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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深宫迷雾,北地静观

公元前143年 汉景帝后元元年 二月至三月

时入仲春,关中的寒意却未见稍减,反倒因连绵的阴雨而透着一股浸入骨髓的湿冷。长安城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雨雾之中,未央宫的朱墙黄瓦在水汽氤氲下失却了往日的辉煌,显得凝重而沉默。宫禁之内,往来宫人皆步履匆匆,神色谨肃,不敢有半分喧哗。温室殿的药味经月不散,即便是在这雨水淅沥的时节,也依旧顽固地弥漫在殿宇的每一个角落。

景帝刘启的病情,如同这二月晦暗不明的天气,反反复复,牵动着整个帝国的神经。他时而能强撑病体,在窦婴、卫绾等重臣的辅弼下,批阅几份紧要奏章,甚至偶尔召见皇子,询问课业;时而又会突然昏厥,高烧不退,令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只能施以针灸猛药,勉强维持。这种极不稳定的状态,使得朝堂上下人心浮动,各种猜测和流言如同雨后苔藓,在暗处悄然滋生、蔓延。

梁王刘武依旧每日入宫问安,风雨无阻。他在御榻前的表现无可指摘,忧戚之情溢于言表,侍奉汤药亲力亲为,与景帝回忆少时趣事,偶能引动病榻上的皇帝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这番兄弟情深的景象,通过某些渠道传至宫外,自然又为“梁王贤德”“兄友弟恭”的舆论添上了重重的一笔。然而,每当刘武离开温室殿,前往长乐宫向窦太后请安时,母子二人屏退左右密谈的内容,便成了外人无法窥探的谜。唯有宫人们隐约察觉,长乐宫近日来往的宗室勋贵,似乎比平日多了几分。

这一日午后,雨势稍歇,天色依旧阴沉。丞相卫绾与大将军窦婴奉诏入温室殿觐见。殿内光线昏暗,药气混合着熏香,形成一种令人胸闷的气息。景帝半躺在榻上,面色蜡黄,眼眶深陷,唯有眼神偶尔掠过时,还残留着一丝帝王的锐利。

“陛下,”卫绾捧着几卷奏疏,声音沉稳中带着小心,“此乃各郡国上计簿册及春耕事宜摘要,请陛下御览。去岁关东虽有微涝,然今春天气转暖,各地已陆续开犁,若后续风调雨顺,秋收可期。”

景帝微微颔首,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示意内侍将奏疏放在榻边小几上,声音虚弱而沙哑:“有劳丞相……与诸公费心。春耕乃国之根本,不可懈怠……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内侍连忙上前替他抚背,递上温水。

窦婴见状,眉头微蹙,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龙体要紧,政务可暂由臣等与丞相商议处置,待陛下安康后再行定夺。目前最紧要者,乃是陛下静心休养。”

景帝喘息稍定,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二人,忽然问道:“北地……靖王近日可有奏报?去岁冬,匈奴似有异动,今春边关可还安宁?”

卫绾与窦婴交换了一个眼神。卫绾答道:“回陛下,靖王李玄业月前曾有奏表,言北地春耕已备,边关暂无大战事,请陛下勿虑。至于匈奴……去岁冬确有小股扰边,已被朔方赵破奴击退。今春以来,阴山以北胡骑游弋依旧,然未见其大军集结。靖王治边有方,陛下可宽心。”

“嗯……”景帝闭上眼睛,似在养神,又似在思索,良久才缓缓道,“李玄业……是个人才。北地交给他,朕是放心的。只是……边患未宁,朕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他话锋一转,声音虽低,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梁王近日在宫中,常与朕说起当年七国之乱时,睢阳守城之艰……咳咳……若非常山(刘舜,梁王弟)及时援手,几陷危局。这守城御侮,确非易事啊。”

窦婴与卫绾心中同时一凛。陛下在此刻提起梁王守睢阳的旧事,是随口感慨,还是意有所指?是在暗示边关需要梁王这等有经验的重臣坐镇?还是……在比较皇子与梁王在“武功”方面的差距?两人皆是人精,此刻却也不敢妄加揣测,只得含糊应道:“陛下所言极是,梁王殿下当年之功,社稷永铭。”

从温室殿出来,卫绾与窦婴并肩走在湿滑的宫道上,两人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窦婴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文先(卫绾字),陛下今日之言,你怎么看?”

卫绾目视前方,脚步不停,同样低声道:“陛下心思深沉,非常人可测。然,龙体欠安,易感旧事,亦是常情。眼下当务之急,是稳定朝局,确保政务畅通,边关无虞。至于其他……非你我人臣可妄议。”

窦婴叹了口气:“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长安近日,关于‘国赖长君’的议论,可是愈发甚嚣尘上了。长乐宫那边……”他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明了。

卫绾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窦婴,目光深邃:“大将军,你我为陛下股肱,当此非常之时,唯‘谨慎’二字而已。一切,当以陛下圣意和江山社稷为重。”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宫墙拐角,而他们带来的信息,却通过“潜渊”的隐秘渠道,迅速传向了北方。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条来自安插在长乐宫的眼线的密报也送达了狄道,内容更为惊心:窦太后日前曾召见太常及宗正,询问“高皇帝时,诸侯王朝觐及留京制度”,其意耐人寻味。

靖王府书房内,李玄业仔细阅读着这几份几乎同时抵达的密报,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烛光映照着他沉静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波澜。

“陛下病中提及梁王旧功,太后询问诸侯留京制度……”周勃捻着胡须,语气凝重,“王爷,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看,长安城里的风向,似乎越来越清晰了。窦太后属意梁王,已非秘密。如今看来,陛下似乎……也并非全然无意啊。”

公孙阙忧心忡忡:“若陛下真有此心,则置诸位皇子于何地?栗姬、程姬等皇子之母,岂能坐视?届时朝堂必生动荡!我北地远在边陲,然手握重兵,无论将来是皇子登基,还是梁王……继统,恐怕都会将我北地视为需要首要安抚或震慑的对象。一步行差踏错,便是灭顶之灾!”

