。
吆喝声、谈笑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
偶尔有乌篷船从身边划过，船夫戴着斗笠，摇着橹。
“汪晓哥哥，你之前说，醐州阴域有七股势力，最大的是灵汐府，府主叫沈清沅，对不对？”走了一会儿，白雪咬着刚买的糕点，含糊不清地问道。
“嗯。”汪晓脚步不停，目光扫过前方横跨苕溪的古桥，“沈清沅，南朝梁代的水乡才女，沉尸苕溪后执念不散，化鬼后统一了醐州的水域鬼域，手下有六万三千名鬼属，还有两名核心骨干，一女一男，女的叫舒梅，擅长操控水雾，男的叫顾珩，擅长隐匿侦查。”
“舒梅……这个名字好好听啊。”白雪嚼着糖葫芦，眯起眼睛。
汪晓没有理会白雪的惊叹，依旧自顾自说道，“苕溪是醐州的母亲河，也是灵汐府的核心据点，沈清沅和她的大部分手下，都隐匿在苕溪的水下据点里。不过也有不少鬼属散居在苕溪沿线的各个河道、古桥、民宿、芦苇荡里，负责守护醐州阴域边界。还有一些鬼属会在夜间出来，巡查有没有作恶的邪祟，维护水乡的安宁。总体而言，沈清沅算是一个好鬼。她不喜欢争斗，也从不让手下的鬼属随意惊扰阳间生灵。这些年，醐州的阴域能保持相对稳定，全靠她维系。也正因为这样，她手下的鬼属都很忠心，想要整合醐州阴域，说服她加入拂晓鬼盟，难度不小。”
“那我们不打架，就好好跟她谈不行吗？”白雪仰起头，看着汪晓，“她说不定会同意呢，毕竟我们也是为了整个江浙省的阴域秩序，还能让她手下的鬼属靠鬼屋的惊吓值提升实力，多好啊。”
汪晓摇了摇头，语气多了几分凝重，“没那么容易。她统治醐州阴域近一千五百年，早已习惯了自己的规则，而且灵汐府实力雄厚，她未必会愿意归顺一个外来的鬼盟。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摸清灵汐府的底细，再找机会接触沈清沅。”
说话间，汪晓、白雪已经走到了古桥上。
桥身很宽，由巨大的青石板铺成，两侧有雕刻精美的石栏，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
一旁的现代化路灯亮着暖光，将桥身映照得格外有韵味。
站在桥上，能清晰看到整个苕溪沿岸老街区的景致。
青瓦白墙的民居与沿街商铺错落有致，远处的芦苇荡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青色。
氤氲的水雾渐渐变浓，给整个水乡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白雪趴在石栏上，兴奋地说道，狐眸里闪着光，“哇，站在这里看，景色更漂亮了！汪晓哥哥，你看那艘乌篷船，上面好像有人在拍照呢！”
汪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艘乌篷船停在不远处的苕溪水面上，船篷掀开，几个年轻人正举着手机拍照。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艘乌篷船上，坐着两个身穿休闲装的男女。
周身萦绕着极淡的阴气，显然是灵汐府的鬼属，应该是在做夜间巡查。
那两个鬼属似乎也察觉到了汪晓和白雪的气息，抬起头，朝着古桥的方向望来，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
但他们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顺着苕溪河道巡查。
显然，汪晓和白雪的气息收敛的极好。
汪晓轻轻拉了拉白雪的手臂，低声说道，“别盯着他们看，免得引起怀疑。。”
白雪乖巧地点点头，跟着汪晓走下古桥，朝着不远处的芦苇荡走去。
岸边的芦苇长得很高，密密麻麻的，随风摇曳。
氤氲的水雾在芦苇荡中弥漫，能见度很低。
走在芦苇荡旁的步道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萦绕着浓郁的阴气。
这些阴气很温和，没有恶意，显然是灵汐府的鬼属留下的。
“汪晓哥哥，这里的阴气好浓啊，但是一点都不可怕。”白雪轻轻吸了吸鼻子，狐妖对阴气的感知本就敏锐。
她能察觉到，这些阴气中带着一种温润的气息。
“嗯，这里是醐州阴域的西边界，舒梅在这里布置了很多防线，她的大部分手下都隐匿在芦苇荡和苕溪周边的河道里，一旦有外来邪祟闯入，他们会第一时间出手。”汪晓缓缓说道，魂念轻轻扫过芦苇荡。
他能清晰感知到，芦苇荡深处藏着几十名鬼属。
他们气息平稳，正默默守护着这片区。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两位是外来的吧？天色不早了，芦苇荡这边晚上不安全，还是尽快离开吧。”
汪晓和白雪同时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裙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的步道上。
