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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还没爬到头顶,白中将便带着几分不放心,和闲不住的黄少将一同往回春堂去。两人刚走到门口,瞥见墙角干草堆上躺着个人,脸上盖着些碎草,直挺挺的,只当是昨夜没挺过来的伤兵,想着等会儿便会有人来收殓,并未在意,径直往里屋走。

里屋依旧忙碌,军医们穿梭在病床间,药味弥漫。白中将扫视一圈,没见到想找的人,身旁的亲兵忍不住问:“周军医,昨天从长明灯来的那位,人呢?”

一个正给患者喂水的助手闻言,抬手往门口指了指:“在门口呢,门边干草上躺着的就是。”

黄少将猛地回头,瞅见那盖着草的身影,顿时惋惜地咂咂嘴:“我还说这小子毅力惊人,没想到才一晚上就归西了?”他想起昨日战场上那股狠劲,又叹道,“昨天还喊着要吃的,哎,可惜了。”

“不不不!”那助手连忙摆手,“这位兄弟没死,他是在晒太阳呢!”

周军医也快步走过来,补充道:“早上刚检查过,伤口没再恶化,内伤也稳住了,有希望撑过去。”

早上帮秋灵换衣服的小助手也凑过来,语气带着点自豪:“他都能自己去厕所、换裤子了,还是自己走到门口晒太阳的。今早喝了一大碗粥,清醒得很,一喊就应。”

黄少将眼睛一亮,大步走到墙角,伸手就去拨秋灵脸上的干草:“那把脸盖着干嘛?我还当人没了呢。”

干草被拨开的瞬间,秋灵也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黄少将那双带着戏谑的眼睛,一时有些发懵,愣愣地看着他。

“嘿,还真活着呢!”黄少将乐了,拍了拍手上的草屑。

秋灵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想坐起身行礼,动作太急,牵扯到胸口的伤,忍不住“嘶”了一声。

“罢了罢了,”黄少将摆手制止,“伤还没好,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他打量着秋灵,又问,“回春堂没人克扣你口粮吧?”

秋灵坐稳了些,拱了拱手,声音虽轻却清晰:“没有,他们对我很好。又治伤又管饭,我说想晒太阳,还特意找了干草给我垫着。”

黄少将指了指她脸上残留的草屑:“那用草挡着脸干啥?”

“晃眼睛。”秋灵老实回答,阳光正好照在脸上,她才随手抓了把草遮了遮。

“哈哈!”黄少将被逗笑了,“听着怎么像偷懒晒太阳的兵痞子?”

“他伤还没好,可不能劳累。”周军医连忙从屋里出来,护犊子似的帮腔,“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啥也做不了,一动就加重伤势。”

黄少将笑着站起身,拍了拍秋灵的肩膀,动作放得极轻:“行吧,好好养着。谁要是敢虐待你,直接找我,我替你出头。”他顿了顿,想起昨日战场那幕,又打趣道,“可别再跑战场上讨吃的了,那架势,怪吓人的。”

秋灵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笑了笑,低下头,看着自己裹着绷带的胸口。

就在这时,慕散大步走了过来。他一身戎装未卸,肩甲上还沾着些沙尘,显然是刚从外面赶回。听闻秋灵的事,赶忙抽出身来看看。

此时白中将正看着秋灵盘问:“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兵?军标号多少?”

秋灵连忙坐直了些,严肃回道:“我叫云灵海,是孟浩的兵,军标号:紫-04-284。”

白中将与身旁的黄少将交换了个眼神,黄少将咂咂嘴:“嘿,还真是孟浩那小子手下的人。”

刚走近的慕散听到这回答,脚步猛地一顿,脸上露出诧异神色,看向秋灵:“啊?你是云灵海?”

秋灵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乖乖点头:“是的,慕将军。当初您说我们或许会跟着您出征,没想到真分到您的城关了。”

慕散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

白中将见状问道:“慕中将认识他?”

“认识,”慕散走上前,语气带着点回忆的意味,“上次征兵带回来的一个小滑头,就数他最贫嘴。”

白中将点点头,在册子上记下秋灵的信息,便带着亲兵离开了。黄少将凑趣地拍了拍秋灵的肩膀,也跟着走了。

慕散这才在回春堂里里外外巡视起来,检查药品储备,询问军医秋灵的伤势,一丝不苟,生怕哪里出了纰漏。最后他来到秋灵跟前,语气放缓了些:“有事直接找我,别找那个姓黄的。他插手的事,十有八九要出乱子。”

秋灵抬眼看他:“我找过您啊!我们到紫铜关后就听说您是这里的将军,可一直没见到您。后来我受了欺负,还是没找到您。”

慕散“嘶”了一声,面露歉意:“时机太不巧了,我带兵出去执行任务了。刚回来见了大将军,一听说你的事,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赶来了。”

“哦,那还是找不到你。”秋灵小声嘀咕。

慕散被她逗得又气又笑,伸手虚点了点她:“还是那么贫嘴。行了,安心养着吧。我的人不会亏待你,有事就找我。”说完,他才带着一身疲惫,转身离去,背影还带着行军后的仓促。

中午日头最烈时,小助手把秋灵扶回屋里,怕她晒中暑。她便这样在回春堂住了下来,一天天挨着,等着伤口慢慢长好。

几天后,周军医来把脉后,眼睛便倏地亮了,惊喜道:“小家伙!内伤竟有好转的趋势了!”

