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手还按在心口，那道问心符像根细针扎在里面，时不时跳一下。他正想运点灵气压一压这股异样感，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你倒是会讨女人欢心。”
声音清脆，带着点故意拖长的尾音，像是看穿了什么好戏。
陈凡没回头，但嘴角已经扬起来了。他知道这人是谁。
琉璃圣女。
她走路带风，裙摆一晃一晃，像烧起来的晚霞。刚才瑶光走的时候，桥上还冷得能结霜，现在倒像是有人往地上泼了一壶热茶。
“姑娘若是愿意，在下也可讨姑娘欢心。”陈凡转过身，折扇一摇，脸上堆出那副谁都见过的贱笑。
琉璃歪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哟，刚被瑶光姐姐训完，还能笑得出来？”
“训？”陈凡摊手，“我们那是促膝长谈，灵魂交流。你不懂。”
“哦——”她拉长声调，“那你跟南宫婉也是灵魂交流？还是说……顺便把心也锁上了？”
陈凡咳嗽两声，扇子摇得更快了：“这事吧，解释起来复杂。简单说，就是我太受欢迎，系统逼我封心自保。”
“系统？”琉璃眨眨眼，“又来这套。上次你说送我‘凌波步’是抽奖抽的，结果呢？练功时你还偷偷帮我纠正姿势。”
“那叫教学指导，不叫撩。”陈凡一本正经，“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化神境后期了？全靠自己努力。”
“哼。”琉璃轻哼一声，往前逼近一步，“那你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我说过的话可多了。”陈凡往后退半步，“要不你给个提示？比如‘月下’‘火树’‘万灯祭’之类的关键词？”
“对！”她拍手，“你说要带我去琉璃域看万灯祭的！说那天满城灯火，比星河还美，你要陪我看一夜。”
陈凡干笑：“这事儿啊……最近有点忙。”
“现在心都锁了，是不是更闲了？”她盯着他，“还是说，你只对南宫婉一个人有空？”
系统突然冒出来：【宿主，这波危机公关难度+10，建议开启无赖模式。】
闭嘴！陈凡心里骂了一句。
他清清嗓子：“第一，我没说不去。第二，我心是锁了，但我脚没锁，腿也没残。等我把这边事处理完，立马去接你。”
“真的？”她眯眼。
“我发誓。”陈凡举起三根手指，“若违此约，让我以后抽奖全抽到‘洗脚水’。”
系统冷笑：【警告，宿主已连续三次用‘洗脚水’当赌咒道具，天道可能免疫。】
琉璃没理系统的吐槽，反而笑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来？”
“快了。”陈凡说，“最多三个月。”
“三个月？”她撇嘴，“万灯祭就三天后。”
陈凡一愣：“这么快？”
“你连日子都不记得？”她气笑了，“我还特意让父亲推迟了祭祀时辰，就等你一句话。”
陈凡额头冒汗。
他当然不记得。他脑子里塞着一百个圣女的名字、喜好、法宝、婚约进度条，哪记得住一个节日的具体时间？
“那个……”他挠头，“我这不是怕太早去，打扰你们准备嘛。你看，我一向讲究礼数。”
“礼数？”琉璃翻白眼，“你见我爹那次，穿着拖鞋就来了，还说踏云靴进不了门。”
“那是因为……门口贴了‘禁止仙兽入内’。”陈凡辩解，“我以为包括我的靴子。”
系统补刀：【真实原因是宿主前一天晚上打牌输光了灵石，没钱修靴子飞行功能。】
闭嘴闭嘴闭嘴！
琉璃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忽然不生气了。她噗嗤一笑：“你呀，真是烂借口都能编出花来。”
“这不是有诚意嘛。”陈凡松口气，扇子一合，“要不这样，我现在就写个保证书？加盖陈家玉印那种。”
“不要。”她摇头，“我要你亲口答应，三天后，准时到琉璃域城门口，穿得人模人样，别再穿那双露脚趾的破靴子。”
“成交。”陈凡点头，“我保证，风雨无阻。”
话音刚落，胸口猛地一抽。
不是疼，是一种奇怪的拉扯感，像是有根线从心脏里伸出去，另一头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情丝锁在反应。