李玄业沉默片刻,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窗外,北地的夜空清澈,繁星点点,与长安的阴霾形成鲜明对比。他望着星空,仿佛要透过这无垠的苍穹,看清那盘错综复杂的棋局。

“陛下之心,深似海。此刻任何猜测,都可能谬以千里。”李玄业的声音平静无波,“太后之意,朝臣之论,皆不过是这盘棋上的落子声响。真正的棋手,是躺在温室殿病榻上的那一位。他在看,在等,在权衡。”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周勃与公孙阙:“传令下去:一、北地一切照旧,边关防务,内政民生,不得有丝毫松懈。对长安来的任何消息,只眼观,耳听,不入心,不置评。二、令‘潜渊’暂停一切主动打探,尤其是涉及储位之争的敏感信息,转为静默潜伏,只接收常规渠道流通的消息。三、以本王名义,再上一道贺表,恭祝陛下圣体早日康复,并奏报北地春耕顺利,百姓安居,边塞宁谧。表文言辞务必恳切恭顺,只叙家常,不论国是。”

这道命令,意味着北地将采取彻底的“鸵鸟”策略,对外界纷扰充耳不闻,只专注于自身根基的巩固。这既是自保,也是一种极高明的姿态——向长安表明,北地只知忠君守土,不参与任何朝堂纷争。

“王爷,若是……若是朝廷就此番匈奴异动,询问我方对策,或令我北地出兵,又当如何?”周勃问道。

李玄业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若朝廷明旨问策,便据实回奏,言匈奴动向不明,我军已严加戒备,然是否主动出击,需请圣裁。若令我出兵……”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没有陛下明确的调兵虎符和尚书台的正式文书,一兵一卒,不得擅离防区!即便有文书,也需核验无误,方可执行。切记,此刻一动不如一静,授人以柄,不如稳坐钓鱼台。”

“臣等明白!”周勃与公孙阙肃然领命。王爷此举,是将“谨慎”二字发挥到了极致,不给人任何构陷的口实。

命令悄然下达,北地这辆战车,在边境隐约的战鼓声和长安纷乱的传言中,彻底熄灭了引擎,如同蛰伏的巨兽,静静地潜伏在帝国的北疆,冷眼旁观着帝都方向的云谲波诡。所有的动作都转向内部,加固城防,整训士卒,囤积粮草,抚慰百姓,将自身打造成一个无懈可击的堡垒。

而在那凡人不可及的九天之上,紫霄宫中的神念,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李凌能清晰地“看到”,长安上空的皇权气运,因皇帝的病体而显得“摇曳不定”,那代表窦太后和梁王势力的气机正“悄然滋长”,而几位皇子及其母族的气运则在“躁动不安” 地涌动、冲突。整个帝国的中枢,仿佛一个即将沸腾的油锅。

与此相对,北地上空的信仰光流,却因李玄业极致的“静默”策略,而呈现出一种“内敛” 到极致的“沉静”,如同深潭之水,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暗流潜藏,积蓄着力量。这种极致的静,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势”。

“业儿能于惊涛骇浪中,持定此静气,殊为不易。然,风暴眼之宁静,往往最为短暂。下一步,当是雷霆骤至。”神帝的意念,穿越层层虚空,带着一丝赞许,更带着一丝洞悉未来的凝重。他“看”到,那代表匈奴的暗红气运,正在北地边境之外“蠢蠢欲动”,而那长安城中的“迷雾”,也即将被某种决定性的事件所“刺破”。

【史料记载】

* 官方史·汉书·景帝纪:“(后元)元年……春……无大事……” (注:史书对景帝病中言行及宫廷暗流常略而不载)

* 家族史·靖王本纪:“景帝后元元年春,帝疾反复,言及梁王旧功,宫中流言益盛。玄业公乃令北地敛迹潜踪,专务内政,绝口不议朝事,奏章唯叙边镇安堵,恭问圣安而已。”

* 宗教史·紫霄神帝显圣录:“帝君临霄,见深宫迷雾重重,乃定嗣君之心,使其以静制动,渊渟岳峙。微调机缘以避纷扰,暗固根基以蓄其力。北地遂能于帝阙风波之际,超然物外,稳如磐石。”

* 北地秘录·深宫迷雾:“后元元年春,景帝病榻之言,窦太后询制,皆暗藏玄机。靖王玄业洞察其奸,令北地彻底静默,不闻不问,不置一词,唯修甲兵以自固。人谓其能于至暗之时,明哲保身,诚为大智。”

(第四百七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