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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刘老头家,我让刘峰找个铁盆放在客厅中央,嘱咐道:“等会儿我开始过阴,你每隔五分钟,就往盆里烧五张黄纸,一共烧七次。这是过阴间七道关的过路费,千万别记错了时间!”

“记住了!”刘峰点头如捣蒜。

“还有,烧完七次后,过十分钟,就让你去江边的人开始烧那三千袋金元宝。”我又叮嘱了一句:“时间一定要掐准,早了晚了都不行。”

安排妥当,我走到卧室,刘老头已经睡着了,呼吸微弱。我拿出一根蜡烛,点燃后放在他头顶的床头柜上对他说道:“刘叔,您躺着别动,睡一觉就好了。”又对守在旁边的刘峰说:“看好这蜡烛,千万别让它灭了。”

回到客厅,我把七星斗摆好,斗前点上七根蜡烛,自己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拿起香炉,插上三炷香,点燃后拜了三拜。

“拜请碑王教主,弟子蔡京今日要入阴曹,求教主引路,拜请蛇仙蟒仙,为弟子护法,莫让阴邪侵体!”我拿起文王鼓,敲了起来,鼓音沉闷,带着股通往幽冥的肃穆。

鼓音落时,香碗里的青烟突然凝聚成一道黑影,碑王教主的身影显现出来,对着我点了点头,说道:“随我来。”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魂魄深处。

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冷得刺骨。

再睁眼时,周围已经不是客厅了。灰蒙蒙的天空,黑黢黢的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这是阴阳界。

碑王教主走在前面,我赶紧跟上。不远处有个小庙,庙前土地神正坐着打盹,见我们过来,睁开了眼睛。

“土地爷。”我赶紧上前拱手行礼,“弟子要入阴曹办事,求您开个通关文牒。”土地神没多问,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纸,用毛笔写了几行字,盖上印章递给我说道:“去吧,一路小心。”接过文牒,跟着教主往前迈了一步,眼前的景象骤变。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比阴阳界冷了十倍不止,周围的建筑都是黑灰色的,奇形怪状,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面无表情,走路都跟飘似的。在这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感觉走了一分钟,又好像过了好几年。

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道关隘前,两个阴兵拿着长矛守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我赶紧掏出土地神给的文牒,又摸了摸口袋,刘峰果然靠谱,这时候正好感应到他烧的第一拨黄纸的气息。

我拿出五张黄纸的阴钱,递了过去说:“辛苦了,一点小意思。”阴兵接过钱,看了看文牒,没说话,侧身让开了路。

就这样,接连过了七道关,每道关都用黄纸当路费,守关的阴兵收了钱,都还算客气。最后一道关过了,眼前出现一座巍峨的大殿,朱漆大门上刻着阎罗殿三个大字,透着股威严和阴森。

碑王教主上前跟守殿的阴差说了几句,阴差进去通报,很快出来示意我们进去。阎罗殿里阴森森的,两旁站满了阴兵,个个青面獠牙,中间的公案后坐着个身穿官服的判官,手里拿着本厚厚的册子,正是生死簿。

“你是阳间的出马弟子?”判官抬眼看我,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

“是,弟子蔡京。”我拱手行礼又接着说道:“特来为阳间刘正国之事。”判官拿起生死簿,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行说:“刘正国,阳寿六十九,今年六月初三寿终,昨日已勾其魂魄入地府,留浮魂在阳间待时辰,这是定数,求情无用。”

我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微微一笑说道:“弟子不敢违逆定数,只是想看看刘正国的魂,跟他说几句话。”判官也没为难我,对旁边的阴兵挥了挥手说:“把刘正国带上来。”

没多久,两个阴兵押着刘老头的魂走了进来。他的魂看起来傻愣愣的,眼神空洞,没了神智,显然是被阴差勾来后,失了阳气滋养。

“判官大人,各位阴兵大哥,终日辛劳,刘某的儿子备了点薄礼,孝敬各位。”我适时开口,眼睛瞟向殿外。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金光,无数金元宝堆成了小山,闪闪发光,晃得阴兵们眼睛都直了…是江边的金元宝烧到了!判官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喃喃道:“这么多……”趁他分神的功夫,碑王教主见状用法术遮住了判官视线,我一个箭步冲到公案前,抓起判官放在旁边的朱砂笔,生死簿上找到刘正国的名字,唰地一下就划掉了,又赶紧合上生死簿,放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判官跟前,拱手道:“判官大人,这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纳。”判官还没从金元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点点头:“嗯……嗯……”

“那弟子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大人。”我拉着刘老头的魂,对碑王教主使了个眼色。

教主会意,袖子一挥,一股力量裹住我们。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刘峰家的客厅。七星斗的蜡烛还在燃着,刘峰正紧张地盯着铁盆,手里还捏着黄纸。

见我睁开眼,他赶紧冲过来问:“蔡师傅!成了吗?”

“成了。”我长舒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卧室。碑王教主对着刘老头的身体挥了挥手,他的魂儿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体内。刘老头猛地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洪亮了不少:“哎?舒服多了!头也不晕了!”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拉着刘峰走出卧室,压低声音说:“事儿是成了,但最多能保三年。阎王爷点过三次卯后,肯定会发现不对劲,到时候谁也救不了。”

刘峰的眼神黯淡了些说:“不能再多了吗?”

“改命已是逆天,能多三年不错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让你爸多积德行善,帮帮吃不上饭的孩子,没人管的老人,或许能再延点寿数,这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刘峰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蔡师傅!大恩不言谢!”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个厚厚的红包,塞到我手里。

我没推辞,这趟阴间之行耗了我太多元气,这点报酬受之无愧。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茶馆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我躺在在摇椅上,累得一动不想动,脑子里却反复想着阎罗殿的景象!

又想着明天多注备金元宝答谢答谢土地爷,也没少帮我。

几个月后,刘峰打来电话,声音里满是喜悦:“蔡师傅,我爸现在能吃能喝,看不出一点病!谁见了都说不像六十九的人!太谢谢您了!”

我笑着说了句:“好事儿。”就挂了电话。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堂口的供桌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三年的时间不长,但对刘峰父子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至于三年后……或许积德行善真能带来转机,谁又说得准呢?这世间的事,本就没有绝对的定数。

三分天定,七分靠人为,尽人事,听天命,大抵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