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小姐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他。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掌心的纹路清晰地印在她的皮肤上,那股暖阳之气顺着指尖传入体内,驱散了盘踞在经脉里的冰寒。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气息纯粹而干净,没有半分阴邪之气,和她从小接触的冰魄之力截然不同。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响。楚猛急得直跺脚,恨不得冲上去把龙云辇拉开。可他看着龙云辇认真的眼神,看着孔雀小姐眼中的动摇,却又迟迟没有动手——他想起了娜美,想起了那些被邪术蒙蔽的无辜之人,或许这一次,他们能救回一个迷失的灵魂。
孔雀小姐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龙云辇的触碰让她慌乱,墨轩的死让她不甘,而他描述的生活,又让她心生向往。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描述的悸动,像破土而出的嫩芽,在冰封的心底悄悄萌发。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那只被龙云辇握住的手,却悄悄放松了紧绷的指尖,没有抽回。龙云辇心中一喜,以为她终于想通,正要开口再说些劝慰的话,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孔雀小姐竟猛地低下头,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那一口用了十足的力气,牙齿几乎要穿透皮肉,血腥味瞬间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龙云辇痛得浑身一僵,却忘了叫疼,只是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眼神里满是挣扎,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他的手臂上,与鲜血混在一起,烫得惊人。
“小心!”楚猛的喝声陡然响起,生怕龙云辇吃亏,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右手成刀,带着凌厉的劲风砍向孔雀小姐的后颈。他下手极有分寸,只用了三成力,刚好能让她昏迷,又不会伤及性命。
孔雀小姐只觉得后颈一麻,眼前瞬间发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龙云辇连忙松开手,将她稳稳抱住,看着手臂上深可见骨的牙印,又看了看怀中面色苍白的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还真是个倔脾气。”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甲叶碰撞的脆响,还有隐约的号角声——那是踞虎堂召集人手的信号!楚猛脸色大变,快步走到崖边向下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人群正沿着山路向上涌来,为首的两人气息诡异,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没时间了!”龙云辇不敢耽搁,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符纸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符文,边缘还沾着一丝晒干的艾草汁。他将孔雀小姐轻轻放在地上,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符纸上,口中飞快念动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匿身藏形,速隐吾身——敕!”
咒语落下,黄符“唰”地一下燃尽,化作一团金色的光点,均匀地笼罩在孔雀小姐身上。光点消散后,她的身影竟凭空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一缕被风吹动的红裙丝线,证明她曾在此处。这匿身符是他师门传下的宝贝,能隐匿气息三个时辰,足够暂时保她安全。
“走!先找地方躲起来!”龙云辇拉起还在观望的楚猛,就要往密林深处跑。可刚跑两步,楚猛突然停下脚步,脸色凝重地望向山下:“来不及了,他们来得太快!”
龙云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队人马已经冲到了半山腰,为首的妇人一袭月白色长裙,裙摆绣着暗金色的凤凰纹样,肌肤雪白如玉,身段丰满得恰到好处,行走间腰肢款摆,每一步都透着极致的魅惑与冷艳。她头上插着一支银色发簪,簪头的凤凰衔着一颗血红的宝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苗服,脸上刻着细密的图腾,手里拄着一根缠着毒蛇的木杖。那毒蛇吐着分叉的信子,一双眼睛如同琥珀般剔透,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邪气——楚猛与龙云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老妇人竟是个极厉害的蛊师!
“不好了龙云辇,是云霓夫人!”楚猛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他曾在三年前远远见过云霓夫人一面,那时候她的气场还没这么恐怖,如今不过三年时间,她的修为竟精进至此,连周身的空气都仿佛被她的威压冻结了。
龙云辇凝望着山下越来越近的身影,眉头紧紧皱起:“好强大的气场,比传闻中还要厉害。猛子,等下若是情况不对,你就往东边跑,那里有我们提前布置的退路,千万别硬拼。”他知道楚猛修为尚未恢复,若是对上云霓夫人,根本没有胜算,与其两人都陷在这里,不如保一人出去。
“胡说什么!”楚猛瞪了他一眼,握紧了手中的雷刃,刀身上的雷光隐隐闪烁,“要么一起血战到底,要么共同撤退,我楚猛绝不会丢下兄弟独自逃生!”当年他被月隐归人重伤,是龙云辇背着他在苗疆的深山里逃了三天三夜,这份情谊,他从未忘记。
龙云辇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脸上又露出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行,算我没白认识你。不过你放心,我龙云辇要走,谁也拦不住。”他将桃木剑横在胸前,体内仅存的真气开始缓缓运转,虽然消耗极大,但对付几个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
“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如同寒冬的冰棱,刺得人耳膜生疼。龙云辇与楚猛猛地转身,只见云霓夫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的空地上,月白色的长裙在风中飘动,如同月下的鬼魅。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玄冥鬼老的尸体,脸上没有丝毫悲伤,反而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仿佛在看一件无用的垃圾。
身后的老妇人——也就是苗疆五毒教的蚩教主,拄着蛇杖上前一步,浑浊的眼睛在空地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龙云辇手臂上的牙印上,声音沙哑地问道:“少堂主呢?孔雀小姐在哪里?”她受云霓夫人所托,前来协助守护踞虎堂,如今少堂主不见踪影,她必须给云霓夫人一个交代。
龙云辇拍了拍手臂上的伤口,脸上露出一抹痞气的笑容:“你说孔雀啊?她已经被我的人接走了。”他故意顿了顿,看着蚩教主骤然阴沉的脸色,又补充道,“哦对了,她还答应嫁给我了,过几日我就上门提亲,到时候还请蚩教主多喝几杯喜酒。”
“放肆!”蚩教主气得浑身发抖,蛇杖上的毒蛇也跟着躁动起来,吐着信子对准龙云辇,“少堂主花容月貌,乃是哀牢山第一美人,凭你这登徒子也配?我看你根本就是杀了她,故意编造谎言蒙骗我们!”她说着,手中的蛇杖轻轻一点,毒蛇便如同离弦之箭般朝龙云辇射去。
龙云辇早有准备,桃木剑“唰”地一下挥出,剑身上泛起淡淡的红光,刚好打在毒蛇的七寸上。毒蛇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掉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声息。他收起剑,脸上的笑容不变,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云霓夫人,等着她的反应。
楚猛握着雷刃的手已经蓄满了力气,只要云霓夫人一动,他就立刻发动攻击。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云霓夫人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技不如人,死就死了,蚩教主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