秋灵正低头看着胸前的绷带,闻言下意识指着那里:“这里有点痒。”说着就抬起手,想去抓。

“别碰!”周军医一把按住她的手腕,语气急促,“这是长新肉了,别抓坏了。”

秋灵赶忙缩回手,乖乖放好,眼里却透着点新奇——痒,原来就是快要好了的意思。

周军医小心地掀开绷带一角,仔细查看后,脸上绽开满足的笑:“真的有长新肉的迹象!好好好,果然年轻,底子硬,总算挺过来了。”他笑得眼角堆起细纹,比自己得了奖赏还高兴。

秋灵继续在回春堂养着。从最初那个命悬一线的重症号,渐渐成了守在药炉旁等汤药、扒着伙房门盼稀粥的小馋猫。

在这里,她也见惯了生死。

有伤员被抬进来时惨叫连连,腿上的骨头都露在外面,军医们忙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没能留住,被两个士兵用草席裹着,沉默地抬去后山掩埋。

也有伤势大好,临走时对着周军医深深一揖,说要回队伍里去,多杀几个敌军,声音洪亮得能震落屋顶的灰尘。

还有人伤是好了,却丢了半条腿,只能拄着木杖去后勤报到,背影里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更多的人,还躺在病床上,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在醒与睡之间煎熬。

经历过秋灵的事,回春堂里多了条不成文的规矩——送长明灯的标准被压到了最低。哪怕是医生们心里都清楚没希望的伤,也总要多试几天药,多喂几顿粥,盼着能有奇迹。

可奇迹哪有那么容易出现?故乡的好条件都束手无策的伤,到了这缺医少药的战场,又能有多少转机?

秋灵看着离她不远的那张床上,昨天还在发热昏迷的士兵,周军医守了大半夜,喂药、擦身,说“再试试,万一呢”。今早,那士兵被抬走时,已经没了气息。身子不再发烫,成了一片透骨的凉,比夜里的寒气还要冷。

李助手收拾床铺时,叹了句:“还是没挺住啊……”声音里满是惋惜。

秋灵默默躺回自己的床,拉过被子盖住胸口。原来,不是从战场上活下来,就一定能活下去。生死这回事,从来由不得人。

夜半的紫云城被一声尖锐的警报划破,战鼓声骤然炸响,像闷雷滚过夜空。回春堂里瞬间亮起灯火,军医们抓起药箱就往外冲——战斗又打响了。

最终留下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军医,和那个总给秋灵端粥的小助手,负责照看屋里包括秋灵在内的伤号。两人忙着清点药物、烧热水,根本顾不上盯着病床。

秋灵睡得正沉,呼噜声打得震天响。梦里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上战场,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倒地,恨意像潮水般涌来,她正绝望的嘶吼,耳边突然钻进一阵熟悉的战鼓声。

“咚——咚——”

她猛地睁开眼,屋里只有其他伤号的呼吸声。秋灵迅速坐起身,胡乱蹬上鞋子,穿上外套,冲出了屋。

门外的战鼓声更响了,混着喊杀声,一下下砸在心上。开战了!她心里一紧,左右张望,瞥见草药堆旁放着把剪药草的剪刀,顺手抓起来攥在手里,循着声音就往战场方向跑。

巷子弯弯绕绕的,秋灵左冲右撞,转了好几个弯,彻底晕了头。“该死!”她气得插着腰跺脚,“怎么绕来绕去都出不去?上次从长明灯出来,明明穿两个巷子就到了啊!”

她压根没意识到,上次能顺利摸到战场,哪是她自己认路的本事。

战鼓声还在轰鸣,像催命符似的。秋灵深吸一口气,突然眼睛一亮——跟着声音走啊!她静下心来辨听,哪边鼓声更烈就往哪边跑,磕磕绊绊绕了无数冤枉路,总算找到了方向。

城墙上,众将领正盯着城下混战。一个少将突然指着城内方向,惊得嗓门都劈了:“怎么又一个?!”

众人循声看去,全都愣住了。

白中将眉头紧锁:“不是又一个,是又一次——还是同一个人。”他的目光扫向身边的慕散,带着明显的质问。

其他将领也齐刷刷看向慕散,眼神里满是“你的人干了什么?”

卢成冷哼一声,声音里裹着寒气:“战事结束,立刻给我彻查。”

“是!”白中将领命。

慕散只觉得后颈发凉,脑袋不会搬家吧!苦着脸辩解:“不可能啊,我亲自去看过好几次,他被照顾得好好的……”

白中将的亲兵也凑过来帮腔:“是啊中将,我们兄弟也去看过好多次。下午还见他端着大碗喝粥,呼噜噜喝得香,精神头足得很,不像受了虐待。”

黄少将摸着下巴,一脸费解:“那他怎么又来了?”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卢成猛地一拍垛口:“战后再查!现在先对敌!”

众将立刻收声,目光重新钉在战场上。

城门边的执法兵们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大刀差点掉在地上——这不是前两天那个光着膀子冲战场的伤兵吗?怎么又来了?!

秋灵根本没理会他们的目光。路过尸体堆时,见地上尸体边,掉着面盾牌,赶紧捡起来挡在身前,举着盾牌往前冲。跑了没几步,又瞥见地上有把卷刃的大刀,连忙丢掉手里的小剪刀,捡起大刀,深吸一口气,握紧大刀,一头扎进了战圈。

小剧场

龙灵锋:“考你一个历史,谁刺杀失败后逃亡,却成了三国霸主。”

秋灵歪头:“靖天、盛乾、崇御,崇御最霸道,最猛,应该是崇御皇帝吧!”

龙灵锋撞墙:“我说的是三国时期,不是我们三国。”

秋灵:“都是三国鼎立,不一样吗?”

莫梵:“不一样,龙叔叔说的是一个时代,爹说的是三个国家。”

秋灵:“哦。那他说的是谁?”

莫梵:“曹操,就是“说曹操,曹操到”的那个曹操。”

秋灵:“草,太绕了,比我走的巷子还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