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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来时,我正在缘主家看风水,刚接通就听见电话那头急切的声音:“蔡师傅!您快帮帮我表弟吧!他…他疯了!请的大仙都被吓晕了!求您救命啊!”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得快岔了气。

“别急,慢慢说,到底咋回事?”

等她颠三倒四地把李老二对着旋风吐痰,然后发疯,以及刘大仙驱邪失败的事情说完,我心里大概有了谱。这不是什么积年老鬼或厉鬼索命,多半是个有点道行、脾气还不小的横死鬼,被那口带着活人阳气的痰激怒了,存心折腾人,讨个说法。

“地址发我,我这就过去。”我挂了电话,匆匆往茶馆赶,进门后我净手上香,恭敬请示老仙随行护法,随后拎起背包,开车往乡下赶去。

路上我心里念道:“黄跑跑,查查具体什么情况?”

半晌没有回应,我又喊了一遍:“黄跑跑?在不在?”

“两只烧鸡,买不买?”

“买!快去吧!”

“好嘞~!”

没多久,黄跑跑给我打了个影像:

天刚蒙蒙亮,李老二就揣着昨晚牌桌上赢来的几十块零票,晃悠悠出了门。钱不多,但够他今天在王老五家再战一轮。他心里美,嘴里哼着不成调的老歌,脚下那双旧布鞋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路上的石子,那架势,活脱脱是天老大他老二。

李老二,村里有名的二愣子,三十九岁的人了,脑子不算灵光,脾气却一点就着。仗着身板壮实,平日里看谁都不太顺眼。

村路土黄,刚走到村西头,迎面忽然卷来一阵旋风。那风不大,邪乎,贴着地皮打转,卷着枯叶尘土,直冲冲朝他扑来。老辈人传下过话,旋风里裹着东西,路遇旋风得绕着走,要么就得念叨:“旋风旋风你是鬼,我给你烧纸你快回!”

李老二哪信这个?他正嫌日天热,被旋风卷了一脸土,顿时火了起来,不管不顾,对着那炫风旋风,“呸”地啐出一口浓痰。

“妈的!什么玩意儿!敢挡你二爷的路!”

那口痰不偏不倚,正正砸进旋风中心。

风,猛地一顿。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原地打了个死结。随即,它像是被激怒了,骤然收紧,卷得更急、更猛,尘土飞扬间,隐约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在里面扭动。

“嗬?还敢跟你二爷较劲?”李老二梗着脖子,唾沫星子横飞,准备再骂。

可没等他下一个字出口,那旋风突然呼地一下,朝着他的脸扑了过来!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裹住了李老二,他像被泼了盆冰水,浑身一激灵,刚想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怪叫。

紧接着,他眼神猛地变得涣散,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突然开始脱自己的裤子。“嘿嘿…凉快…真凉快…”

他嘴里嘟囔着,手却开始撕扯自己的裤腰带。

“噗通”裤子落了地,接着是内裤。

他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裤子,光着屁股就在村里的土路上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拍手,嘴里胡言乱语

“都来看啊!看我耍个把戏!嘿嘿嘿…”

田埂上干活的村民都被这景象惊呆了。

“哎呦喂!李老二!你疯啦!”一个扛着锄头的老汉瞪圆了眼。

“哎呀!老二这是咋了疯了?大白天的光屁股跑!”众人们七嘴八舌。

“快!快拦住他!这像什么话!”几个妇女慌忙别过脸去。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丢下农具就赶紧。追上去。可此时的李老二力大无穷,像头发了狂的犟牛,三四个壮小伙竟一时奈何他不得,被他拖着在土路上跌跌撞撞。

“放开我!你们这些凡人!敢拦本老爷?!吃了熊心豹子胆!”他嘶吼着,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和怨毒,哪还有平时那点二愣子模样。

好不容易,众人合力,用麻绳把他捆成了粽子,抬回了他家,死死的绑在了炕沿上,李老二依旧在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双腿乱蹬,炕席都被踹烂了一片。

他娘拍着大腿哭天抢地:“我的儿啊!你这是中了哪门子邪啊!”

他爹蹲在门槛上,闷头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了死疙瘩。

“去!快去隔壁村请刘大仙!”老太太哭着推搡当家的。

隔壁村的刘大仙,五十多岁一老太太,瘦小干巴,据说能通阴阳,在四里八乡有点名气。她背着个灰布包袱来了,手指头掐算了半天,面色凝重。

“冲撞了过路的清风了,”她哑着嗓子说,“怨气不小,得摆坛送走。”

院子里很快设起了香案。刘大仙点燃三炷香,刚拿起符纸,还没念咒,突然像被什么东西迎面撞上,尖叫一声,直挺挺向后倒去!

“嗬…嗬…”她浑身剧烈抽搐,口吐白沫,眼睛翻得只剩眼白,嘴里含糊不清地嘶喊:“别找我…不…不是我…饶了我…”

香案被打翻,香灰撒了一地。

老李家的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七手八脚把刘大仙抬到一边掐人中、灌热水。好半天,老太太才缓过一口气,却是面如金纸,话都说不利索了,挣爬起来,东西都顾不上拿,跌跌撞撞就往外跑,任谁喊也不回头。

连大仙都折了!

院子里死寂一片,只剩下屋里李老二被堵着嘴发出的呜咽声,和他娘压抑的哭声。

“这…这可咋办啊…这是惹上厉害东西了!”李老二的爹搓着手,满脸绝望。

就在这时,是李老二在城里打工的表姐打来的。她听说了消息,急得不行。

“你们别慌!我认识个人,有真本事!我前年那事就是蔡师傅给看好的!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黄跑跑美滋滋的在我爬到我方向盘上翘着二郎腿,一脸骄傲的对我说:“小蔡京,怎么样?够清楚了吧!”

我边开着车边点头夸着黄跑跑:“是是是!对对对!黄跑跑大仙最厉害!”

“但…”我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黄跑跑眉头一皱。

“请你先从我方向盘上下来呗!挡害!(东北话,就是碍事的意思)”

“哼…下来就下来,别忘了买!烧!鸡!”说着黄跑跑消失在我眼前,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我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