系统立刻报警：【警告！检测到高阶情感波动，情丝锁稳定性下降0.5%！当前稳定值：98.2%。】
陈凡不动声色地按了按心口。
琉璃注意到了：“你怎么了？”
“没事。”他咧嘴，“可能是刚才发誓太用力，心有点虚。”
“虚？”她笑出声，“你还知道什么叫虚？”
“我可诚实了。”陈凡挺胸，“你看我对南宫婉，一心一意。对你们，也只是……普通朋友间的关怀。”
“普通朋友？”琉璃挑眉，“那你为什么每次见我都脸红？”
“我没有！”陈凡脱口而出。
“有。”她伸手戳他脸颊，“现在就在红。”
陈凡一把打开她的手：“这是桥上风大，血液循环加快。”
“哦，所以你的脸是被风吹红的？”琉璃笑得更厉害，“那我喊人拿把扇子对着你吹一会儿？”
“不用不用！”陈凡连连摆手，“我这就走，回去准备行程。”
他说完转身就要溜。
琉璃在后面喊：“别想逃！三天后我要在城门口看到你！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陈凡挥挥手：“放心，我秃了也不会少一根！”
他快步走出几步，才敢深呼吸。
完了。
他以为锁了心就能万事大吉，结果一个个圣女像约好了一样轮番上阵。南宫婉刚安顿好，紫烟还没彻底放下，灵韵那边还有新曲子等着听，现在连琉璃都开始算旧账了。
系统幽幽道：【宿主，建议重新评估‘封心’策略的实际效果。目前数据显示，情感压力值仍在上升，且多线羁绊未解除。】
我让你说话了吗？陈凡咬牙。
【友情提示：下一个接近的是玉衡圣女，占星术显示她将带来‘劫难预警’。】
劫难个鬼！陈凡心里烦得很，我现在最大的劫难是应付你们这群女人！
他走到巷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琉璃还站在桥上，没走。
她背着手，左右晃着身子，像在等什么人。
陈凡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她在等什么。
一个回应，一个承诺，或者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但他不能给。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的情丝锁印记，低声说：“对不起，我现在只能对她一个人认真。”
然后转身离开。
走了十步，他又停下来。
掏出折扇看了看。
扇骨上的裂痕比刚才长了一点。
他叹了口气，把扇子收进袖子里。
系统突然说：【检测到琉璃圣女情绪波动，触发隐藏抽奖通道——‘未兑现的约定’。是否开启？】
不开！
【倒计时启动：3……】
我命令你取消！
【2……】
陈凡咬牙切齿。
【1……抽奖开启。】
一道金光闪过，陈凡眼前弹出一行字：
【获得奖励：‘万灯祭通行令·限时版’（有效期三天），附赠‘火树银花观赏位·第一排’。】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使用条件：需与琉璃圣女共同入场，单独前往将自动失效。】
陈凡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狠狠合上界面。
“我就知道你会搞这一出！”
【系统温馨提示：本奖励无法退回，建议合理利用。】
陈凡站在原地，拳头捏紧又松开。
他知道，他躲不掉。
三天后，他必须出现在琉璃域城门口。
穿得人模人样，带着通行令，陪她看一夜火树银花。
否则，不仅是失信。
更是撕开一道他根本补不上的情劫口子。
他抬头看了看天。
月亮被云遮住一半。
就像他现在的处境。
一边是锁住的心，一边是未兑现的诺言。
他最终叹了口气，低声说：“这哪是娶老婆越多越强，这是欠债越多越惨。”
系统安静了一瞬，难得没嘲讽。
而是冒出一句：【宿主，其实你可以试试……说实话。】
陈凡愣住。
说实话？
说我其实不想停，但我怕伤人？
说我其实还想陪每一个你们去看你们想看的风景？
说我其实……也不是非得锁心？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只是慢慢抬起头，望向远方。
那里有一座看不见的城。
城里有盏为他点亮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