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前面,好像有声音。”
声音?
孟清澜微微一怔。
起初什么都没听见,但再等几秒,果然察觉到一种极低的嗡鸣。
孟清澜往前两步,抬手一扯。
“唰!”
一块蒙了灰的黑布被她掀了下来。
当它落地的瞬间,一道突如其来的光束猛然刺入眼帘。
她本能地抬手遮眼,瞳孔在强光下迅速收缩,过了好几秒才适应。
下一秒,她彻底说不出话了。
满地,都是破碎的佛像。
大大小小的石雕残片散落在地上。
满墙的壁画,被人一刀刀割下来,碎成几块,随便扔在地上。
她的手开始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恨。
那些流失的不仅是艺术品,更是文明的血脉,是民族的记忆。
几十年了,多少国宝流落海外,再也没回来。
她闭上眼,指甲死死掐进掌心。
可惜,时间不会倒流,伤害已经铸成。
晚晚一直都很安静。
她始终躲在孟清澜身后,小脸埋在姨姨的衣角里。
“姨姨……为什么它们……都没有身体呀?”
孟清澜咬紧了嘴唇。
“这事,得从天龙寺一个叫净亮的和尚说起……”
那段往事,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本不想让晚晚过早接触这些黑暗,可眼前的残景,早已无法掩盖。
晚晚还小,听不太懂前因后果。
但她能感觉到,孟清澜说话时,心里有有多难过。
她静静站着,仰头望着孟清澜的侧脸。
没再追问,只是悄悄伸出小手,轻轻攥住了孟清澜的衣袖。
孟清澜正想着是不是自己说得太重,想伸手抱抱她,安慰几句。
没想到,晚晚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她把自己的小脸,小心翼翼贴在冰冷的石雕上。
“菩萨……是不是特别累呀?”
“不过没关系啦,我和姨姨不会让人把你们带走的!”
孟清澜闭上眼,眼眶发热。
她不想在晚晚面前哭,可那股热流在眼眶中打转,久久不散。
这些佛头,每一件都是从千百年的风霜里走出来的。
它们的价值,早已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一旦砸碎,就再也无法拼凑回原貌。
这么简单的道理,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小孩都明白。
打碎的东西,永远回不到从前。
可偏偏那些自称成熟理智的大人们呢?
为了眼前那一丁点铜臭味的钱财,竟然连最基本的良知都可以践踏。
这里的文物实在太多了。
孟清澜站在那一堆珍宝前,眉头紧锁,心里正发愁该从何处开始清点。
她正低头思索着,忽然眼睛一亮。
随即从衣袋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那张古老地图。
“奇怪……我怎么好像漏了什么?”
她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扫过。
终于,她蹲下身,拨开玉器、瓷器和青铜残件,指尖触到一颗夜明珠。
借着这微弱的光芒,她低着头,仔仔细细地对照起地图上的每一处痕迹。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目光忽然停驻在地图最边角的地方。
那里,有一行字。
“看到这行字,就开最大的箱子。”
孟清澜猛地抬头,在角落的阴影中发现了那个最大、最厚重的木箱。
她快步走过去,深吸一口气,用力撬动锁扣。
然而,箱内并没有预想中的金银财宝。
取而代之的,是一卷又一卷整齐码放的卷轴,还有数不清的画轴。
此外还有一些古老的典籍与手稿。
最上面,压着一封已经发黄的信封。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被撕得七零八落。
这些字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山洞里,究竟藏了多少年?
但幸运的是,这个山洞内部既不潮湿,也不干燥过度。
加上位置隐蔽,通风极差,反而成了天然的保存环境。
或许冥冥之中,天地自有安排。
它不是为了埋葬这些珍宝,而是为了守护它们,等待某个注定的人到来。
如今,那个人,正是孟清澜。
凡是导致她父亲病情发作的人,她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
孟清澜内心深处的坚定让她更加坚毅,无论如何,她都会为父亲讨回公道。
章哲回头看了眼孟清澜,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意。
随后冷冷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威胁,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门关上的一瞬间,整个会议室仿佛被一股寒气所笼罩。
这时孟清澜接到林睿之打来的电话:“南星,董事长刚刚接受了电击治疗,情况不太好,请你快点过来医院。”
他的声音中带着急切和担忧。
半小时后,孟清澜抵达了南城医院的高级病房。
她匆忙地穿过长廊,脚步声在走廊上回响。
病房门口站满了护士和医生,场面显得格外紧张。
薛华强半倚在床头,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外表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但孟清澜清楚地知道,父亲的病情远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严重得多。
看到父亲的样子,孟清澜暂时松了一口气,走上前轻声呼唤道:“爸爸?”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生怕惊扰到父亲。
薛华强听见声音慢慢转过头,双眼空洞地望向孟清澜。
他的眼神中仿佛有一层薄雾,无法穿透现实和幻觉之间的界限。
“阿晴!”
突然间,他的表情变得极其兴奋而又可怕。
他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情绪激动得几乎失控。
他伸出手抓住了孟清澜的肩膀,手指如铁钳般紧握,“汤晴,是你回来了吗?!”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渴望。
“爸爸,我不是妈妈!”
孟清澜被薛华强掐得透不过气来,她用力挣扎着,试图让父亲清醒过来。
“不对,你是阿晴,你就是我的阿晴……”
薛华强痛苦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泪水,“你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走?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离开?!”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和悲伤,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破灭了。
孟清澜眉头紧皱,试图挣脱薛华强的手,但两人的力气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薛华强的手腕,使劲地想要挣脱开来,但薛华强的手仿佛铁钳一般,死死地将她固定在原地,让她完全无法逃脱。
“爸爸,我是南星……”孟清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助,充满了绝望的情绪,她希望这句话能唤起薛华强的意识,让他意识到此刻的行为有多么危险。
柳晔和林睿之从外面进来,看见这一幕赶紧冲上前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