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子璟所料。”
“袁谭这蠢材,当真自投罗网。”
刘备俯视营外溃乱的敌军,点头称叹,视线转向秦牧。
秦牧嘴角微勾,森然扬手:
“既然他们送上门来,主公,不妨一锅端了。”
刘备闻言,眼中寒芒暴涨。
长剑出鞘,直指营外敌军,沉声喝道:
“全军出击,一个不留!”
“趁势攻入下邳,不得延误!”
进攻的号令骤然传遍军营。
“咚!咚!咚!”
战鼓声震彻云霄。
营门前,一道狼烟冲天而起,撕破夜幕。
寨门轰然洞开。
黄忠挥刀怒吼:
“儿郎们,随我斩尽袁军,片甲不存!”
无数刘军将士如洪流般冲出营寨。
黄忠一马当先,长刀横扫,径直杀入敌阵。
刀光闪过,数名溃逃的袁兵瞬间倒地。
刘军铁骑碾压而过,刀锋所向,哀嚎遍野。
霎时间,惨叫再起。
“大公子,中计矣!”
“速退守下邳!”
部将张南声音发颤,仓皇呼唤袁谭。
失神的袁谭猛然惊醒,冷汗涔涔。
“撤!全军退回下邳——”
他嘶声高喊,拨转马头便逃。
两万余袁军顷刻溃散,亡命向下邳城奔逃。
“呜——呜——”
两翼骤然响起 ** 的号角声。
袁谭环顾四周,猛然惊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面目再度骇然变色。
与字军旗赫然映入眼帘。
太史慈与纪灵率领的两支奇兵,分左右两路突袭而至。
这两支伏兵犹如锋利剪刀,顷刻间将溃败的袁军拦腰截断。
三方合围之下。
袁军被屠戮得哀嚎遍野,尸骸堆积如山。
袁谭已无暇他顾,脑海中只剩下唯一的念头:
撤回下邳!
什么嫡长子的体面,什么继承人之位,什么父亲的赏识...
通通都不重要了。
此刻他只求能活着逃出生天。
终于。
在牺牲大批将士后,袁谭抢先一步冲出包围。
前方下邳城已近在咫尺,追兵也被暂时甩开。
似乎,他已逃过此劫。
袁谭长长舒了口气。
但当他看清身边残部时,逃生的喜悦瞬间被无尽悲凉取代。
出征时的三万大军,如今只剩不足两千残兵。
几近全军覆没!
加上先前折损的兵力,整整八万青徐主力竟被他葬送殆尽。
片甲不留!
天意弄人,为何让我一败涂地?
明明陈登之计已然奏效,臧霸也成功偷袭刘备,为何还是这般结局?
莫非我袁谭当真与家主之位无缘?
袁谭仰 ** 吼,满是不甘与怨恨。
愤怒归愤怒,终究要面对现实。
罢了,能苟全性命已是万幸。
下邳城守不住了,回城后立即带着郭图弃城北撤吧...
袁谭叹息一声,催马向城门疾驰而去。
突然。
城头火光下,一道雪白城墙横亘在前,阻断了去路。
那不是墙!
是一支骑兵!
清一色白马银枪的骑兵!
“白马义从?!”
袁谭脸色骤变,猛地勒住战马。
两千溃逃的袁军纷纷停下,惊恐地望着前方。
“赵”字大旗扬起。
一将策马而出,银枪直指,厉声喝道:“袁谭何在!”
“吾乃常山赵子龙,奉主公之命在此等候多时!”
“下马投降,饶你不死!”
袁谭如被重击,肝胆俱裂,险些跌下马背。
刘备竟在下邳东门外也埋伏了一支兵马!
专等他败逃归来!
而领军之人竟是赵云——
那个公孙瓒旧部、曾斩杀吕布的绝世猛将!
“大耳贼,你真要置我于死地!”
袁谭满目狰狞,悲愤欲绝。
张南大吼:“大公子!敌兵不过数百,拼死一搏,未必不能突围回城!”
袁谭惊醒,绝望中涌起最后一丝狠厉。
他咬牙咆哮:“袁家儿郎,想活命的随我冲阵!”
说罢拖枪率先冲杀。
两千残兵勉强鼓噪着,野兽般扑向五百白马义从。
赵云端坐赤兔,银枪一挥。
五百铁骑如洪流般迎击。
两军交锋。
袁军顷刻溃散,土崩瓦解。
赵云策马如电,目光死死锁定袁谭。
“逆贼休走!”
一声长啸震彻战场。
刹那间,赵云已闪至袁谭面前,掌中银龙枪挟万钧之势破空而出,恍若霹雳裂苍穹。
好个疾电惊雷!
莫非骑乘赤兔?
袁谭肝胆俱裂,格挡不及。
嗤——
银枪贯穿肩胛,血溅三尺。
枪锋猛然上挑。
伴着凄厉哀嚎,袁谭魁梧身躯竟如草芥般悬于半空。
被枪尖挑起的袁家嫡子发出刺耳惨叫,赵云振臂一挥,将其重重砸落在地。
尘埃四起,又是一阵痛嚎。
赵云遥望幽州,枪穗染血:公孙将军,当日袁本初逼您引火焚身,今日生擒其子,也算...
话音微顿,复又厉喝:拿下此獠,献与主公!
亲兵一拥而上,擒住血流如注的袁谭。
环顾战场,两千溃逃袁军尽数毙于白马义从铁蹄之下。远处营寨方向,刘军如怒涛般漫向下邳城。
银枪遥指城门:随我破城!
