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从她指尖滚落，砸在焦黑的地面上发出轻响。白小璃蹲在那里没动，眼睛盯着手里的布片。那道弯钩纹路边缘有一处转折，像是被人用刀刮掉了一截。她脑子里突然闪过玄天宗旧契副本上的一角暗记——原本该有个回旋的地方，被墨迹盖住了。
她慢慢站起身，第九尾无声扫过地面，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轻轻推向光膜裂口。石子刚碰到屏障，立刻歪向东南方，直奔岳天衡所在山头的投影位置弹去。
“有意思。”她低声说，“连我的防御都能引导方向，你们排练多久了？”
战场还在打。铁锤汉子刚躲开一记灰雾，药篓女把最后一管归元膏塞进他手里。卷轴男趴在地上调整阵图角度，额头全是汗。三人已经跟不上节奏了，敌人每次进攻都卡在他们换气的空档，像掐着表来的。
她退到断崖背风处，靠在岩壁上闭眼。“今日签到。”
虚影界面终于冒出来：【签到成功！获得奖励：灵视符x1（附赠彩蛋：你再不信我，下次给你发“摸鱼许可证”）】
“现在才给？”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前面十六次战斗你不吭声，等我快炸了你倒来了？”
【系统提示：时机未到。】
“少扯这些，赶紧用符。”
她撕开符纸贴在眉心。视野瞬间变了。所有人身上都多了流动的光影，敌人的掌心灰气不再是模糊一团，而是沿着特定路线游走。她顺着那些轨迹往地下看，发现每条灰气末端都连着一根极细的银丝，从袖口延伸出去，埋进土里，一路通向玄天宗弟子站立的位置。
“好家伙。”她咬住后槽牙，“拿正道当充电宝是吧？借刀杀人还带插线板的？”
她收回视线，看向岳天衡。那人依旧站着不动，拂尘垂在身侧，脸上看不出情绪。可就在她盯住他的瞬间，他左手微微抬了一下，像是无意识地调整袖口。
她立刻低头传音：“听好了，待会我甩袖三次，你们就把最后三张爆炎符全砸向谷口左边那块倾斜的巨岩——别问为什么，照做就行。”
药篓女抬头看她，眼神有点慌：“可是那里不是……”
“没有可是。”白小璃打断她，“信我一次，不然咱们全得躺在这儿当陪练。”
说完她纵身跃起，第九尾横扫一圈，带起一阵尘浪。灰网刚刚成型，她就冲着柳青阳的方向大喊：“柳长老！你的人踩到我们阵眼了！”
柳青阳猛地扭头，看到自己门下两名弟子确实站在那片区域，顿时火冒三丈：“岳天衡！管好你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
“本座弟子所立之处，皆为清白之地。”岳天衡声音平稳，“倒是某些人，急着认错，怕是心虚。”
“你——！”柳青阳一步踏前，怒目而视。
就在两人对峙的刹那，白小璃甩出第三袖。
轰！
三张爆炎符同时命中巨岩。火光炸开的瞬间，她看见地下有东西闪了一下。巨岩崩裂，露出半截金属导线，上面缠满黑气，正不断抽取某种能量。
敌阵立刻乱了。一个黑袍人动作慢了半拍，结印的手指抖了一下，灰网出现明显缺口。另外几人急忙补位，但节奏已经断了。
“就是现在！”她九尾一卷，整个人如箭射出，红衣破风直冲缺口。
落地时脚尖一点，她反手抽出腰间短刃，朝着导线根部猛劈。金属断裂的刹那，所有黑袍人身体同时晃了一下，像是被人抽了后劲。
她没停，顺势翻身滚到另一侧，抬手打出一道信号弹。红光升空，炸出一朵花。
药篓女立刻会意，抓起剩下药粉全撒向空中。卷轴男把阵图拍在地上，铁锤汉子抡斧砸向地面接应点。临时阵法再次启动，这次目标明确——锁死那根断掉的导线周围区域。
灰网开始收缩，敌人想撤，但她已经绕到了侧面。
“你们演得很认真。”她冷笑，“可惜忘了检查道具是不是露馅。”
她第九尾猛然一甩，火光顺着断裂的导线倒灌进去。地下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烧着了。最近的那个黑袍人突然跪地，捂住胸口咳出一口黑血。
其他人立刻变阵，两人架起伤者，其余人开始有序后退。步伐依旧整齐，但速度比之前快了至少两成。
她站在原地没追。眼角余光扫过岳天衡的方向。那人依旧站着，可拂尘柄不知何时已被他握紧，指节泛白。
她转身走向三人小队。药篓女正扶着铁锤汉子坐下，卷轴男瘫在地上喘气。他们脸上都有劫后余生的表情。
“接下来怎么办？”卷轴男问。
“等。”她说，“他们还会来。”
她走到战场中央，低头看着那截断裂的导线。黑气已经散了，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金属质地。她蹲下伸手碰了碰，指尖传来一阵微弱震动，像是还有信号在尝试连接。
远处山头，岳天衡缓缓抬起手。一名弟子上前递上玉简。他接过看了一眼，随手捏碎。
白小璃抬头望过去，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她没躲，反而笑了下，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导线残骸，又指了指他刚才站的位置。
下一秒，她突然皱眉。
导线断裂处渗出一滴液体，落在她鞋尖前一寸，发出轻微的嘶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