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皇帝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太过激动，身体都有些摇晃，那双一向威严的龙目里，此刻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不敢置信。
他死死地盯着那枚，刺眼的朱砂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狠狠地攥住了，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个私印他认得。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敢用也配用。
那就是他最宠爱的，一向被他视为左膀右臂的七儿子。
瑞王，南景瑞！
“逆子！你这个逆子！”
皇帝猛地转过头，指着那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的瑞王，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充满了无尽痛苦和失望的咆哮。
“你竟然……你竟然真的敢！”
“父皇！冤枉啊！父皇！”南景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拼命地磕头，“这不是儿臣的信，这私印也是伪造的！是他们，是他们联合起来陷害儿臣的！”
他指着堂下的萧澈，和那个叫王二的信使，声泪俱下地哭喊道。
“伪造的？”皇帝气得笑了起来，他将那封信，狠狠地摔在了南景瑞的脸上，“你当朕是瞎子吗？这普天之下，除了你，还有谁敢用五爪金龙做私印？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伪造你的笔迹？”
“父皇……”
“来人！”皇帝不想再听他任何一句，虚伪的辩解。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对着门外，厉声喝道。
“将这个，意图谋反，弑兄杀父的逆贼，给朕拖下去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瑞王府上下，全部给朕，查抄！但凡有牵连者，一律格杀勿论！”
“是！”
立刻有两队如狼似虎的禁军，从外面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那个，还在拼命哭喊挣扎的南景瑞。
“父皇！您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您最疼爱的儿子啊！”
“父皇，您被骗了，您被那个贱人给骗了！”
“林姝！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我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南景瑞的嘶吼声，越来越远。
最后彻底地消失在了，那扇沉重的大理寺大门之后。
整个公堂之上，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大反转里无法自拔。
谁也没想到，那个一向温润如玉，仁心仁德的瑞王殿下，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大逆不道的阴谋家。
更没人想到，这场看似已经尘埃落定的，靖安侯世子通敌叛国的惊天大案，竟然会在最后关头发生如此戏剧性的逆转。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个，从头到尾都一脸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的少女身上。
安国县主林姝。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用一种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一个必死的局给硬生生地盘活了。
甚至，还顺便将那个，不可一世的瑞王殿下给拉下了马。
这份心智，这份手段……简直是恐怖如斯！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堂下那个，身形单薄，却又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少女，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有欣赏，有惊奇，有忌惮，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她就像一把，最锋利的双刃剑。
用好了，可以为他，披荆斩棘开疆拓土。
用不好，随时都可能，反过来伤了他自己。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从那巨大的震惊和愤怒中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同样是满脸震惊的太子，又看了看，堂下那个一脸平静的萧澈。
最终，他疲惫地，挥了挥手。
“退堂吧。”
他站起身，在太监的搀扶下，一步步地走下了那高高的龙椅。
背影说不出的萧瑟和苍老。
……
萧澈的案子不攻自破，被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靖安侯府和镇国公府的软禁，也随之解除。
而瑞王谋反的大案，则像一场十二级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周。
瑞王府被查抄，搜出了大量的，与北狄暗通款曲的信件，和足以武装一支军队的兵器铠甲。
所有与瑞王有牵连的官员，从兵部尚书王捷，到京畿卫统领王统领，全都被下了大狱，等待他们的，将是满门抄斩的酷刑。
而那个曾经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后来又沦为阶下囚的林晚儿，也因为与瑞王有染，被从静水庵里，提了出来打入了天牢最深处的死囚牢。
一场席卷了整个朝堂的，血腥的大清洗就此拉开了帷幕。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风声鹤唳的肃杀气氛之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姝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在萧澈被释放的当天，就拉着他直奔了靖安侯府的金库。
“哇——”
当那扇由纯金打造的，沉重的大门被缓缓地推开时。
林姝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只见那足足有三个婉兮院那么大的金库里，堆满了，一箱又一箱的，金元宝，金条，金砖……
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简直要闪瞎人的狗眼。
墙壁上，挂着各种，前朝的名人字画。
架子上，摆着各种，价值连城的古玩玉器。
角落里还堆着几口，装满了东珠，南珠，夜明珠的大箱子。
林姝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上辈子，连做梦，都不敢梦得这么夸张。
“发了，发了，这次是真的发财了！”
她像一只掉进了米缸里的小老鼠，尖叫一声，就扑了过去，整个人都埋进了那堆金光闪闪的金元宝里。
“哈哈哈哈，我爱死你了，我的小宝贝们！”
她抱着一堆金元宝，在上面幸福地滚来滚去。
那副没出息的财迷样，让跟在她身后的萧澈和画屏，实在是没眼看。
“咳咳。”萧澈轻咳一声，试图将这个，已经彻底放飞自我的女人给拉回现实。
“喜欢吗？”他问。
“喜欢！太喜欢了！”林姝从金元宝堆里，探出个脑袋，脸上是无比灿烂的，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