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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今天……真的要做牛奶蛋酥?”

“甜的吗?会不会腻?”

“腻你你也吃!”

“娘子做甜的,那叫润,不叫腻。”

孟鸢揭开布。

案台上摆的东西看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一盆雪白的奶糊,像刚从云上舀下来;

一叠蛋黄糊,颜色亮得像开过的金盏花;

一盘炒得微黄的细糖粉;

还有一叠薄薄的面皮,是她清早揉出来的,看着轻飘飘,像随手一吹就能飘过去。

人群盯着那奶糊:

“娘子……这奶……咋这么白?”

“看着像能喝三碗那种。”

“娘子你这颜色,骗人。”

孟鸢淡淡一句:“甜点不靠颜色。”

她先舀一勺奶糊,倒进蛋黄糊里,用勺子慢慢推开。

奶糊跟蛋黄结合成一种温暖的颜色,不白不黄,像被阳光晒过的软布。

旁边婆子看的嘴角都软了:“娘子这颜色……能哄人。”

她把一小勺醪糟水倒进去,一点点推匀,奶香往外飘,人群像被勾着往前靠。

有人忍不住问:“娘子,这甜点……是软的还是脆的?”

孟鸢:“都不是。”

众人:“啊?”

孟鸢:“是入口就散的。”

前排三个汉子齐齐倒吸气:“娘子我们准备好了。”

她抓了一点面皮,薄薄一片铺开,舀一小勺奶糊放上去。

馅儿一落下,面皮轻轻往下沉,像抱住那一口甜。

她把面皮往内折,折得顺手,像叠一封信,信里装的是甜。

再轻轻一捏,蛋酥壳成形了,小小一个,没那么直圆,却好看得像“小心思”。

人群看着那小小一颗:“娘子……这么小?”

“你闭嘴!小才贵!”

“娘子心思小,味大。”

孟鸢没理,把第一颗放在特制的小盘里,递给第一名的婆子。

婆子双手接着,比捧孙子都仔细:“娘子……我该现在吃吗?”

“吃。”

婆子抿着唇,咬下一小口。

下一瞬,婆子眼睛睁圆——

那蛋酥外面薄薄的,像纸壳似的,轻轻一压就散了。

馅儿软得像云,又不是完全化掉,而是贴着舌头慢慢散开,奶味一开,甜味跟着扑上来,整张嘴都柔了。

婆子嘴一抖:“娘子……”

“嗯?”

“我……好像被人亲一下。”

后面的人爆笑:“那你让你老头子亲啊!”

婆子瞪他们:“娘子做的才是甜!”

第二个人是个汉子。

他接过蛋酥,咬一半——

眼睛瞬间温了:“娘子……这味……我不敢嚼。”

孟鸢:“那就吞。”

汉子当场脸红:“娘子你……说得太直了。”

第三个是书院少年。

他小小咬一口,舌尖轻轻卷住那奶糊,像舌头自己找软的地方。

少年眼晴亮得像玻璃:“娘子……这个……能让人忘掉考试。”

“那你吃两颗。”

“娘子,我怕我忘太多。”

“忘点好。”

临安接过蛋酥,一口咬碎,奶香立刻绕上舌尖。

少年轻轻抿唇:“嫂嫂……这个……像有人轻轻按一下心口。”

孟鸢淡淡:“那你多吃两个。”

苏明吃得最慢,他把蛋酥放在舌尖化着,眼神像被揉过:“娘子……这味道……让人不好讲话。”

“那就别讲。”

“娘子……你这样让我更想讲。”

“闭嘴。”

苏明笑得轻:“好。”

甜味有时候比辣还刺激。

大家吃着蛋酥的时候,嘴角都松了,连轻轻呼气都特别温。

但甜,也是引矛盾的最佳工具。

后排忽然有人喊:“娘子!他明明插队!”

被指的小子急了:“我没插!是他脚太大踏到我前面!”

“你那叫插队!”

“你才插队!”

“你骂谁!”

“骂你!”

眼看两个人要拽衣领,孟鸢声音淡淡:“吵赢了也不会先给你吃。”

两人同时闭嘴。

旁边人忍不住笑:“娘子一句能让两个吵架的闭嘴,绝了。”

有人小声问:“娘子,你做这么甜……是不是怕我们吵?”

孟鸢瞥他:“你们哪天不吵?”

队伍笑成一片,甜味像把所有人的怒气压下。

等最后一盘卖完,整条街都甜得心发软。

嘴馋的人追着问:“娘子,那明日呢?”

