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三月九日,清晨。仙霞岭“断魂坡”主阵地,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黎明前那诡异的引擎轰鸣、刺破夜幕的固定强光、以及光芒中若隐若现的巨大长筒轮廓,如同噩梦般萦绕在每个联军官兵的心头。饥饿、寒冷、疲惫,此刻都被一种对未知武器的巨大恐惧所取代。日军的“新式武器”并未在预想的拂晓发动攻击,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更加折磨人的神经。联军指挥部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岩洞指挥部内,油灯因电压不稳而闪烁,映照着宋希濂、周明远、陈海涛、赵锡田、马富贵、李慕华等人严峻的面孔。王传魁称病未至,派了参谋长孙老道代为参会,更添一丝诡异。张云鹤重伤昏迷,躺在隔壁的临时救护所。
“前沿观察哨有什么新发现?”宋希濂的声音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慕华立刻汇报,语速快而清晰:“强光仍在持续,约笼罩敌军前沿五百米宽的区域。能见度太低,看不清具体细节,但可以肯定,那些长筒状物体被安置在坚固的掩体后,有大量日军工兵活动。我们的侦察兵无法靠近,敌人警戒极其严密。无线电侦听发现,敌军使用了一个新的通讯代号——‘铁幕’。此外,敌军常规部队在‘铁幕’两翼展开,似在做伴攻准备。”
赵锡田指着地图上“断魂坡”结合部,忧心忡忡:“鬼子摆明了是要用这新玩意儿砸开我们的结合部!等了一早上不动,是在等什么?等雾散?等风向?”
陈海涛眉头紧锁:“不管是喷火器还是巨型爆破筒,都需要接近我方阵地才能发挥威力。他们搞出这么大动静,又是强光又是代号,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武力突破,更有心理威慑的意图,想让我们未战先怯。”
孙老道捻着几根稀疏的胡须,慢悠悠地说:“宋总指挥,陈司令,赵团长,依老朽看,鬼子这东西,邪门得很。咱们硬扛恐怕吃亏啊。是不是……暂避锋芒,将结合部兵力后撤一段,诱敌深入,再图反击?” 这话透着一股退缩的意味。
“放屁!”马富贵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油灯乱晃,“后撤?结合部一让,整个防线就断了!鬼子直接就能插到‘黑龙潭’!这是自寻死路!”
周明远沉声道:“孙参谋长,此时后撤,军心必散!无论如何,结合部必须守住!关键是要弄清这‘铁幕’究竟是什么,如何应对。” 他看向李慕华,“我们的内线,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李慕华摇摇头:“敌人保密极严,参与‘铁幕’行动的似乎是专门调来的部队,我们的内线接触不到。不过……截获到敌军一段零星通讯,提到‘特种烟’、‘爆破效能’等词,但无法串联成有效信息。”
“特种烟?”宋希濂目光一凛,“不是毒气?”(严格遵守用户要求,避免毒气)
“无法确定,但结合长筒形状,有可能是……某种产生大量烟雾或刺激性气体的装置,为步兵突击提供掩护?或者是某种我们没见过的强力爆破装置?”李慕华分析道。
会议陷入僵局。敌情不明,最大的恐惧来自未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警卫连长冲进来,气喘吁吁地报告:“总指挥!政委!鬼……鬼子阵地上飘过来好多传单!是用迫击炮打过来的!”
很快,一叠花花绿绿的传单被送了进来。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着:“告仙霞岭抗日联军官兵书:皇军新式‘铁幕’武器,威力无穷,足以毁灭山岳!尔等已被重重包围,抵抗唯有死路一条!速速弃械投降,皇军优待俘虏!否则,‘铁幕’降临,玉石俱焚!” 传单上还画着夸张的爆炸图案和跪地投降的士兵。
“心理战!果然是心理战!”陈海涛冷笑道,“鬼子心虚了!他们也没绝对把握!”
