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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身份平等”条款的细节博弈

晨光透过镇署的窗棂,在《华夏镇规(草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身份平等”四个字被朱笔圈在首页,旁边已经密密麻麻写了不少批注,有赞同的红圈,也有打叉的质疑,墨迹新旧交叠,像一幅正在绘制的众生相。

“诸位再看看这几条,”包拯将草案推到桌中央,指尖点在“废除镇民等级划分”一条上,“‘华工、移民、原住民统称镇民,废除“上户”“下户”登记制度’——这是昨日定下的大方向,但具体怎么落实,争议不小。”

坐在左侧的老商户周德发干咳一声,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包大人,不是老周我多嘴,就说这‘废除等级’,那镇上的老药铺‘回春堂’,可是李家祖传三代的产业,当年皇上都御赐过牌匾。要是跟刚开半年的小药铺平起平坐,是不是太亏了?人家祖辈挣下的脸面,说没就没了?”

这话一出,几个老商户纷纷点头。张木匠跟着附和:“就是,我爹当年跟着先皇修过行宫,镇上木工活向来是我家说了算,现在让我跟刚学了半年的小木匠‘平等’,这手艺传承的规矩,不就乱了?”

坐在对面的移民代表玛丽娅皱紧眉头,怀里的孩子被算盘声惊得哼唧了两声。她轻轻拍着孩子,声音清亮:“周掌柜这话不对。我丈夫在镇上开面包房,用的是祖传的酵母方子,不比回春堂的药方能差?凭啥就因为我们是移民,就得比他低一等?上次我家面包被人恶意泼了脏水,衙门说‘新来的先忍忍’,这就是等级?”

“那能一样吗?”周德发提高了音量,“回春堂救过多少人?当年瘟疫要是没他家的药,镇上得少一半人!这是功泽,不是随便开个铺子能比的!”

“功泽也不能当特权用!”玛丽娅毫不退让,“我家面包房去年冬天给守堤坝的镇民送了三个月热面包,难道就不算功泽?凭啥他家药铺能免三成年税,我家就得全额交?”

争执声渐起,老商户们觉得“祖辈功绩该有优待”,移民和年轻镇民则觉得“凭啥旧规矩压人”,连旁边记录的文书都停了笔,左右为难。

包拯抬手示意安静,目光扫过众人:“周掌柜说的‘脸面’,是祖辈挣下的;玛丽娅说的‘公平’,是当下该有的。能不能既保脸面,又讲公平?”

他拿起笔,在“废除等级”旁添了一行:“祖辈功绩纳入‘镇史记载’,立‘功德碑’铭记,但不与赋税、权限挂钩。”

“这样既没抹杀回春堂的功劳,又不用让后代躺着吃老本,咋样?”他看向周德发。

周德发摸着胡须,算盘停了:“立功德碑?倒是……也算出了名。行,这一条我认。”

玛丽娅也点头:“只要不搞特殊赋税,我没意见。”

第一个分歧刚平,张木匠又指着“公平参与事务权”一条发难:“‘镇民大会每户一票’,这也太草率了!王二麻子家就两口人,整天游手好闲,凭啥跟我家五口人投一样的票?我家三个劳力挣的税比他家多三倍!”

这话戳中了不少人的心思,立刻有人附和:“就是,交税多的跟交税少的一样投票,那谁还愿意多干活?”

移民中的铁匠伊凡瓮声瓮气地反驳:“我家交税是少,可去年修水渠,我儿子第一个跳下去堵缺口,差点没上来!这算不算贡献?按票数算,我们家就该少一票?”

“这……”张木匠语塞,他知道伊凡儿子的事,确实是条汉子。

包拯在“每户一票”旁画了个圈,改成“每户一票基础票,另按成年劳力数加半票”:“这样既保证每户的基本权利,又兼顾劳力贡献,如何?王二麻子家若只有两口人且不干活,自然只有基础票;张木匠家三个劳力干活,就能多一票半,总行了吧?”

