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将被卢成问得一愣,摸着后脑勺,一脸茫然:“不知道啊……要不我叫个人去瞧瞧?”话刚出口又咂咂嘴,“不对,我的人都在前面厮杀呢,没带亲兵。”他向来是个异类,带兵时总爱冲在最前,从不屑于让亲兵围着护着。
慕散在一旁听着,插了句嘴:“要不让我的人去看看?我敢保证没虐待过他,这会儿也实在好奇,他这又是在折腾什么。”
卢成点了点头,目光仍紧锁着战场——此刻厮杀虽近尾声,但敌军残部仍在顽抗,得防着他们狗急跳墙反扑。
慕散身边的一个亲兵立刻领命,猫着腰绕过激战正酣的边缘,快步跑到秋灵不远处,皱眉问道:“你在这儿干嘛?”
秋灵正低头研究那敌军错位的脚踝,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脸无辜:“他吵到你们耳朵了?”
亲兵被问得一噎,指着地上痛呼不止的敌军:“要杀就痛快点,这么折腾着叫,像什么样子?”
秋灵还没来得及回话,异变陡生——先前被她用短刀钉在地上的那个敌军,不知何时竟挣脱了刀刃,不顾流血的大腿,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看那架势是要扑向秋灵同归于尽。
秋灵反应极快,猛地起身,从侧面狠狠撞向他的腰眼!那敌军本就伤重,被这么一撞顿时踉跄着失去平衡,秋灵趁机抬脚踹向他的膝弯,只听“噗通”一声,人重重摔在地上,好巧不巧,正撞在旁边一柄竖起的断矛上,矛尖从他胸口贯穿而过,瞬间没了声息。
解决掉这个威胁,秋灵才转向那亲兵,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他吵到你们了,我让他闭嘴了。”说罢,她走到另一个还活着的敌军面前,蹲下身,一把抓住对方的下巴,稍一用力,只听“咔”的一声轻响,竟硬生生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
那敌军的痛呼戛然而止,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满脸惊恐地瞪着秋灵,却连喊都喊不出来。秋灵却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低头研究起那被卸了下巴的敌军关节来,眼神专注得像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
亲兵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点声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无奈地转身快步回到慕散身边。
慕散看着亲兵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眉头一皱,质问道:“他怎么还在那儿折腾?不是让你阻止他吗?”
亲兵苦着脸,声音都带着点发颤:“他说……他是伤员,不用参加战斗。养伤期间,研究点对敌的法子而已。”
“什么?”慕散差点被气笑,“我让你叫他别搞了,直接给个痛快!”
“我说了啊!”亲兵急忙辩解,“可他说,他这是在练怎么卸人胳膊卸人腿,等正式对敌时,就能让敌军乖乖趴下,任他砍。还说……还说我要是不让他拿敌军练手,他就拿我练,不保证卸下来还能接回去……”他缩了缩脖子,一脸害怕。
慕散听得满脸无语,嘴角抽了抽,愣是没说出话来。一旁的卢成眉心跳了跳,握着城墙垛口的手指紧了紧。白中将转过头,望着远处的烽火台,仿佛没听见这荒唐话。唯有黄少将咧开嘴,笑得一脸得意:“多积极啊!这有什么不好?实战前自己先练练手。真要是连个伤兵都扛不住,那只能说明敌军太弱,活该!”
众将领虽依旧满脸不赞同,却也只能默认了这说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过问秋灵的事。
战场的厮杀很快平息,己方士兵扛着武器、押着俘虏,正陆续回城。卢成瞥了眼城下还在跟敌军尸体较劲的秋灵,对黄少将道:“你的人不从这条路线走,没教过他规矩?”
黄少将无奈地摊手:“去回春堂看过几次了,军医把人看得死紧,说他伤势没好,坚决反对开始训练。我压根没机会把人带回营,哪来得及教规矩?”
卢成又看了眼城下那个蹲在尸堆里、不知疲倦研究关节的身影,沉声道:“我看他状态好得很,拉回去训练。”
“我早就怀疑军医是不是搞错了,”慕散在一旁搭话,语气里带着点嫌弃,“特意找其他军医去瞧过,结果都说伤还没好利索。我也没辙啊,不然早把他从回春堂门口薅走了——整天在那儿晒太阳,看得老子手痒,总想揍他一顿。”
卢成闻言,又加了句:“训练量轻点,别搞死了。”
黄少将立刻挺直腰板,朗声应道:“末将领命!”他望着城下那个身影,眼里的笑意藏不住——这小子,总算能正经归队了。
城下的硝烟渐渐散去,士兵们正在回撤,救治伤员。一个领队模样的汉子发现了边缘处还在折腾的秋灵,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他看见那个被卸了下巴、只剩嗬嗬喘气的敌军,眉头一拧,挺枪就刺,干净利落地结果了对方。
而后他转过身,瞪着一脸茫然的秋灵,怒喝道:“你是谁的兵?盔甲不穿,队伍不跟,军规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秋灵慢悠悠站起身,拉开衣襟露出里面层层缠绕的绷带,理直气壮道:“伤员不参战,我来看看,学习点经验。”
“放肆!”领队的火气更盛,“我问你是谁的兵!”