女子身形纤细，长发披散在肩头，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水雾，眼神清冷，正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她的气息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周围的芦苇也悄悄晃动起来，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白雪立刻警惕起来，悄悄往汪晓身后躲了躲，周身妖气随时准备释放。
汪晓却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
随即目光平静地看向舒梅，语气淡然：“多谢提醒，我们只是来这里逛逛，逛完就走。”
女子的目光扫过汪晓和白雪，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语气依旧清冷，“老城区的芦苇荡，晚上不适合外人闲逛。这儿水汽太重，夜风又凉，长时间待着容易受湿寒，年纪轻轻的，别回头染上风湿或是头疼脑热的，反倒扫了游玩的兴致，还是尽早往热闹的街区走更妥当。”
汪晓知道，女子是在试探他们，若是此刻强行留下，难免会引起冲突，不如先退一步，日后再找机会接触。
“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离去。”汪晓微微颔首，语气平淡。
说完，他拉着白雪的手，转身朝着芦苇荡外走去。
白雪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舒梅，只见她依旧站在原地。
走出芦苇荡后，白雪忍不住小声问道，“汪晓哥哥，她就是舒梅吗？她看起来好凶啊，而且好厉害的样子。”
汪晓点点头，语气平静，“是的，她就是舒梅。刚才，她似乎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异常了，只是没有戳破。”
“不过，她只是警惕，没有恶意，不会轻易对我们动手。而且，被注意到也未必是坏事。这样一来，沈清沅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的到来，说不定不用我们去找她，她就会主动找我们了。”
一鬼一妖沿着苕溪河岸往回走，暮色越来越浓，街边的商铺依旧亮着灯，暖黄的灯光映在苕溪水面上，格外温馨。
偶尔有灵汐府的鬼属从身边经过。
他们大多隐匿在阴影中，或是化作普通路人，只是匆匆一瞥，便悄无声息地离开。
白雪指着不远处一栋临苕溪而建的白墙小院，兴奋地说道，“汪晓哥哥，你看，前面有家民宿，环境好像不错，我们今晚就住那里吧？你看门口的牌子，写着‘苕溪人家’，院子里还有灯笼，看起来好有感觉！”
汪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民宿就建在苕溪岸边，是一栋两层的黛瓦白墙小楼。
院子围着木质栅栏，里面挂着几盏红灯笼，门口摆着两盆盆栽，透着几分雅致。
民宿紧挨着苕溪，推开窗就能看到水面，位置僻静。
他魂念扫过民宿，发现里面只有一对老夫妻，没有异常的阴气，都是普通人类，安全性没问题。
“好，就住这里。”汪晓点了点头，带着白雪朝着民宿走去。
刚走到民宿门口，院子里就传来一阵温和的脚步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笑着迎了出来：“两位朋友，是要住民宿吗？我们这里还有两间临水的房间，晚上能听着溪水声睡觉，可舒服了。”
“嗯，奶奶，我们要两间房。”汪晓语气放缓了几分，拿出身份证和手机。
老奶奶接过身份证，微笑着问道：“看你们是来旅游的吧？”
汪晓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语气温和却不热络：“嗯，第一次来醐州，听说苕溪的风光好，特意过来逛逛。麻烦奶奶给我们留两间临水的房间，晚上想看看这边的夜景。”
老奶奶接过手机，指尖有些粗糙，却动作麻利地录入信息，“现在天黑了，晚上别往芦苇荡那边跑，跟你们说，那边水汽重，夜里风也凉，容易着凉，就在民宿附近逛逛就行，苕溪的夜景站在院子里就能看见。”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办理好入住手续，递过两把木质房卡，“房间在二楼，都是临水的。”
汪晓点头，接过房卡，领着白雪上了二楼。
打开门，房间果然清新雅。
木质的家具，墙上挂着苕溪风光的水墨画，推开窗户，苕溪的水汽夹杂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灯光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白雪一进房间，就忍不住跑到窗边，趴在窗台上不肯下来。
“汪晓哥哥，这个房间也太舒服了吧！而且离苕溪这么近，说不定晚上能看到灵汐府的鬼属巡查呢！”
“别瞎想，先好好休息。”汪晓走进房间，目光扫过窗外的苕溪水面，魂念轻轻掠过水面表层，那是沈清沅和灵汐府核心据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