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风突然变得滚烫,沙枣林里的金紫花瓣纷纷竖起,像群警惕的哨兵。那道暗紫色流光凝聚的巨眼悬在半空,瞳孔里的“起源”二字缓缓转动,每转一圈,周围的空气就多一分刺骨的寒意。
“它在吸收沙枣林的生机!”兰珠太奶奶的情丝防护罩已经出现裂纹,绿芒随着花瓣的枯萎渐渐黯淡,“再这样下去,不用它动手,新苗就会枯死!”
石莲台边的小念念突然抓起地上的沙枣花,往巨眼的方向扔去。奇怪的是,那朵普通的沙枣花撞上暗紫色流光时,竟爆发出金红色的焰苗,逼得巨眼后退了半寸。
“沙枣花能伤它!”念念眼前一亮,双生魂丝猛地缠上周围的沙枣树,金紫两色顺着树干蔓延,将整片花海的能量都汇聚起来,“太奶奶,帮我稳住防护罩!我要让这些花,变成它的克星!”
兰珠太奶奶立刻会意,情丝与防护罩融为一体,绿芒中浮现出归墟烽燧的阵纹:“尽管放手做!当年我们能守住烽燧,今天就能守住沙枣林!”
念念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心神沉入双生魂丝。阿念太奶奶的暖纹、青衫女子的时间织痕、甚至戈残留的噬性记忆,此刻都在魂核里交融——她突然明白,失去鎏金纹路并非失去力量,而是让她真正看清,双生种的本源,从来都藏在这些交织的记忆里。
“以漠北织者之名,起!”
金紫魂丝猛地收紧,整片沙枣花海突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织出个巨大的花苞。花苞层层绽放,露出里面由亿万片花瓣组成的“守护阵”,每片花瓣上都映着个织者的面孔,有阿石爷爷的坚毅,有莲音奶奶的温柔,还有无数陌生却坚定的眉眼。
“这是……万织归一阵!”兰珠太奶奶失声惊呼,“传说中只有集齐所有织者信念才能织出的阵法,你居然……”
巨眼瞳孔骤缩,暗紫色流光疯狂翻涌,化作无数道利爪,扑向守护阵。可那些花瓣比最坚硬的玄铁还要牢固,利爪撞上时,只会被金红色的焰苗烧成灰烬。
“不可能!”巨眼里传出道苍老而疯狂的声音,与旧神残魂的语调相似,却带着纯粹的毁灭欲,“我是旧神魂核的本源,织者的信念怎么可能伤我?”
“因为你早就不是完整的本源了。”念念的声音在花海中回荡,双生魂丝指向巨眼里的青衫女子影子,“你吞噬了太多噬性,早就忘了旧神创造织者的初衷——不是为了统治时间,是为了守护每个世界的生机。”
青衫女子的影子似乎听到了她的话,在魂核碎片里剧烈挣扎,金色魂丝爆发出微弱的光芒,竟在碎片上烙下朵沙枣花的印记。
就在这时,沙枣林深处的新苗突然剧烈摇晃,花瓣上阿星和阿绿的影子开始变得模糊,像是要被混沌气流彻底吞噬!
“魂境要塌了!”兰珠太奶奶情丝紧绷,“噬性本源在借外面的攻击,强行撕裂他们的意识屏障!”
念念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看向巨眼,又看向新苗,突然做出个大胆的决定——双生魂丝猛地分出一半,金紫两色顺着新苗的根茎钻进去,直奔阿星和阿绿的魂境!
“念念姐!”兰珠太奶奶惊呼,“你这样会让守护阵的力量减弱!”
“他们比阵法重要!”念念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魂丝已经冲进魂境——
这里是片灰蒙蒙的虚空,阿星倒在地上,星图碎成无数光点,阿绿跪在他身边,情丝正被混沌气流一点点蚕食。而在他们面前,青衫女子的真身正举着石梭,与无数道逆织者的影子对峙,金色魂丝已经黯淡了大半。
“你来了!”青衫女子回头,脸上露出释然的笑,“这些是魂境里的逆织者残念,它们在阻止我唤醒阿星和阿绿!”
念念的双生魂丝瞬间缠上那些影子,金紫两色爆发出强光,将残念撕成碎片:“阿星!阿绿!醒醒!”
阿星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碎掉的星图光点突然飞向他的掌心,重新凝聚成半幅星图:“念念姐……我们这是在哪?”
“在你们的梦里。”念念的魂丝缠上他的星图,金紫两色注入其中,“快用星图定位现实的方向,阿绿的情丝快撑不住了!”
阿绿也睁开眼,看着自己透明的情丝,突然抓起身边的沙枣花蜜罐,将仅剩的精元全部泼在情丝上:“奶奶说过,沙枣花能在石缝里扎根,我们也能!”
绿芒与金紫魂丝交织,竟在魂境里开出朵小小的沙枣花。花朵绽放的刹那,现实中的新苗突然爆发出强光,花瓣上的影子变得清晰,与魂境里的三人完美重合!
“就是现在!”青衫女子的石梭刺向魂境的虚空,撕开道裂缝,“顺着裂缝出去!我断后!”
“一起走!”念念的双生魂丝缠住她的手腕,与阿星、阿绿的织痕缠成一股,猛地冲向裂缝。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魂境的刹那,裂缝突然收紧,一道暗紫色的利爪从外面伸进来,死死抓住了青衫女子的脚踝——是噬性本源!它竟顺着魂境的缝隙伸了进来!
“快走!”青衫女子猛地挣脱念念的手,石梭狠狠刺向自己的脚踝,金色魂丝与利爪同归于尽,“告诉外面的我,好好守着漠北……”
她的身影在金光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颗金色的种子,落在念念的掌心。
魂境剧烈震动,念念带着阿星和阿绿冲出裂缝,回到现实。
守护阵已经布满裂纹,兰珠太奶奶的情丝正在流血,巨眼的暗紫色流光已经突破外层花瓣,正疯狂啃咬着核心!
“太奶奶!”阿绿扑过去,情丝与兰珠太奶奶的织痕缠在一起,绿芒竟奇迹般地恢复了几分。
阿星也举起星图,半幅星图与守护阵的花瓣产生共鸣,补全了几道最关键的纹路。
念念握紧掌心的金色种子,突然明白了青衫女子最后的话。她将种子抛向空中,双生魂丝与金紫花瓣、绿芒情丝、星图纹路同时共振——
“以双生种之名,融!”
金色种子炸开,化作无数道流光,融入守护阵的每片花瓣。原本金紫两色的花海突然变成鎏金色,那些织者的面孔上,都多了颗沙枣花印记,与青衫女子化作的种子一模一样!
“不——!”噬性本源发出凄厉的惨叫,暗紫色流光在鎏金花海中迅速消融,巨眼的瞳孔开始收缩,露出里面的魂核碎片,“旧神不会放过你们的!魂核另一半觉醒时,所有织者都会……”
它的话没说完,就被鎏金花瓣彻底吞噬,只剩下那颗刻着“起源”二字的魂核碎片,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沙枣林的风渐渐平息,重叠的时间线开始分离,石莲台边的小念念和兰珠太奶奶的身影渐渐透明,消失前,小念念对念念挥了挥手,手里举着朵刚摘的沙枣花。
阿星和阿绿扑过来,紧紧抱住念念:“我们回来了!”
念念笑着点头,目光却落在地上的魂核碎片上。碎片的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只有她能看见:
“终焉之刻,双生归原。”
而在碎片的缝隙里,一缕极淡的暗紫色气息,正悄无声息地钻进沙枣林的土壤里,与新苗的根须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