张木匠盘算了一下,自家五口人三个劳力,能得两票半,比王二麻子家多一倍多,这才点头:“行,这样公道。”

伊凡也觉得合理,没再说话。

争议最大的,是“废除特殊通道”一条。老捕头刘忠海“啪”地一拍桌子:“包大人!镇上的粮仓钥匙,向来由老户轮流保管,这是祖上传的规矩,就怕新来的手不稳,把粮食糟蹋了。现在说‘谁都能竞选保管’,万一让那些刚落脚的移民拿了钥匙,卷跑了咋办?”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激起千层浪。老户们纷纷应和,说移民“根不深”“保不准有外心”,移民们则气得脸红脖子粗,说老户“戴有色眼镜”。

玛丽娅气得发抖:“刘捕头!我丈夫是去年粮仓失火时第一个冲进去救粮的,胳膊上烧的疤现在还在!你凭啥说我们会卷跑粮食?”她掀开丈夫的袖子,一道狰狞的疤痕赫然在目,“这样的人,难道不配竞选保管?”

刘忠海梗着脖子:“那是你丈夫!不代表所有人!”

“老户里就没出过小偷?前几年李老三不就偷卖过粮仓的陈米吗?”移民中的账房先生林文反驳,“规矩是防坏人的,不是防‘新来的’的!”

双方吵得面红耳赤,包拯却突然笑了:“刘捕头担心的是粮食安全,没错;林先生说的‘规矩防坏人’,也没错。”他提笔写下,“粮仓保管竞选需满足:1. 在镇居住满两年;2. 无偷盗、欺瞒记录;3. 竞选时需提交‘三人联保’——老户、移民、商户各一人担保。”

他看向刘忠海:“居住满两年,能筛掉短期投机的;无不良记录,能防坏人;三人联保,老户移民商户都担着责任,谁敢乱保?”

又看向林文:“这样既没堵死移民的路,又加了保险,如何?”

刘忠海咂摸半晌,嘟囔道:“三人联保……倒也稳妥。”

林文也点头:“行,这规矩公道。”

一上午下来,草案上的红圈和叉号渐渐被整齐的批注取代。“身份平等”不再是空洞的四个字,而是细化成了一条条具体的规矩:

——“镇民证统一样式,废除‘原住’‘移民’标注”;

——“镇属工坊、学堂、医馆等岗位,竞聘时只看资质,不看原籍”;

——“纠纷调解需有老户、移民代表共同参与,人数对等”;

——“公共资源(如水源、草场)使用,按‘先到先得+轮流制’,禁止‘老户优先’”。

每一条都经过拉锯式的讨论,老户们放下了“被抢了风头”的焦虑,移民们卸下了“低人一等”的包袱,连最固执的周德发都在“功德碑”一条旁画了红圈,说要把回春堂的故事刻上去,让后代知道“祖上的功泽得靠自己续,不是躺出来的”。

傍晚,夕阳将镇署的影子拉得很长。包拯把修订后的草案誊写清楚,交给文书:“按这个版本誊抄十份,贴在镇口、学堂、市集显眼处,公示三日。有异议的,让他们直接来镇署说,咱们再改。”

文书接过草案,只见“身份平等”四个字下,密密麻麻的条款像一张网,网住了老户的顾虑,也网住了移民的期盼,更网住了所有人对“公平”的朴素向往。

周德发路过镇口的公示栏,看见不少人围着看草案,有老户指着“功德碑”一条跟移民解释“回春堂当年有多厉害”,有移民跟老户比划“三人联保怎么操作才公平”,连平时总吵架的张木匠和伊凡,都在讨论“劳力半票”该怎么算才精确。

他笑了笑,摸出怀里的算盘,开始盘算明天给回春堂订做“功德碑”的木料——看来,这“身份平等”,不是拆了老规矩,是给老规矩换了个更结实的架子。

月光升起来时,公示栏前还围着人,有人用粉笔在草案下写:“我觉得‘联保人需无亲属关系’这条该加上,防着抱团作弊。”很快有人附和,又有人补充:“对,还得加‘联保人作假,一并受罚’!”

粉笔字层层叠叠,像给草案又添了层活气。包拯站在镇署门口,看着那片晃动的人影,知道“身份平等”不是写在纸上就完了,得让镇民自己琢磨、自己补充,这规矩才能真正长在心里。

夜风带着麦香吹过,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是移民和老户的孩子在玩“老鹰捉小鸡”,跑过公示栏时,带起的风掀起了草案的一角,露出“身份平等”四个朱红大字,在月光下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