白马洪流向东门奔涌而去。
东门敌楼。
郭图正翘首眺望刘营,震天喊杀声令他眉飞色舞:陈元龙此计神妙,刘备绝料不到臧霸会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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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在黎阳被曹操压制,大公子却在东线击败刘备,扬我大军威名,夺回失地。”
“到那时,我看主公还有什么借口继续冷落大公子!”
“袁尚那厮,恐怕只能灰溜溜滚回邺城了……”
郭图越想越是得意,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身旁士兵突然指向城外,大喊道:“有兵马靠近东门!”
郭图精神一振,以为是袁谭凯旋而归,立即下令士兵准备打开城门迎接。
夜色中,一支骑兵疾驰而来。
然而,郭图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愕与紧张。
来的不是袁军,而是刘备的骑兵!
“刘备的骑兵为何会出现在东门?”
“难道……”
郭图浑身一颤,背后涌起刺骨寒意,一股不祥的预感席卷全身。
数百铁骑停在城下。
为首一将持枪喝道:“我乃常山赵子龙!”
“城上守军听着,袁谭已中我军之计,三万袁军全军覆没!”
“袁谭本人已被生擒!”
“还不速速开城投降!”
城头守军一片哗然。
郭图大惊,急忙向城下望去——
只见一名浑身染血的俘虏被高高举起。
正是袁谭!
郭图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我军中了刘备埋伏?”
“三万大军就这么没了?”
“连大公子也被……生擒?”
“这……这怎么可能!”
郭图惊恐万状,脑子一片空白,如坠冰窟。
守军们乱作一团,惊呼声接连不断。
郭公则,速来救我——
被高高举起的袁谭发出凄厉的求救声。
这惨叫声惊醒了愣神的郭图。
他冲到城边反复确认,终于认清袁谭被擒的事实。
脸上的慌乱逐渐化作灰败之色。
完了...全完了...
袁谭,看来这世子之位终究与你无缘。
天意如此,袁氏气数已尽,看来我只能投奔三公子了。
郭图长叹一声。
趁着守军大乱,他悄悄溜下城墙。
抢过一匹战马便向北门狂奔而去。
当士兵们发现主帅失踪时,军心顿时崩溃。
有人溃逃,有人开城献降。
赵云未动刀兵便率军入城。
字大旗在晨光中飘上东门城楼时,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晨晖中,
刘备与秦牧策马出营,踏过遍布的袁军尸骸,朝下邳城行进。
夜间的激战近乎全歼三万袁军,
毙伤七千,俘虏两万余众。
东线袁军主力就此覆灭。
胜利的呐喊响彻战场,
刘备在欢呼声中缓缓入城。
多年后重临徐州治所,
穿过城门时,往事浮现,令他恍若隔世。
不想刘某竟能重返下邳。
子璟,此战全赖你的神机妙算!
刘备目露感念之色,望向秦牧。
秦牧轻扬嘴角。
二人并肩登上城垣。
极目远眺,下邳全城景致尽入眼帘。
四面城门高悬的字旌旗,昭示着这座徐州首府重归刘氏之手。
报主公!
末将率白马义从在东门设伏,生擒贼将袁谭!
请主公示下!
赵云上前呈报战捷。
刘备闻言色动。
袁谭何人?
袁氏嫡长子,地位仅在袁绍之下。
生擒此獠,对袁氏父子的打击何其沉重!
子龙此战大功!
刘备朗声称赞,当即下令将袁谭押上城楼。
不多时,
血染征袍的袁谭被押至城头,立于刘备面前。
这位贵胄公子虽成囚徒,仍昂首睥睨,以世家子弟特有的傲慢蔑视着刘备。
秦牧见状目光一沉,向陈到厉声道:
陈将军,袁氏逆犯见主不跪,该当如何?
陈到会意,箭步上前,铁掌重重压住袁谭肩伤。
剧痛之下,袁谭双膝砸地。
这一跪,彻底击溃了袁谭的矜傲。
自幼锦衣玉食的袁家嫡子,何曾向织席贩履之辈屈膝?
当真奇耻大辱!
吾乃袁本初嫡子!
袁家门楣显赫,四世位列三公,世代皆居公侯之位。
刘玄德,尔不过织席贩履之辈,竟敢如此羞辱于我——
袁谭不顾伤口剧痛,挣扎起身厉声咆哮。
刘备神情冷峻,不为所动地注视着袁谭疯癫之态。
陈到如猛虎般以铁掌 ** 其膝,令其徒劳挣扎终难起身。
刘玄德!纵使侥幸窃据徐州,也敢与袁氏抗衡?
吾父雄踞河北,仍是天下至强。
若知尔如此羞辱于我,必倾尽河北之师讨伐,令尔追悔莫及!
袁谭虽然跪地,却仍色厉内荏地抬出袁绍威名。
这般狂妄姿态令众将怒发冲冠,无不切齿痛恨。
区区阶下囚,何来胆量对刘备如此无礼?
众人怒目相视间都流露困惑。
秦牧却早有所料。
似袁谭这般世家贵胄,天下比比皆是。
自出生便锦衣玉食,处处受袁氏门生故吏阿谀奉承。
当刘备尚与乡野孩童嬉戏时,这些贵公子已在品评天下大势。
这等人物自出生便高居云端。
莫说刘备这般寒门,即便是没落世家子,在他们眼中亦如草芥。
然今日——
昔日云端贵胄,竟以囚徒之身跪于之前。
由天入地。
袁谭岂能承受这般剧变?
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