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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强汉之墨色如血 > 第96章 潜航破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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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元仲冬江州寒,校场挥戈整征鞍。

崇演刀弩传军技,虬率蛮坛赴战端。

衡绘舆图标瘴险,胤筹粮秣保军安。

楼船砺刃凝霜色,誓斩蛮酋报汉残。

公元240年,肇元四年仲冬,南征第一日黄昏,交州比景县外海。

铅灰色的云层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墨蓝色的海面上,连风都带着几分滞重的寒意。咸涩的海风卷着细碎的白浪,一次次扑向海岸线,又被礁石撞得粉碎,留下一圈圈泛着泡沫的涟漪。五十余艘汉军战船与运输船错落排布,静静泊在离岸数里外的海面上 —— 主舰 “破浪” 号巍峨如小山,舰首雕刻的巨鲸首狰狞醒目;两侧的战船则如矫健的游龙,船舷密布的弩箭窗口透着冷光;中间的运输船虽显敦实,却也在甲板上堆着用油布裹紧的军械,整支船队像一群收敛了羽翼的巨鹫,在暮色中沉凝着危险的气息。

主舰 “破浪” 号的舰桥上,张绍迎风而立。冰冷的玄铁甲胄贴在身上,隔绝了海风的刺骨,却挡不住胸腔里翻涌如潮的战意。他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触到甲胄边缘凝结的细霜,目光却死死锁着远方的海岸线。“老赵,风向如何?” 他朝着身旁一位皮肤黝黑、满手老茧的水手问道。

被称作 “老赵” 的水手名叫赵五,年过五旬,在船上服役了三十余年,脸上的皱纹里似乎都藏着海风的痕迹。他闻言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伸出粗糙的手指沾了点海面的水,放在鼻尖轻嗅,又抬头望了望云层的走向,半晌才躬身道:“回将军,是东北风!风力三成,稳得很,正好能推着船往西南走,悄没声儿的,不会惊动岸上的蛮子!” 他说话时带着浓重的巴蜀口音,指节粗大的手还下意识地拍了拍身旁的船舷 —— 这 “破浪” 号是他看着下水的,每次航行,他都要这样拍上几下,像是在跟老伙计打招呼。

赵五身旁,年轻水手李三正紧张地攥着船桨的木柄,指节泛白。他才十七岁,是第一次随大军出征,望着漆黑的海面,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赵五看在眼里,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道:“别慌!当年赤壁水战(注:此处为架空强汉背景下的类似战役,贴合时代军事记忆),比这凶险十倍,咱都过来了!记住,跟着老卒的步子走,别乱看,别乱问,保准没事!” 李三闻言,用力点了点头,攥着木柄的手松了些,眼神也渐渐坚定起来。

“传令:各船熄灭火烛,降半帆,保持静默,紧随向导船,航向西南,目标卢容滩涂!” 张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峻,借着海风清晰传入传令兵耳中。那传令兵是个身材挺拔的山地营士卒,闻言立刻单膝跪地领命,转身快步跑向舰尾,手中的令旗很快在暮色中划出规整的弧度 —— 这是汉军战前约定的静默旗语,无需呐喊,便能将命令传递至每一艘船。

“诺!”

片刻后,命令通过旗语与低沉的鼓点传遍整个船队。原本还零星闪烁着的船舷烛火,瞬间被士兵们用厚布捂灭,只剩下船头那盏蒙着厚布的指引灯,透出微弱的昏黄光晕,像黑暗中孤悬的星子。巨大的船帆缓缓降下一半,帆布与桅杆摩擦的 “簌簌” 声被海风掩盖;船桨入水时,士兵们刻意放缓了动作,让木桨贴着水面滑入,只留下一圈极淡的水纹,连浪花的声音都轻得几乎听不见。整支舰队如同深海中潜行的巨鲨,借着夜幕与风声的掩护,朝着林邑海岸线的软肋悄然逼近。

