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从来没吃过这么能打的青菜!!!”
“娘子!!这菜吃了能跑十里路!!!”
“娘子!!我舌头又有感觉了!!!”
“娘子!!我婆娘今天想不骂我都难!!!”
(孟鸢:“那我不负责。”)
摊位上连做连卖,没有一个人嫌是菜。
吃得人人眼睛发亮,像被风吹开脑子一样。
等最后一碗卖完,街上还剩一片人吵吵闹闹:
“娘子!明天是什么?!”
“娘子你说一句嘛!!!”
“娘子别走!!我还没吃够!!!”
孟鸢收摊,把布一盖,淡淡道:
“明天做烤肋排。”
整条街瞬间安静。
下一瞬——
“烤——什——么?”
“娘子你竟然要做肉”
“我魂都要飞出来了”
“娘子我今晚就睡你摊前!”
孟鸢根本不回头,脚步稳得很。
……
巷子今早静不下来。
虾滑豆腐羹把所有人的嘴都“安抚”得软软的,却也让他们的胃立刻变得贼大胆,像等一巴掌似的——
今天要糖醋里脊。
光是这四个字,就让昨晚半条街翻来覆去睡不着。
有人睡前在想:“酸多少?”
有人翻身时念:“甜不甜?”
有人甚至做梦梦到自己追着一根里脊跑,一路喊娘子。
一大早,巷口就排了一条长队。
脸色睡不醒,嘴却一个比一个亮。
“娘子今日肯定不轻。”
“昨日是羹,今日得来点刺激的。”
“我舌头都准备好了,就等娘子一勺酸甜了。”
孟鸢推车一出现,队伍里不知是谁先喊了声“娘子来了”,整个街就像被风吹起——不是吵,是期待。
她把车停好,揭开布。
案台上三样东西:
切成长条的猪里脊,颜色新鲜;
一盆调好的浆糊,雪白柔软;
一个红亮亮的糖醋汁罐,颜色漂亮得像石榴汁。
光是看,就让人喉咙打弯。
“娘子,这肉这么长条?”
“娘子你这浆糊怎么比豆花还顺?”
“娘子那红色的……是不是甜得能黏人?”
孟鸢懒得答,把第一条里脊放进浆糊里,轻轻拖一下,浆挂上去不厚不薄,然后把它放下去。
油面一抱,声音立刻响起来。
香气还没散开,里脊已经开始鼓气。
外皮一层层冒泡,白浆被炸得金亮,形状一点点鼓胀,看着就脆。
“娘子它在跳。”
“娘子那皮要炸裂了似的。”
“娘子这是……想让我们马上跪着吃吧。”
她翻面一次,再翻一次,让两侧受热均匀,炸到那层金色刚刚亮起来就捞出。
下一步才是关键。
她把里脊放进红亮亮的糖醋汁里。
糖醋遇到热里脊,直接“滋”了一声,像轻轻嘶了口气。
红色立刻爬满整条肉,像穿了一件亮得发光的外袍。
香味一瞬间冲开,人群像被拉住鼻子往前倒了半步。
不是酸得皱眉的酸,也不是甜得腻人的甜,而是酸里带甜、甜里带香的那种香气——
一闻就知道,咬一口得失魂。
她把第一块里脊放在竹盘里,红亮亮的外衣轻轻闪着油光。
排第一的汉子捧着,手都有点软:“娘子……我见过好看的姑娘,但没见过好看的肉。”
“吃。”孟鸢一句。
汉子深吸一口气,咬下去。
“脆——”
声音太好听了,真脆不是硬,脆里透着酥。
下一瞬,肉香跟酸甜味一块炸开。
炸得汉子眼睛直接湿了。
他声音低低的:“娘子,这肉……它是甜的。”
“嗯。”
“甜的……有点欺负人。”
“吃得惯就行。”
第二个少女吃一口就忍不住捧脸:“娘子,这味道……像有人轻轻抱住我,又轻轻推开我。”
旁人笑:“这就是酸甜。”
少女皱鼻子:“太过分了。”
第三个书院小子吃得认真,一口咬下再咬第二口,忽然扭头看孟鸢:“娘子……我觉得我今日能背两篇书。”
后面学子全骂:“吃肉吃疯了你。”
苏明拿到里脊,慢慢咬一口,眼睫微动:“娘子,你这做法……能让人乖。”
孟鸢淡声:“乖嘴就够。”
临安接过自己的那一块,咬得很轻,嘴角有一点被酸甜染红。
他抬眼,有些认真:“嫂嫂……这个味道……让人很愿意继续活一天。”
孟鸢没说什么,只轻轻替他拂掉嘴边一点糖渍。
后方的人越吃越乱:
“娘子,我要两块,我娘心情不好,要哄。”
“娘子我能不能买袋带走?我媳妇不吃甜,我要让她尝尝什么叫真的甜。”
“娘子这东西……能让人不吵架。”
“真的假的?”
“至少吃的时候不会吵。”
整条巷子变成酸甜海洋,所有人的脸都被酸甜弄得亮亮的。
有人吃得太急,嘴被烫到跳起来;
有人边吃边摇头,像被人哄得心软;
有人边吃边叹:“娘子这糖醋……能治心病。”
等最后一块里脊卖出去,街倒还不想散。
有人忍不住问:“娘子,明天吃什么?”
孟鸢把布一盖,说:“明天换个口感。”
人群立刻追问:“什么口感?”
她走到巷口,回头一句:
“做牛肉小馅饼。”
巷子安了半秒。
接着——所有人眼神同时亮了。
没有尖叫,没有大喊,很奇怪地,都笑了出来,
像听见一件自然又幸福的事。
牛肉小馅饼。
光是听名字,整条街昨晚能安睡的人不超过三个。
有人躺着翻身时突然喊:“馅儿是多的还是少的?”
有人做梦梦到自己咬进去,却没咬着肉,当场哭醒。
天刚亮,人就从各个巷子往这儿钻,像被窝里爬出来赶考似的。
有人抱着竹篮,有人拿着布包,有人甚至带了本破旧的账簿,说是用来“记自己吃了几块,回去报喜”。
苏明站在人群后,长叹:“娘子一个小摊,怎么养出一群比书院还听话的嘴?”
郑首也叹:“这人要是上课有这么积极,隔壁书院都得关门。”
众人一听见车轮声,整条巷子像有人提了口气——
“娘子来了。”
孟鸢推着小车来,袖子挽着,眼神清亮,步伐稳稳的。
人群很有默契地往两旁让开,仿佛迎接什么大神似的。
她把车安稳停好,掀开布。
案台上不是肉,不是酱,也不是粉。
而是一团被她揉得服服帖帖的面团,面色温润,像刚醒来的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