孟鸢收摊,简单一句:“明日,蛋酥继续。”

巷子愣了一下。

然后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甜这种东西……不能只来一次。

……

今日巷子的气氛怪得很。

大家都知道娘子要继续做蛋酥,可队伍里的人竟然比昨天还紧张。

因为——

甜会让人急着想要第二次,但第二次的甜,很容易惹出火气。

排第一的婆子从天不亮就在那坐着,边摇扇子边骂:“谁敢插我队,我今天咬他一口。”

后面汉子翻白眼:“你昨天咬蛋酥咬得都哭了。”

“那是感动!”

“你今天要咬我?”

婆子撇嘴:“你不如蛋酥好吃。”

汉子无语。

有两个书院生互相推搡:“你站那么近干嘛?”

“我怕你抢。”

“我读书人,会抢?”

“你昨天抢凉粉的时候够快。”

整个队伍像一根绷着的弦,甜越靠前,心越紧。

孟鸢推着车一来,所有人瞬间站好。

没人吵,没人动,整整齐齐——

是那种“甜要来了,大家先把嘴整顿好”的安静。

布一掀。

今天面皮换了新的,薄薄的,摸着像能透光。

奶糊比昨日更细,颜色更柔;

蛋黄糊多添了两样东西,香味更温。

旁边的小碟里放着新磨的糖粉,细得像下雪。

人群看到那碗糖粉,表情齐齐亮了一下。

“娘子这糖粉……细得不见影。”

“娘子你这是要甜死谁?”

“娘子你这甜……我看着都紧张。”

孟鸢舀一勺奶糊,推开蛋黄糊,一点点搅匀。

馅儿颜色亮得像软光落在碗里。

她把面皮摊开,馅儿轻轻落下,面皮往下坠一点,看得人心跟着坠。

她折面、压边、捏角,手上的力道轻得像怕弄疼谁。

第一颗走向队伍时,队伍整齐抿嘴。

没人敢喘粗气。

婆子接过第一颗,看着那圆圆胖胖的小点心,忽然说:“娘子,我怕我咬它,它散得太快。”

“散了再吃第二个。”孟鸢淡淡。

婆子咬下去。

蛋酥瞬间散掉,奶香先化开,甜味跟着扑过来。

婆子眼尾一下湿了:“娘子……它……它比昨天还软。”

大汉不服:“我来试试。”

大汉第二颗拿到手,一口塞掉。

下一秒,他眼睛瞪大,像被甜味击晕:“娘子……我这嘴要化了。”

婆子讽刺:“你嘴早就化了。”

队伍里有人发出疑问:“娘子你做了啥?今天怎么比昨天还好吃?”

孟鸢神色淡淡:“多加了心思。”

队伍瞬间被这句话击中。

书院少年捧着蛋酥,小小咬下去,整个舌头像被甜味轻轻按了一下。

少年低声:“娘子……我这口……被治愈了。”

旁边同窗扶额:“你吃甜点吃出治愈二字,你是病得重吗?”

苏明吃得很慢,把蛋酥放在舌尖一点点化开,轻轻闭眼:“娘子……这个甜……能安人心。”

“昨天你也说安。”

“昨天是被哄,今天是被放下了。”

“你到底放了多少?”

苏明笑:“愁事。”

临安吃的时候,眼神很认真,像要记住每一口。

“嫂嫂……甜得……有点像小时候被人抱住。”

孟鸢看他:“那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临安咬着唇,轻轻摇头:“只记得……温的。”

甜味常常把压在心底的酸给逼上来。

几个人吃着吃着,眼睛都湿了。

队伍里有人暗暗看着蛋酥,嘀咕一句:“娘子这点心……比人温柔。”

旁边人砸他后脑:“你少说两句。”

本来一切都甜甜的,就在这时——

后排突然爆发冲突。

“你挤我干嘛?”

“你踩我鞋!”

“你鞋伸出来我能不踩吗?”

“你这叫找茬!”

两人扭着要动手,旁边人怕打到娘子,拉都拉不住。

孟鸢一句话,把两人摁回去:

“打输了也吃不到。”

两人瞬间缩回队伍。

人群哄笑:“娘子这嘴,比甜点还管用。”

等一整车蛋酥卖完,巷子像被一股柔气笼住。

临走前,有人问:“娘子……那明天呢?”

孟鸢回头:“明日,继续蛋酥,换法子。”

队伍顿时开始激动,但不是吵,而是——

像被甜安抚过的、安静的激动

今天队伍里的人,比前两天都安静。

不是不期待,而是——

他们已经知道甜会“弄人心”,所以反而更稳了。

有个汉子站在最前面,捧着碗:“娘子今天换法子对吧?”

后面婆子哼他:“你那点嘴劲儿,哪天不换法子你都馋得哭。”

汉子瞪她:“你比我还馋!”