秋灵歪着头想了想,老实回答:“不知道。”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声炸雷似的咆哮:“小王八蛋,你再说一句不知道试试?!”
秋灵回头,见许力正钳着一个疯狗一样乱挣扎的己方士兵,脸上青筋暴起。她眼睛一转,立刻开启坑人模式,伸手指向许力:“他!他就是我领队!有什么事你找他说去!”
那领队瞥了眼许力,眼中有明显的嫌弃,却又害怕许力的模样,狠狠瞪了秋灵一眼,骂了句“没规矩的东西”,转身愤愤地走了。
秋灵见他走远,小声嘀咕:“你才没规矩呢,明明是我抓住的敌军,你一刀刺死了,我还玩什么……”抱怨归抱怨,她还是蹲下身,趁着尸体还没僵硬,继续拿它练习接关节的手法,神情专注得很。
许力把手里的士兵交给旁边的人,大步走到秋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小王八蛋,你搞什么鬼?不是说伤没好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秋灵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委屈:“头儿,我想趁养伤的时候,多学学对敌的法子。”
“你这学的叫什么法子?”许力没好气地踹了踹敌军尸体,“真想学,不会找个安全地方看我们怎么打?在这儿跟尸体较劲有个屁用!”
“我力气没他们大,正面打不过,”秋灵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我想研究怎么卸敌军的关节,让他们动不了,我才有机会赢。这不是尸体,我抓到的是活人,结果被那个领队一枪扎死了,我只能拿尸体练了。”
许力一听就炸了:“我草!姓罗的敢把你抓的俘虏刺死?”他撸起袖子就想冲,“老子去找他算账!老子的人抓到的俘虏,轮得到他来动手抢功?什么东西!”
看着许力怒气冲冲去找人理论的背影,秋灵摸了摸下巴,小声嘀咕:“这个头儿,好像就是嗓门大,其实也不怎么凶嘛……”
嘀咕完,她又低下头,继续跟那具尸体的关节“较劲”去了。
黄少将正下来找秋灵,刚走到城门口,就见许力正和那个罗领队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横飞。他很快了解到事情的起因,眉头一挑。
没一会儿,议事大厅里就又炸开了锅。黄少将一跺脚,瞪着李中将:“先前你说我的人没规矩,我没话说。可你的人倒是‘规矩’得很啊!我手下兵抓到的俘虏,你的人上去就一枪捅死了,这算怎么回事?”
李中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道:“不是说了吗?这功算你的,还没完没了了?”
“那能一样吗?”黄少将拍着桌子站起来,“俘虏的功和杀敌的功,那是两码事!何况我的人还拿他练手呢!你给搞死了,他还怎么练?”
李中将,脸色沉了沉:“难道还要老子专门给你抓个俘虏来,供你手下人折腾?我军向来没养俘虏的规矩,抓到的要么杀要么审,哪有闲粮喂闲人?”
“好啊!那就抓来!”黄少将梗着脖子,寸步不让,“也不一定要养着,饿个几天,给我的人练练手,完了再处理,几天还饿不死。”
“俘虏带进城里,出了乱子谁担责?”李中将反问,语气里带着嘲讽。
“老子担着!”黄少将拍着胸脯,声音洪亮得能掀了屋顶。
周围的将领们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纷纷忍不住抬手堵耳朵。这俩人吵来吵去,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纯属毫无意义的拉锯,听得人头晕脑胀。
白中将揉了揉眉心,干脆起身走了;慕散低头研究着自己的指甲,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稀世珍宝;卢成咪着眼,无视两人,继续看战报。
大厅里的争吵还在继续,黄少将的大嗓门和李中将的冷言冷语交织在一起,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小剧场
秋灵养了一只宠物猪,越来越胖,渐渐没了可爱的模样,看着心烦,于是带出去抛弃在路上,打算不要了。没想到,猪竟然知道回来的路,自己回来了。秋灵多次带出去抛弃,猪多次返回。于是,秋灵带着猪绕了无数弯路,跑了很远很远,才抛下猪,自己走了。
天色很晚了,莫梵打电话给秋灵:“爹,你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秋灵问:“猪回去了吗?”
莫梵答:“回来了,太阳刚落山,它就回来了!”
秋灵怒吼:“让它来接老子回去,老子迷路了!”
莫烁偷笑:“爹,你不是说你把猪丢掉吗?这是猪把你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