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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刚过,孙承宗身着素色蟒袍,

身后跟着一身戎装的钟擎,缓步踏入宁远督师衙门正堂。

堂下已列满文武官员,文官按品阶站于东侧,

武将则按军职立在西侧,目光皆聚焦于这位刚回任的蓟辽督师。

孙承宗走到堂中公案后坐下,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

昨夜宁远城内异动,诸位想必心有疑虑,今日便一并说清。

昨夜动静,并非敌袭,乃是本督与鬼军所部举行的合练。

只可惜演练结果差强人意,部分守军反应迟缓,

更有甚者临阵退缩,此等弊病若不整治,

他日真刀真枪之时,宁远城何以保全?

他话音转厉:

袁崇焕、祖大寿身为宁远城守将,

昨夜合练中调度失当,致防务出现疏漏,着即停职待查。

宁远兵备道一职,由李内馨接任。

李内馨连忙出列领命,堂下众人皆知袁、祖二人伤势,对此处置并无异议。

随后孙承宗开始部署具体事务:

满桂调守宁远主城,加督师佥事衔,负责城墙修缮与火器调配;

赵率教移防前屯卫,加紧操练辽民新兵;

马世龙统筹关宁军马,整肃军纪;

阎鸣泰协调民政,安抚辽民屯田...

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堂下官员将领逐一领命。

待各怀心思的众人散去,正堂内只剩孙承宗与钟擎。

钟擎自始至终坐在公案一侧,手中握着一支黑色钢笔在纸上书写,

此时他抬起头,将一张白色现代信纸递了过去。

孙承宗接过,只见纸上列着几个人名与注解:

曹文诏:辽东游击,骁勇善战,可代祖大寿守锦州;

张盘:登莱游击,善奇袭,可授参将衔协防旅顺;

陈继盛:东江镇游击,熟悉后金动向,调至中军任参谋;

刘兴祚:新归明将,知后金虚实,命其训练骑兵。

孙承宗点头赞许,当即唤来亲卫:

速去寻这四人,调入本督帐下委用。

亲卫领命而去。他目光下移,却见孙元化、尚可喜二名之上划着粗大的叉,

不由疑惑:这二人...

钟擎冷笑一声:

孙元化痴迷火器却无御下之能,他日山东兵乱他难辞其咎,

且其信奉异教,不可重用,只让他专研火器便可,需严加看管。

尚可喜日后会为汉奸,屠戮汉人,如今先给个闲职,

断不可让他掌兵,待时机成熟与其他汉奸一同清算。

他指着另外两个文臣的名字,又道:

还有徐光启,你上书朝廷弹劾他,寻个由头将他调至辽东种地,

发展农桑,严禁他接触任何西夷技艺与典籍,断绝他与洋人往来。

此事我会与魏忠贤商议,借他之力整治这些异教之人。

孙承宗皱眉:徐光启颇有才学,如此是否...

一旁尤世功不知何时折返,冷笑道:

督师有所不知,此人不敬祖宗,背弃华夏信仰,

竟将华夏典籍私赠西夷,留之必为后患。

钟擎补充道:

解经邦此人你也当与之和解,他熟悉辽东事务,可做你的左膀右臂。

孙承宗沉吟片刻,最终颔首:便依大帝所言。

孙承宗又看向案上最后四人的资料,钟擎伸手指点着纸页道:

我再向你推荐这四人,你可不要小瞧他们出身基层,

论实务能力,怕是朝中那些只会空谈的官员远不及此,个个都是大能。

钟擎侃侃而谈:

先说这李从敬,宁远卫的驿传文书,

他创的三色火牌分军情缓急传递,能让驿路效率提三成,

还悄悄绘了辽西驿路险要图,哪里易遭后金袭扰标注得一清二楚,

有他管文书传递,你帐中军情便再不会延误。

他手指移向下一个名字:

陈应元本是国子监典籍,因得罪阉党被贬来辽东,

却在督饷司查出锦州卫虚报屯田三千多亩,追回千石军粮。

他编的《辽东屯田须知》里辨土壤、定粮额的法子,

正好帮你理顺辽人守辽土的屯田事,军粮供应这块便有了着落。

还有这王克俭,钟擎多了几分赞许,

山西来的儒匠,用糯米灰浆修城墙,砖缝强度翻倍,

宁远角楼他改了十字木架结构,后金都叫它不可攀越之楼。

让他监工边墙修缮,你这宁远城防便能固若金汤。

最后指向张秉文时,钟擎放缓了语速:

山东来的生员,在宁远办辽民义学教出三百多识字的子弟,

还写了《辽民疾苦录》记录百姓惨状。

有他去招抚辽民,既能搜罗民间情报,

又能帮你收拢人心,辽人守辽土才真能落地生根。

孙承宗听完双眼发亮,一拍公案笑道:

大帝考虑的太周到了!

有这四人分掌文书、屯田、城防、安抚,

实务上再无疏漏,我倒是可以偷闲享受一下生活了。

说罢不自觉偷眼瞄了一眼案角,那里放着钟擎带来的现代暖瓶,

旁边还有个印着京华十号的茶叶桶,心中不禁暗叹这些物件虽奇特,却着实便利。

他当即唤来亲卫:

速去将李从敬、陈应元、王克俭、张秉文四人请来督师衙门,

就说本督有要务相商,待遇从优。

亲卫领命匆匆而去,孙承宗沉默半晌忽然抬头问钟擎:

那袁崇焕和祖大寿...就弃之不用了?

当袁崇焕三字出口时,他眼中难掩痛惜,

毕竟此人是我一直的左膀右臂,是我非常看好的接班人啊。

钟擎早看出他心中纠结,淡淡开口:

袁崇焕具体是何人物,该杀还是罪不至死,我不做任何评价。

但我知道,此人野心太大,狂妄到可无视任何人。

老孙,你可知他后来是怎么死的?

见孙承宗摇头,钟擎一字一句道,

被崇祯凌迟处死,他的肉都被京城老百姓分食了!

我如今这样处理他,反而是在救他!

孙承宗听后僵在椅上,手中的信纸脱手落在案上。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艰涩出声:

怎...怎么会这样?他...他竟落得如此下场?

想起自己悉心栽培的学生,最后竟遭此酷刑,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