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走在回屋的路上，手指还在袖子里摩挲那张万灯祭通行令。纸面有点烫，像是刚从火里抽出来的一样。他心里烦得很，三天后必须去琉璃域这事已经没法赖了，可南宫婉那边刚定下婚约，情丝锁还挂在心口发热，现在又多一个火坑等着他跳。
他正想着怎么编个新理由圆过去，头顶忽然一暗。
不是天黑了，是有人站在他前面。
玉衡圣女穿着月白色的长裙，手里抱着一块青铜星盘，站得笔直。她没说话，但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他。
“哟。”陈凡停下脚步，折扇一摇，“这不是玉衡姑娘吗？今儿怎么有空来堵我？”
“我不是来堵你。”玉衡圣女声音很冷，“我是来告诉你——你活不过三天。”
陈凡笑了：“这话我听过一百遍了，上个月青岩域那个恶霸也这么说，结果现在还在地牢里啃窝头。”
“他们说的是气运之争。”玉衡抬起手，星盘转动一圈，一道光投在空中，显出一幅命盘图，“我说的是天象。你的‘情路’断了。”
陈凡眯眼看了看那图。中间一条红线，原本连着十几个小点，现在中间裂开一道口子，像是被剪刀咔嚓剪断了。
“哦。”他说，“剪就剪了吧，反正我也剪过不少女人的心。”
“这不是玩笑。”玉衡盯着他，“三日内，你会遭遇致命之劫。劫源来自你自身气运反噬，因情丝纠缠过重，因果失衡。若不化解，必死无疑。”
陈凡摸了摸胸口的情丝锁印记，那里还在隐隐发烫。他知道这不是吓唬人。刚才系统已经悄悄报警好几次，说什么“稳定值跌破98%”，什么“多线羁绊超载”。
但他还是咧嘴一笑：“你说我快死了？那正好，省得我去琉璃域看灯会了。”
玉衡冷冷看着他：“你现在还能笑，是因为你还不懂什么叫‘天道惩罚’。”
“我知道啊。”陈凡摊手，“不就是雷劈嘛，上次瑶光姐姐问我心有没有锁住，天上就打了个响雷，我还以为是我发誓太用力震的。”
“那是问心符引动的天机感应。”玉衡收回星盘，“而这次是真正的劫数降临。你每绑定一位天命之女，都在撬动九域气运。现在你锁了南宫婉的心，又欠着琉璃圣女的约，紫烟那边情绪未平，灵韵琴音未散……你以为系统能一直护着你？”
陈凡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
他确实觉得最近不对劲。心跳有时候快得像要蹦出来，有时候又突然停一下。扇骨上的裂痕越扩越大，昨夜睡觉时还梦见自己掉进一片漆黑的河里，四周都是女人的声音在喊他名字。
“所以你是说……我要被自己的桃花运给淹死？”他低声问。
“差不多。”玉衡点头，“而且这一劫，没人能替你挡。”
话音刚落，陈凡胸口猛地一震。
不是疼，也不是拉扯，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炸开了。
【警告！检测到高阶命运波动！】
【触发紧急抽奖通道！】
【是否开启？】
系统的吼声在他脑子里炸响。
“不开！”陈凡咬牙。
【倒计时启动：3……】
“我命令你取消！”
【2……】
“老子不抽！”
【1……抽奖开启！】
金光一闪，眼前浮现出一行字：
【获得奖励：护心镜（仙阶·一次性）】
【功能：可抵挡一次致命伤害，发动条件：宿主生命受到直接威胁时自动激活】
【备注：本法宝与宿主当前情感状态高度契合，建议妥善使用】
陈凡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嘴角抽了抽：“合着我快死了，你才想起来给我发保命玩意儿？”
【系统温馨提示：本奖励无法退回，请珍惜。】
玉衡看到他脸色变了，皱眉：“你刚才……是不是抽到了什么？”
“没什么。”陈凡把界面关掉，摸了摸胸口，“就是系统又发了张洗脚券，说是让我临死前泡个热水澡。”
“别装了。”玉衡冷笑，“我能看见气运流转。你身上刚闪过一道仙器光纹，是护心类法宝。说明天道已经察觉你的危机，提前给了你一线生机。”
“那你能不能也给我张优惠券？”陈凡叹气，“比如‘逃劫九折卡’之类的。”
“没有。”玉衡摇头，“我能做的只有提醒你。要么在这三天内解开至少三条情丝羁绊，要么找到能替你承劫的人。否则，劫雷落下那一刻，你就彻底灰飞烟灭。”
陈凡沉默了几秒，抬头看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别人巴不得我早点完蛋。”
“因为我不想看到九域气运崩塌。”玉衡淡淡道，“你是陈家嫡子，百女联姻的核心枢纽。你若暴毙，整个气运链都会断裂，九域将陷入大乱。我不是为你好，是为了大局。”
“哦。”陈凡点点头，“那你挺伟大的。”
“少讽刺我。”玉衡转身要走，“最后提醒你一句——护心镜只能用一次。下次再遇劫，就不会有这样的运气了。”
她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还有，别以为锁了谁的心就能逃避责任。情丝一旦种下，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它也会追着你回来。”
风轻轻吹过，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陈凡站在原地，手指慢慢握紧。
护心镜已经在系统空间里静静躺着，泛着淡淡的银光。他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仙阶法宝，一次性，还能自动触发。换平时抽奖十次都不一定能出一件。
可问题是，它救得了命，救不了心。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只手刚刚给南宫婉戴上戒指，答应陪琉璃去看灯会，还欠着灵韵一首新诗。每一笔债都写着他的名字，每一根情丝都缠在他的命上。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他问系统。
【建议：退群。】
“退哪个？”
【全部。】
“做不到。”陈凡苦笑，“我退一个，其他八个都能把我撕了。”
【那就继续演。】
“演到什么时候？”
【演到你真的爱上其中一个为止。】
陈凡没说话。
他抬头看了看天。
云层厚重，月亮被遮得严严实实。
就像他现在的路，看不见出口。
他刚迈出一步，胸口忽然又是一震。
情丝锁传来一阵刺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
系统立刻报警：【警告！检测到高阶情感共鸣波动！来源：琉璃域方向！】
【情丝锁稳定性下降1.2%！当前稳定值：97.0%！】
陈凡按住心口，低声道：“她又想我了？”
【推测：她在试通行令是否生效。】
“真是麻烦。”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好好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他掏出折扇，打开一看。
扇骨上的裂痕，已经蔓延到了第三根。
他正想合上，忽然发现扇面内侧多了几个小字，像是被人用指甲刻上去的：
“护心镜，防得住劫，防不住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