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一听,立马点头如捣蒜。
老大抢先开口。
“大嫂说得哪里话!要不是沅沅教我们认字、背书,咱们连圣旨都看不懂!”
老二紧接着附和。
“就是就是!上次府里办诗会,多亏了沅沅帮我改了那首诗,才没丢脸!”
洛锦歌无奈地笑。
“这明明是沅沅的功劳啊,我哪敢抢功?”。
她轻轻摇头,目光落在远处那正在教小丫鬟绣花的女孩身上。
“她本就聪慧,我只是从旁引导罢了。”
“别说了。”
陆楚晏直接按住她的手。
“你教得好,就是你的本事。要是换成别人,像那丞相家的夫人,你看看她闺女,能这么肯帮人?早躲得没影了。”
这话一出,洛锦歌怔住了。
她想反驳,却张不开口。
好像有道理,可又总觉得哪儿怪怪的,说不上来。
可她还是低头收了玉如意。
“多谢婆母厚爱。”
窗外,一只喜鹊忽然扑棱棱飞进来。
它轻巧地落在老夫人桌边,歪着头,低头就啄盘里的点心。
老夫人乐了,伸手摸了摸它脑袋。
“这小东西,懂事儿得很。亏得沅沅带它来,天天陪着我,连闷气都消了。”
话还没说完,外头急急传来通报。
“将军!宫里来旨了!宣您即刻入宫!”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侍卫跪在门外,头都不敢抬,显然是宫中急事。
陆楚晏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袖,转身就走。
这种急召,他早就习以为常。
可他没想到,这次进宫,等他的不是赏赐,而是一记晴天霹雳。
“边关急报,宣王反了。”
皇上脸色铁青,把一份密函往前一推。
彭明海忙接过来,双手递到陆楚晏面前。
“将军,您先看看。”
他扫了一眼,便合上密函。
“陛下,臣这就去!军营随时待命,我连夜点兵,天亮就出发。”
一听这话,皇上皱着的眉头这才松开一寸。
“爱卿,朕身边能信的,只有你了。宣王是朕的亲叔,旁人去,怕压不住场子。”
陆楚晏摆摆手。
“这本是臣的本分,谈不上辛苦。陛下放心,我必亲手了结此事。”
皇上叹口气。
“你去吧。朕已经备好粮草,明早朝会上,正式授你帅印。等你回来,朕准你休一个月好好陪陪你家夫人和闺女。”
“陛下这话说重了。”
陆楚晏淡淡一笑。
“保家卫国,天经地义,何需赏赐?”
皇帝点点头,挥挥手。
“那你赶紧回去准备吧。”
“是。”
陆楚晏拱手行礼,随即转身大步走出宫门。
马蹄踩碎街市喧嚣,百姓们纷纷驻足避让。
这种动静,丞相府的暗桩,怎么可能看不见?
藏在茶馆角落的老乞丐眯起眼睛,迅速将消息写成密信,塞进竹筒。
将军府里的眼线,几乎全被陆楚晏连根拔了。
袁康想打个探听消息,连个开口的地方都没有。
派去的亲信刚靠近军营外围,就被巡哨拦下,搜出身上的密令当场焚毁。
他只好跑去武安侯府求助,可刚到门口,便被门房冷冷拦住。
老管家摇头叹息。
“侯爷半月前就奉旨巡查边关去了,至今未归。府中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您来也是白来。”
袁康站在朱红大门前,脸色发青。
他在京都的势力,早就被陆楚晏一点点铲光了。
那些曾对他俯首帖耳的官员,如今见了他都绕道走。
底下人递上来的奏折,他翻来覆去看了三遍,连半句有用的都没找到。
他越看越心焦。
可偏偏没有一丝一毫关于军情或急报的提及。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皇帝收到了急报。
否则,怎会如此突然地召陆楚晏进宫?
两人坐了一整天,怎么都想不明白,陆楚晏怎么突然急着赶去军营。
直到第二天一早,消息才传开。
一名驿卒浑身尘土,跌跌撞撞冲进兵部衙门,手中高举着染血的加急文书。
不到半个时辰,全城皆知。
宣王勾结北凉,起兵八万,已连破三城,直逼京都腹地!
“陛下,万万使不得!”
袁康猛地从班列中站出。
“挂帅”两个字刚一出口,袁康立马跳起来反对。
“陛下,陆大将军刚平定西北回来,战伤未愈,连甲胄都还未脱下几天,新婚才不过五日!洞房花烛尚在眼前,怎能此刻就抛妻上阵?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咱们朝中能打仗的将军多的是,骁骑营统领杨风靖,镇北将军王文霖,哪个不是身经百战?总不能事事都指望他一人吧?长此以往,军权岂不尽数归于陆家?别的将领还怎么立功?还怎么活?”
“宣王手底下不过八万叛军,虽来势汹汹,但多为乌合之众,粮草未足,士气未稳。只需派一员老将率兵三万出征,也能将其剿灭。何必非得让陆楚晏再出征?他身子骨还没养回来呢!前日太医还奏报,他肺腑有旧伤,遇寒则咳血不止,怎能受战阵之苦?”
“再说,陆大将军刚成亲,传宗接代才是头等大事。我这话难听,但句句实话。他陆家三代单传,如今好不容易娶了新妇,若此时出征,万一在战场上有个闪失,连个孩子都没留下,那咱们大齐上下,谁不欠他陆家一笔天大的恩情?谁敢担这千古骂名?”
话音刚落,群臣中有不少人微微点头,觉得此言不无道理。
可陆宴辞压根不吃这套。
他站在殿前,目光冷冷扫过袁康那张脸。
袁康不是心疼陆楚晏,而是怕陆楚晏再度立功。
“自己都说难听了,就别再说。”
他冷哼一声。
“我陆家不缺儿子,子嗣兴旺,家族昌盛,岂是你能妄加评论的?我这个当哥哥的,身为陆家长子,尚且恪守本分,未曾多言一句,你倒好,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管起别人家生不生娃来了?你算哪根葱,有这个资格吗?”
他一撩官袍,随即双膝跪地。
“陛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乃臣子本分。别说我家还有几个孩子可以承继香火,血脉不断,就算如今陆家只剩我一个独苗,孤身一人,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陆宴辞立马提刀上马,披坚执锐,奔赴边关,绝不含糊!纵使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