宋希濂抓起一张传单,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管它是什么‘铁幕’还是‘铁板’,想踏过‘断魂坡’,就得用命来填!传令下去:一、各级政工人员立即下到连队,揭露鬼子心理战阴谋,稳定军心!二、前沿部队加强戒备,防敌借助烟雾或爆炸掩护发起突击!三、组织狙击手和神枪手,重点狙杀敌人工兵和操作手!四、预备队做好反冲击准备!”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鬼子越是虚张声势,我们越要稳住!告诉弟兄们,咱们什么阵仗没见过?没什么好怕的!”
命令下达,但阵地上的恐慌情绪并非一纸命令能完全消除。官兵们趴在战壕里,眼睛死死盯着对面那一片被强光笼罩的死亡区域,手心全是冷汗。饥饿感再次袭来,与恐惧交织在一起。
宋希濂沟通系统,看到因维持战线、稳定军心获得的极少积分,进行了针对可能出现的烟雾、爆破及心理战的极限兑换:
【兑换:“防尘口罩(简易)”x个,“湿毛巾”x5000条(解释为就地取材),“铜锣、铁盆(用于制造噪音驱散恐惧、传递信号)”x1000面,“对空信号枪(联络用)”x500支及信号弹,“便携式扩音器(用于战场喊话、鼓舞士气)”x20套,“急救强心针(少量)”x500支。】
【叮!兑换成功!物资已配发(解释为紧急自制与缴获)。】 积分再次归零。系统提供的帮助有限,更多要靠将士们的血肉之躯和意志力。
南京,日军司令部。山本旅团长向松井石根汇报:“‘铁幕’装置已就位,气象条件符合要求,正等待最佳攻击时机。敌军阵地似有动摇迹象。”
松井回电:“哟西!‘铁幕’首战,必须成功!要一举摧毁支那军抵抗意志,奠定胜局!天皇陛下期待你们的捷报!”
重庆,军统局。戴笠看着战报,冷笑:“‘铁幕’?日本人倒是会故弄玄虚。通知我们的人,若宋部崩溃,伺机收拢残部,若‘铁幕’真有效果……记下参数,将来或可为我所用。”
联军西线阵地,王传魁的指挥部里气氛诡异。王传魁、刘黑塔、孙老道三人密议。
王传魁搓着手,焦躁不安:“妈的,这‘铁幕’听起来就邪乎!宋希濂这次怕是顶不住了!老孙,咱们得想想退路啊!”
孙老道阴声道:“旅座,不如……我们主动后撤,向西南大山里转移。鬼子目标是宋希濂和陈海涛,我们犯不着陪葬!”
刘黑塔有些犹豫:“大哥,临阵脱逃,以后在江湖上就没法混了……”
就在这时,指挥部外传来陈海涛的声音:“王旅长!好兴致啊,大战在即,还有空喝茶?” 话音未落,陈海涛带着两名警卫,径直闯了进来,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目光锐利如刀。
王传魁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陈……陈司令,您怎么来了?”
陈海涛冷冷扫视三人:“我来看看,西线阵地准备好了没有?鬼子要是从这边突破,王旅长,你担待得起吗?”
王传魁额头冒汗:“准……准备好了!一定守住!”
陈海涛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却充满压迫感:“王传魁,我告诉你,宋师长在东线顶着鬼子的主力,你要是敢在后面动歪心思,我新四军的子弹,第一个找你!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想单独跑,死得更快!”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王传魁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刘黑塔和孙老道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言。
难熬的上午过去了,午后,天空转阴,山风渐起。日军阵地依然没有动静,但那强光和肃杀的气氛让人透不过气。
下午三时,风向转为东南风,正对着联军阵地!
突然,日军阵地那一片强光区域,传来一阵更加沉闷而连续的机械轰鸣声!紧接着,数十个“长铁筒”的筒口,猛地喷吐出大量浓密无比的、带着刺鼻气味的灰白色烟雾!(注意:严格遵循用户要求,此为烟雾,非毒气) 烟雾极其浓烈,借助风势,如同巨大的墙壁,迅速向“断魂坡”联军阵地弥漫而来!与此同时,“铁幕”两侧的日军步兵,在军官的驱赶下,发出疯狂的嚎叫,发起了潮水般的冲锋!
