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谢怀蝶整理了一下情绪，对许知夏说道。
总不能一直躲在更衣室里。
“那你等一下。我拿点儿东西。”
“啊，行。”
谢怀蝶出去等了5分钟，许知夏出来之后，两人并肩走着。
外面宴会厅的人已经多了起来，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不少宾客显然认得今天两位主角，目光纷纷投来，带着善意的笑容和打量。有人已经主动迎了上来。
成年礼第一项隐藏任务——认亲戚，正式开启！
谢怀蝶瞬间进入警戒状态，手臂不着痕迹地轻轻碰了一下许知夏，眼神传递讯息：这谁？快识别！
许知夏接收到信号，目光看向那位走过来的、气质温婉的中年女士，微微颔首：“姑姑好。”
姑姑？
谢怀蝶心里快速检索。
陈阿姨（陈海墨）还有姐妹吗？他怎么没听说过？
谢怀蝶这边正愣神，那位被称作“姑姑”的女士已经笑着将目光转向了他，语气十分自然熟稔：“这就是小蝶吧？你好啊。”
谢怀蝶有些意外：“阿、阿姨，您……认得我？”
“怎么不认得？知夏妈妈当年出国那几年，我也正好在国外定居。上次联系，她还说只是回去处理点事情，待几天就走。没想到这一待就定下来了，我这几天才接到消息，赶紧也搬回来了，就为了赶上你们这重要的日子。”
“是吗？” 谢怀蝶恍然，原来是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嗯。” 姑姑点点头，又看向许知夏，“知夏，你妈妈呢？在忙？”
“嗯，她应该在那边应付其他客人。”
“这样啊，” 姑姑了然，热情地提议，“那反正现在仪式还没开始，姑姑带你们逛逛？熟悉下环境，也认认人？”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谢怀蝶正愁不知道怎么融入这陌生的场合，立刻看向许知夏。
许知夏从善如流：“好。谢谢姑姑。”
“跟姑姑还客气什么。” 姑姑笑着摆摆手，转身引路，“来，这边走。”
有了这位热情又体贴的姑姑做向导，谢怀蝶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他悄悄松了口气，和许知夏交换了一个“暂时安全”的眼神，跟上了姑姑的脚步。
有了姑姑这位热情又体贴的向导，谢怀蝶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
姑姑显然深谙人情世故，一边带着他们穿过觥筹交错的宾客，一边不着痕迹地低声为他们介绍。
“那边穿深蓝色中山装的是你二舅公，旁边是他孙女，比你们小两岁，正在备考……”
“窗边和你姥姥说话的那位是李伯伯，你姥爷多年的老朋友了，待会儿记得去敬杯茶……”
“哦，看见那个在甜品台附近转悠的小胖子没？那是你表叔家的孩子，调皮得很，不过心地不坏……”
姑姑的介绍言简意赅，重点突出，完美充当了“人形攻略本”的角色。许知夏听得认真，不时点头。
谢怀蝶则一边努力记忆这些突然多出来的亲戚关系网，一边跟着许知夏，在他开口称呼后，立刻从善如流地跟着叫“二舅公好”、“李伯伯好”，表现得乖巧又礼貌，赢得了不少赞许的目光。
绕了小半圈，姑姑带着他们走向一位坐在相对安静角落、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士。
“这是你们姑父。”姑姑介绍道，语气带着自然的亲昵。
许知夏依旧是率先开口：“姑父好。”
谢怀蝶紧随其后：“姑父好。”
“好好。”姑父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站起身，目光温和地打量了一下两人，重点在谢怀蝶身上停留了片刻，语气带着欣赏：“这就是海墨天天挂在嘴边的小蝶吧？果然一表人才。和知夏站在一起，很般配。”
“姑父过奖了。” 谢怀蝶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
姑父又看向许知夏，眼神里多了几分长辈的关切：“知夏，听你姑姑说，你打算考军校？”
许知夏点头：“是，姑父。已经有意向的学校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是好事！” 姑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支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想了解部队情况的，尽管来找姑父，我那边还有些老关系。”
“谢谢姑父。”
简单的寒暄后，姑姑看了看时间，说道：“好了，认亲环节暂告一段落。我看那边仪式好像快准备好了，你们俩是主角，得过去准备了。”
她说完笑着对谢怀蝶眨眨眼，“小蝶，放松点，今天来的都是真心祝福你们的家人和朋友，不用太紧张。”
谢怀蝶感激地点点头：“嗯，谢谢姑姑，谢谢姑父。”