婆子叉腰:“我馋,但我排第一!”

汉子一口气堵住:“……咱不吵。”

人群quiet是那种“怕错过细节”的quiet。

孟鸢推着车来时,所有人都直起腰,眼睛跟着她移动。

她掀开布。

今天案台上的材料跟前两日不同。

奶糊更亮,蛋黄糊更细,面皮换成了更薄的,甚至能透光。

旁边多了一盘金灿灿的焦糖碎,像一撮一撮细粉,亮得扎眼。

队伍顿时窸窣一片。

“娘子……这个金色的……是啥?”

“看着像金子。”

“娘子你不会做金子甜点吧?”

孟鸢淡淡道:“焦糖。”

人群整齐吸气。

焦糖两个字,让所有人的心往下一沉。

甜味 焦香,这可是能让人跺脚的组合。

她先舀奶糊,把蛋黄糊推开,馅儿变得更丝滑了。

再加一点米浆,让口感更细。

最后,她把焦糖碎以极轻的手法撒进馅里。

那一刻,空气像被点亮。

有人忍不住低声:“娘子……那焦糖一落进去,我这心也落了。”

孟鸢把面皮展开,馅儿轻轻落下,像把一勺阳光包进去。

折起、收口、捏边。

今天的蛋酥比前两日更细更薄,能看见里面淡淡的颜色。

第一颗蛋酥递出去时,全巷子屏息。

排第一的人是今天的汉子。

他捧着蛋酥,紧张得像要告白。

“娘子……这真的能一口?”

“你嘴够大就行。”

“娘子你别这样说,我、我紧张。”

他咬下去。

焦糖碎在舌尖先“跳”了一下,轻轻一炸,甜味与焦香一起扑开。

蛋酥皮脆得像纸,一瞬间就散掉,奶糊顺着味道铺开,甜味像温水,焦香像火星,混在一起。

汉子眼睛瞬间湿了:“娘子……这……这也太……太……”

后面婆子急了:“太什么?!”

汉子忽然红了脸:“太像被夸奖了。”

人群哄堂大笑。

第二位婆子拿到蛋酥,咬一半。

她整张脸都软掉:“娘子……这甜……像我年轻那年……第一次有人偷着塞我一块糖。”

后面她老头急道:“谁塞的?!”

婆子回头瞪他:“不是你你急啥?”

老头子当场泄气。

第三位书院生拿到蛋酥,轻轻吃下,忽然愣:“娘子……我脑子里好多事……都不烦了。”

旁边同窗拍他:“你那叫血糖上来。”

少年摇头:“不,这是娘子的手艺。”

同窗叹气:“你完了。”

苏明今天吃得比前两天更慢。

他把蛋酥放舌尖,轻轻让它散掉。

焦糖碎一跳,他眼睛微亮:“娘子……这焦香……教人乖。”

孟鸢:“这两天你怎么老说乖?”

苏明:“大概……吃甜的就变乖。”

“那你多吃。”

苏明忍笑:“你这是威胁我?”

临安的小动作最明显。

少年捧着蛋酥,两只手都捂得紧紧的,像怕蛋酥跑掉。

吃下去的一瞬,他轻轻吸了口气。

“嫂嫂……这个……让我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孟鸢看他:“想什么?”

临安摇摇头:“不清楚……像有人……握住我的手。”

少年被甜味勾起的情绪是最干净的,像雾被风轻轻掀开一点。

队伍越吃越上头。

有人吃到跳脚:“娘子这焦糖太撩人!”

有人被甜得眼眶发红:“娘子……我这心化了。”

有人边吃边笑:“娘子这是能嫁人的手艺。”

有人被他老婆听见,直接扯耳朵拖走。

就在整条街被甜撩得乱七八糟时,突然——

后排爆发一声怒吼。

“你手伸出来干嘛?”

“我怕抢不到!”

“你敢抢我的?!”

“你前天抢我凉粉我还没跟你算账!”

两人当场要对打。

孟鸢一句话扔过去:“打赢了也吃不到。”

两人立刻站好,跟被雨浇了的狗似的。

整条街都笑疯了。

等最后一颗蛋酥卖掉后,巷子整个变成一片温软的满足。

有人问:“娘子……这三天蛋酥,我们都快甜出魂了。明天呢?”

孟鸢边收摊边道:“明日换咸。”

人群先愣。

有人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娘子,要做什么?”

“来点狠的?”

“甜三天,该来一刀了吧?”

孟鸢不急不缓:

“——明日做葱烧牛筋。”

巷子霎时静掉。

下一秒——

所有人表情都像被“狠狠戳中”。

不是喊,不是尖叫,而是一种:

“哎呀娘子这心思太懂我们了”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