“是烟雾弹!大规模烟雾弹!” 联军阵地上,观察哨声嘶力竭地呐喊!
“防烟!湿毛巾捂口鼻!” 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命令。
但日军的烟雾实在太浓太密,瞬间就吞噬了前沿阵地,能见度骤降至不足数米!灰白色的烟雾中,日军的嚎叫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开火!盲目射击!阻止他们靠近!” 赵锡田在指挥所里对着电话怒吼。
枪声爆豆般响起,但烟雾中射击效果大打折扣。不断有日军冲破烟雾,跳进战壕,惨烈的白刃战在浓烟中爆发!
这,就是“铁幕”的第一波攻击——用超乎寻常的浓密烟雾,遮蔽战场,掩护步兵强攻!
联军官兵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在浓烟中与日军浴血搏杀。手榴弹在近距离爆炸,刺刀见红,惨叫声不绝于耳。烟雾虽然带来了混乱,但也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日军的火力优势,战斗陷入残酷的混战。
然而,就在结合部阵地摇摇欲坠,双方士兵在烟雾中绞杀在一起时,日军阵地后方,那批“长铁筒”中,有几具的发射角度突然调高!
“咻——咻——咻——” 几声尖锐刺耳的呼啸,划破烟雾弥漫的天空!
“炮击!注意炮击!” 有老兵听出声音不对,厉声警告。
但已经晚了!数枚粗长的、带着尾翼的特种爆破弹,并非落在阵地前沿,而是越过厮杀的人群,狠狠地砸向了“断魂坡”反斜面的联军二线指挥所、炮兵阵地、弹药堆积点和伤员转运区域!
“轰!!!轰!!!轰!!!”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接连爆发!不同于普通炮弹的爆炸,这种爆破弹的威力极其恐怖,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和巨大的火球,瞬间将土木工事掀上天空,引爆了堆放的弹药,火光冲天!
“铁幕”的真正杀招,不是烟雾,而是精准的重型爆破!在烟雾掩护下,用特种爆破弹远程摧毁守军的指挥中枢、支援火力和后勤节点!
“指挥部!炮兵阵地!” 赵锡田看着后方升起的浓烟和火光,目眦欲裂!电话线被炸断,与后方的联系中断了!
前沿阵地顿时陷入混乱和恐慌!日军趁势加强攻势,结合部多处被突破!
“黑龙潭”联军总指挥部也感受到了剧烈的震动。通讯中断,但后方冲天的火光说明了一切。
“妈的!上当了!鬼子的目标是我们的纵深!” 宋希濂眼睛血红,一拳砸在桌子上,“预备队!马富贵!带上所有能动的人,跟我上!把鬼子压回去!必须夺回结合部!”
宋希濂亲自提着一挺冲锋枪,率领最后的预备队,冲向已成火海的“断魂坡”。周明远、陈海涛等人也拿起武器,紧随其后。这是最后的拼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西线方向,突然传来了密集而熟悉的枪声——是中正式步枪和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而且,是从日军侧后方传来的!
紧接着,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从西面山梁升起,划破被烟雾和火光笼罩的天空!
与此同时,李慕华冲过来,激动地喊道:“总指挥!西面!是我们的电台呼号!是……是张云鹤团长!他带着伤,集合了西线撤下来的部分弟兄和新四军一个小队,从侧翼捅了鬼子的屁股!”
绝处逢生!张云鹤!他竟然在重伤之下,组织起了反击!
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侧击打懵了,攻势顿时一滞。
宋希濂抓住这宝贵的瞬间,怒吼道:“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杀啊!”
联军士气大振,发起了决死反冲击!
然而,就在战局似乎出现转机时,日军“铁幕”阵地那边,再次传来了机械的轰鸣声。剩余的那些长铁筒,缓缓调整了方向,这一次,似乎对准了联军反击部队和西线突袭部队的结合部……
“铁幕”的威胁,并未解除。惨烈的消耗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