告别了姑姑姑父，两人朝着宴会厅前方舞台方向走去。经过这一圈“预热”，谢怀蝶感觉自在多了，虽然还是记不全所有亲戚，但至少不再像刚进来时那样手足无措。
他悄悄舒了口气，低声对许知夏说：“你姑姑人真好。”
“嗯，” 许知夏应道，牵住他的手，“我们家的人都很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也是你的。”
掌心传来的温度驱散了最后一丝不安。谢怀蝶看着身边西装笔挺、眉目沉静的许知夏，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带着善意笑容的面孔，心里那份对“家”的归属感，正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悄然生根，逐渐枝繁叶茂。
就在这时，宴会厅内响起了舒缓而隆重的背景音乐，灯光也渐渐聚焦到前方的小舞台。主持人看到他们过来，拿起话筒，用热情洋溢的声音再次烘托气氛：
“看来我们今天的两位主角也已经帅气登场了！各位亲爱的来宾，请大家有序入座，我们的成年礼仪式，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
许知夏和谢怀蝶依言站在舞台侧边的阴影处等候，这里能看清全场，又不至于过早暴露在所有的目光之下。
陈阿姨这时候也匆匆走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喜悦和骄傲。她仔细端详着换上正式西装的两人，眼睛亮亮的：
“妈。”
“妈。”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哎！” 陈阿姨应着，伸手替许知夏正了正领结，又帮谢怀蝶理了理其实已经很平整的衣领，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喜爱，“哎呀，真好看！这西装衬得我们两个孩子精神又帅气！”
谢怀蝶看着眼前温柔忙碌的陈阿姨，心里暖融融的，乖乖点头：“嗯。妈挑的，很好看。”
陈阿姨被逗笑了，然后才注意到他们站的位置，有些疑惑：“不过，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仪式不需要我们上台吗？” 许知夏问。他以为至少会有个简单的致辞或者亮相环节。
“不用不用，” 陈阿姨连忙摆手，语气轻松，“没安排那么多繁琐的节目，就是请大家来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正式介绍一下你们。你们啊，今天最大的任务就是当个开心的小寿星！”
她指着宴会厅最中央、视野最好的那张大圆桌，“看见你们姥姥姥爷了没？他们坐的那张是主桌。你们现在就过去坐着，先喝点饮料，吃点糖果点心，放松等着就行，一会儿主持人叫到你们再起身示意一下就好。”
原来流程这么简单随意，谢怀蝶心里最后一点紧张也消散了。他点点头：“好，知道了妈。”
“快去吧，” 陈阿姨笑着催促，“我再去看看其他客人安排得怎么样了。”
许知夏和谢怀蝶对视一眼，一起朝着那张坐着姥姥姥爷、铺着红色桌布的主桌走去。
还没等完全站定，眼尖的姥爷就发现了他们，脸上立刻笑开了花，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隔他一个位的姥姥，压低声音却难掩喜悦：“来了来了，孩子们过来了。”
姥姥闻声抬起头，目光落在两个身着笔挺西装的少年身上，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满是慈爱和骄傲：“哎呀呀，看看我们这两个孩子，穿上这身真是俊得没法说！快，快坐下，别站着了，到姥姥这儿来坐！”
她热情地拍着自己身旁的空位，完全忽略了这是他们正式的成年礼，那态度俨然还是对待两个需要疼爱的孙儿。
许知夏和谢怀蝶顺从地点点头，一左一右在姥姥身边坐下。刚一落座，姥姥就忙活开了，仿佛忘了他们已经是即将步入成人世界的青年，习惯性地把桌上精致的果盘、糖果盒往他们面前推。
“来，小夏，小蝶，吃糖，这糖好吃，甜而不腻。” 她剥开一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递给谢怀蝶。
谢怀蝶看着姥姥布满皱纹却异常温暖的手，和那颗递到眼前的巧克力，赶紧双手接过，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声音也放软了些：“谢谢姥姥。”
“哎！好孩子，跟姥姥还客气什么。” 姥姥满意地笑了，又转头去给许知夏抓了一把坚果，“小夏也吃，正长身体呢，得多补充营养。”
许知夏也温和地接过：“谢谢姥姥。”
主桌上其乐融融，长辈的疼爱如同暖流，将两人紧紧包围。
盛大的场面、来往的宾客似乎都成了背景，此刻，他们只是被家人深深爱着的孩子，在步入成年世界的门口，享受着最后一点无需理由的、纯粹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