舰舱内,烛火被调至最暗,只够照亮案上的舆图与物资清单。魏昌坐在角落的木凳上,正默默擦拭着他的佩刀 —— 那是一把环首刀,刀身泛着冷冽的幽光,刀刃上还留着之前演练时砍出的细痕。他左脸上那道从额角延伸至下颌的疤痕,在昏暗中更显狰狞,手指拂过刀身时,动作却格外轻柔,像是在抚摸最珍贵的宝物。“当年在风陵渡,这刀斩过曹魏的虎豹骑,今日到了南方,也得让林邑蛮子尝尝滋味。” 他低声自语,眼神里淬着寒意。

杜衡、费承蹲在舆图旁。杜衡手指在卢容至象林一带细细摩挲。舆图是用麻布绘制的,上面用墨笔标注着山川、河流、滩涂,还有几个用红笔圈出的哨卡位置 —— 那是之前先锋小队侦查到的林邑守军据点。“将军,卢容滩涂的潮汐得注意。” 他抬头看向张绍,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根据斥候传回的消息,寅时过后会开始涨潮,若我们在涨潮前没登陆,船可能会搁浅在滩涂上,到时候就麻烦了。” 张绍闻言,立刻俯身看向舆图,指着滩涂的位置问道:“那寅时初刻出发,寅时中刻能到滩头吗?” 杜衡掐着手指算了算,点头道:“差不多!东北风助力,再让水手们加把劲,肯定能到!” 张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那就按这个时间来,你再跟老赵说一声,让他盯着潮汐,别出纰漏。”

时间在沉默与紧张中缓缓流逝。夜空无月,只有繁星点点,倒映在黑沉沉的海面上,与船队的微弱航迹灯交织在一起,仿佛将星河揉碎在了海中。值夜的水手们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海面,连眨眼都不敢太频繁 —— 他们要分辨远处的黑影是礁石还是林邑的巡逻船。一次,远处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黑影,李三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攥着船桨的手又开始发抖。赵五却很镇定,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笑道:“傻小子,那是块礁石,你看它一动不动的,要是巡逻船,早该动了。” 李三这才松了口气,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南征第二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寅时。

卢容海岸线终于清晰起来,像一道模糊的墨痕,横亘在天地之间。海浪声似乎也变得轻柔了些,仿佛怕惊扰了这黎明前的死寂,只有海风还在低声呜咽。

“先锋队,准备!” 孟虬低沉的声音在十艘小艇上响起。他穿着黑色的兽皮甲,腰间别着父亲孟获传给他的宝石弯刀,脸上涂着彝部特有的红色图腾 —— 那是 “战神” 的象征,据说能保佑战士在战场上不受伤。五百彝部勇士分散在十艘小艇上,此刻正纷纷检查着装备:有的将吹箭筒斜挎在肩上,有的用布条将淬毒短刃绑在手腕上,还有的仔细检查着飞爪钩的绳索是否结实。他们的身影几乎与船舷的黑影融为一体,唯有眼中闪烁的锐光,透着嗜血的渴望。

阿木蹲在孟虬身旁的小艇上,正用一块兽皮擦拭着吹箭。他的吹箭是用南方特有的 “空心竹” 做的,箭杆细如手指,箭头上涂着暗蓝色的毒 —— 那是巫医阿朵昨天特意给他调制的,说这毒比之前的更烈。“少蛮王,你说岸上的蛮子会不会醒着?” 阿木低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孟虬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这时候蛮子们睡得最沉,说不定还在梦里啃烤肉呢!咱们悄悄过去,让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木闻言,用力点了点头,将吹箭筒别在腰间,又摸了摸怀里的护身符 —— 那是出发前母亲给他的,用兽骨雕刻的图腾,据说能驱邪避灾。

