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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咱们这回不下水,也不进老林子,就在那热炕头、篱笆院的屯子里转转。您别以为只有荒山野岭才有灵怪,这人烟鼎盛的地方,年头久了,那老物件儿、老家畜,保不齐哪个就“成了精”,透着股人间烟火气儿的灵性。

这个故事,是我一个远房二大爷喝多了“烧刀子”之后,红着脸膛比划着讲的,关于他们屯子里那头——“黄大仙”。

在咱们东北,你可以不信山神,不怕水怪,但“黄大仙”(黄鼠狼)的名头,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东西灵性极高,亦正亦邪,能祸害得你家宅不宁,也能保佑你财运亨通,全看你怎么对待它。

靠山屯的老光棍胡老三,就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胡老三这人,穷,懒,还好喝两口。家里就三间破土房,院墙塌了半截也没心思修。这年冬天,他发现自己那点本就不多的存粮,总莫名其妙地少。他起初以为是耗子,下了夹子,放了药,却连根耗子毛都没逮着。

这天半夜,他让尿憋醒了,趿拉着鞋到外屋地(厨房),就着雪光,瞧见米缸旁有个影子,正一捧一捧地往个小布袋里装他的小米呢!

胡老三火冒三丈,摸起顶门杠就吼了一声:“好你个偷粮的贼!”

那影子吓得一哆嗦,猛地回过头——嚯!不是人,是一只浑身毛色金灿灿、个头比寻常大上一圈的黄鼠狼!这黄鼠狼被他这一吼,也没立刻跑,反而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抱在一起,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害怕,倒有几分像是……不好意思?

胡老三浑劲儿上来了,抡起顶门杠就要打。那黄皮子“吱”地叫了一声,不像动物,倒像个小孩子委屈的哭声,然后化作一道黄影,从墙角的破洞钻出去了。

胡老三追到洞口,借着月光,看见雪地上留下几行小脚印,还有几粒金灿灿的小米。他骂骂咧咧地回屋,心想明天非把这洞堵死不可。

可怪事就从这天开始了。

先是家里仅剩的两只老母鸡隔天就死了,脖子上干干净净,一滴血都没有,就是被拧断了气。紧接着,胡老三晚上睡觉,总感觉有人在他耳边吹凉风,要不就是睡得好好的,突然被窝里像被扔进个雪疙瘩,冰得他直跳起来。

他知道,这是得罪“黄大仙”,被报复了。

胡老三又怕又气,跑到邻村找了个看事儿的“大神”。“大神”一掐算,就说:“你啊,冲撞了仙家。那是一位有道行的,偷你点粮,或许是急着救它洞里挨饿的崽子。你非但不结个善缘,还要打杀它,它能不恼你吗?”

胡老三吓坏了,忙问怎么办。

“大神”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它贪你一口粮,你就还它一口饭。把它当‘保家仙’供起来,诚心诚意地赔罪,兴许还能转祸为福。”

胡老三回去后,一咬牙,把卖鸡蛋的钱买了两斤上好的猪头肉、一瓶烧刀子。他恭恭敬敬地在仓房角落收拾出个小地方,摆上肉和酒,点了三炷香,对着那个破洞作揖:“老仙家,我胡老三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老人家!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浑人一般见识!以后我这有好吃的,先孝敬您!求您保佑我家宅平安……”

说完,他把酒洒在地上,肉也摆在那儿。

说也奇怪,自打那天起,家里的怪事就没了。过了几天,胡老三发现,他供上的猪头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破洞外放着两个油光锃亮、个头极大的山核桃。

更奇的还在后头。胡老三以前也偶尔上山下个套子,抓个野兔山鸡,但十回有八回空手而归。可自打他供上“黄大仙”之后,那运气就好得邪门!套子总能逮着东西,有时甚至能在自家院里捡到撞晕了的野鸡。

他的日子,竟然一天天好了起来。虽然还是爱喝两口,但脸上有了红光,破房子也慢慢修葺了起来。

屯子里的人都说:“胡老三家,那是请着‘保家仙’了!” 有人好奇,问他到底怎么供的。胡老三总是眯着眼,咂一口酒,神秘兮兮地说:“没啥,就是将心比心。你对仙家实诚,仙家就对你好。这东西,灵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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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听听,这屯子里的精怪,是不是更贴近咱们的生活? 它有点小脾气,有点贪嘴,但你若敬它一尺,它便还你一丈,带着一种朴素的、近乎市井的江湖义气。

山、水、风、屯子的故事都齐了。您要是还没听够,下回咱们可以跨过草原,去听听鄂温克猎人与“白鹿” 的神迹,或是闯闯关东的老金沟,看看那能迷人也能杀人的 “金子精” 。这黑土地,故事海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