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卷着后院的草木香,漫过小屋的门廊。
灼华刚走到门口,就撞见慕瑄在台阶旁举铁——银灰色的哑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穿着黑色运动背心,手臂肌肉线条绷得紧实,额角沁出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显然已经练了一阵。
灼华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放慢脚步,扯出一个有些讪讪的笑:“运动房里……很多人吗?怎么不在里面练?”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缩了缩,眼神飘向门把手,满脑子都是“溜进去就安全了”。
慕瑄停下动作,将哑铃放在地上,汗水浸湿的发梢贴在额前,他看了灼华一眼,“不多,里面太闷,出来吹吹风。”
话里没什么情绪,却让灼华更觉心虚——毕竟刚偷听了人家的争执,此刻面对面,总觉得像偷了东西被抓包。
灼华连忙低下头,脚尖蹭了蹭台阶缝里的草屑,打算趁着话题断档悄悄溜进去。
指尖刚挨上门把手的冰凉金属,身后就传来慕瑄的声音:“灼华。”
他的动作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
慕瑄的声音又轻了些,“要不……我们聊聊?就一会儿。”
灼华心里哀嚎一声,脸上却只能挤出笑容:“哈、哈哈……好啊,聊什么都行。”
说着便不情不愿地转过身,跟着慕瑄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木质长椅被夜露浸得微凉,灼华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拉开半拳距离。
刚坐定,慕瑄就开口了,目光落在远处的路灯上,迷茫道:“灼华,你认为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我吗?”灼华愣了愣,他从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半晌才含糊道,“就……顺其自然吧,该来的时候就会来,不用刻意找,也不用勉强等。”
慕瑄却摇了摇头,“可我觉得,一段感情一旦发生,就该认真对待。既然有了开始,那就该好好走下去,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一起解决——这才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另一半负责,不是吗?”
灼华下意识想捂住耳朵,把这些沉甸甸的大道理都挡在外面,“其实……你该找一个和你同频的另一半。他会懂你这种认真,也和你保持一样的步调,不用你一个人迁就,也不用勉强对方妥协。”
慕瑄沉默了几秒,眉头轻轻蹙起,若有所思,“可心动就是心动啊,不讲理智,也不讲道理。哪怕知道步调不一样,但还是会忍不住想靠近……”
灼华没再接话,只是把头转向一边,看着月光下摇曳的树影。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空气快要凝固时,小屋的门突然被推开,辞砚的声音传了出来:“灼华。”
灼华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猛地回头,眼睛亮得差点泛出泪意:“辞砚!你是不是需要我帮忙?不管是拿东西还是找东西,我都可以!”
辞砚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靠在门框上,笑着点点头:“是的,正好有点事需要你帮忙,你现在有空吗?”
灼华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却还不忘回头,对着慕瑄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那个……慕瑄,要不我待会儿再回来陪你聊?”
慕瑄仍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摇了摇头:“不用,你去忙吧。”
灼华如蒙大赦,转身就要跑,手腕却被慕瑄拉住了。
灼华心里一紧,忐忑地回头,以为慕瑄还要说什么。
结果慕瑄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声道:“今天……今天我们聊的这些话,你知我知就好,不要告诉别人。”
灼华悬着的心瞬间放了回去,连忙点头:“放心!我肯定不会说的,保证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说完便抽回手腕,几乎是逃进了小屋。
刚关上门,灼华就转过身,可怜兮兮地扑向辞砚,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衬衫里,声音带着点委屈的闷响:“抱抱。”
辞砚笑了笑,伸手回抱住他,指尖轻轻揉着他的后背。
两人就这么抱着,慢慢往客厅的沙发走,步伐慢悠悠的,像两只贴在一起取暖的企鹅。
走到沙发旁,辞砚才开口,“小狐狸,之前有医生说过你的精神阈值很不稳定吗?”
“有啊,但我已经在控制了。”灼华抬起头,脸颊蹭得有点红。
过了几分钟,灼华晃了晃脑袋,感觉精神状态还算稳定,便一把推开辞砚,往后退了半步,“好了好了,别动手动脚的,万一被拍到,影响不好。”
辞砚挑了挑眉,往沙发上一坐,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怕什么?现在又没有开拍。”
辞砚指尖轻轻一动,空气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精神波动——下一秒,一团雪白的影子就从灼华肩头跃下,稳稳落在他掌心。
灼华的精神体,小雪狐,此刻正乖乖缩在辞砚手心里,原本竖得笔直的耳朵渐渐耷拉下来,连蓬松的尾巴都软成了一团,活像颗被揉化的。
“别碰它!”灼华的声音骤然响起,他像是被烫到般,瞬间软成一滩水,连脚步都带着点晃,扑到沙发上时还差点没坐稳。
他把脸埋进柔软的抱枕里,棉质布料蹭得脸颊发烫,闷声抱怨的语气里带着点没底气的炸毛:“你好讨厌!放开它!不许碰!”
辞砚非但没松手,反而微微俯身,将雪狐捧了起来。
他的指尖挠过雪狐下巴上细软的绒毛。
雪狐舒服得眯起眼睛,琥珀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尾巴尖扫过辞砚的手腕,留下一圈毛茸茸的痒意。
没过多久,雪狐慢悠悠地抬起一只前爪——那爪子肉垫粉嫩嫩的,趾尖也是淡淡的粉色,像沾了层薄樱色的胭脂,就这么悬在辞砚面前,一动不动。
这是它独有的小习惯,每次被逗得开心了,就会举着爪子要亲亲。
辞砚的目光落在那只小爪子上,却故意放慢了动作。
他偏过头,笑着看向埋在抱枕里的灼华,眼底盛着狡黠的光。
雪狐举着爪子等了几秒,见面前的人类迟迟没反应,瞬间睁开了眼睛。
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不满,先是对着辞砚“哼”了一声,见辞砚还是没动,它干脆蹬了蹬另一只爪子,肉垫拍在辞砚掌心,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它可不是随便的狐狸,主动举爪已经很给面子了,他竟然还敢不亲?
再不动,它可要生气了!
眼看雪狐的爪子已经开始微微蜷缩,连尾巴都绷得有些紧,像是下一秒就要收起爪子,甚至可能要亮出粉嫩的小肉垫发脾气挠人,辞砚才笑着低下头,在雪狐粉嫩的肉垫上轻轻碰了碰唇。
“好了,不逗你了。”辞砚又揉了揉雪狐的耳朵。
埋在抱枕里的灼华把这一切感知得清清楚楚,连雪狐的“咕噜”声都没落下。
他悄悄抬起头,透过抱枕间的缝隙往外看,正好撞见雪狐缠上辞砚手腕的尾巴。
灼华的脸颊瞬间红透,这次不是羞的,是气的。
这个叛徒!竟然背着他干这种事!
雪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却只是晃了晃尾巴,又把头埋回了辞砚掌心。
傲娇又做作的模样,气得灼华再次把脸埋进抱枕,只留下一截通红的脖颈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