小艇被士兵们无声地放下水面,如同离弦的利箭,破开微弱的浪涌,朝着滩涂划去。孟虬蹲在首艇船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耳朵则仔细听着风中的动静 —— 彝部人从小在山林里长大,感官比常人敏锐得多,哪怕是远处传来的一声虫鸣,他都能分辨出是否正常。海水溅湿了他的裤腿,冰冷刺骨,但他浑然未觉,只想着尽快摸到哨卡,完成任务。

滩涂越来越近,甚至能看清礁石上附着的海苔,以及红树林杂乱的根系。孟虬眯起眼睛,很快发现了三处哨卡的阴影 —— 它们都建在地势较高的礁石旁,用粗糙的木头搭建而成,棚屋的缝隙里还透着一丝微弱的光,显然里面有蛮兵在值守。“左边哨卡交给阿木,中间我来,右边交给巴图!” 孟虬压低声音下令,手指分别指向三个哨卡。阿木与另一位彝部勇士巴图立刻点头,小艇很快分成三股,朝着不同的方向划去。

阿木的小艇悄悄靠在左侧哨卡附近的礁石旁。他示意身后的四名彝兵别动,自己则赤足跳下小艇,踩在冰冷湿滑的滩涂上。泥泞没至脚踝,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避免发出声响。他借着礁石的阴影,一点点靠近哨卡 —— 那是一个简陋的棚屋,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还有一个蛮兵在梦呓,说着含糊不清的林邑话。棚屋门口,两个蛮兵正抱着长矛,靠在木柱上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长矛的尖端还沾着泥土,显然是白天巡逻时沾上的。

阿木深吸一口气,从箭筒里抽出一支吹箭,将嘴唇贴在吹箭筒的一端。他的手指微微调整着角度,目光死死盯着左边那个蛮兵的脖子 —— 那里是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吹箭最好的目标。“咻 ——!”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空声响起,吹箭如同一道黑影,精准地射中了蛮兵的脖子。那蛮兵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却连手指都没抬起来,眼神瞬间涣散,软软地瘫倒在地上,长矛 “哐当” 一声掉在泥里。

右边的蛮兵被长矛落地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里还嘟囔着什么。阿木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又抽出一支吹箭,再次瞄准 ——“咻!” 吹箭射中了他的胸口,那蛮兵闷哼一声,也倒了下去。阿木立刻冲上前,用短刃割断了两人的喉咙,防止他们没死透发出声响。随后,他朝着礁石旁的同伴打了个手势,四名彝兵立刻冲了过来,悄无声息地摸进棚屋。

棚屋里,五个蛮兵正躺在地上熟睡,身上盖着破旧的兽皮。阿木做了个 “抹脖子” 的手势,彝兵们立刻分散开来,各自找准目标。他们手中的短刃如同死神的镰刀,轻轻划过蛮兵的喉咙,只发出极轻微的 “嗤嗤” 声。一个蛮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却只看到一张涂着红色图腾的脸,以及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刃 —— 下一秒,他的喉咙就被割断,鲜血喷溅在兽皮上,很快就没了气息。

几乎同时,中间和右边的哨卡也传来了轻微的动静。孟虬亲自带队摸进中间的哨卡,他用飞爪钩爬上棚屋的屋顶,从缝隙里往下看,正好看到一个蛮兵坐起来喝水。他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手中的弯刀一挥,蛮兵的脑袋就滚落在地,鲜血喷了一地。巴图则带着人从右边哨卡的后门摸进去,用毒烟将里面的蛮兵熏晕,再一一补刀,干净利落。

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三处哨卡,四十余名林邑守军,全在睡梦中或懵懂间成了刀下亡魂。孟虬走到最高的一块礁石旁,从怀中取出一面小小的赤色汉旗 —— 那是出发前张绍亲自交给她的,旗面上绣着一个 “汉” 字。他用力将旗帜插在礁石缝隙中,红色的旗帜在渐起的海风中微微颤动,如同黑暗中跳动的一点火星,格外醒目。

卯时,东方终于泛起鱼肚白,天空从墨黑渐渐变成淡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