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可他知道,那是妹妹偷偷藏了多年的念想。

等最后一样东西搬走,那间曾经属于赵苏苏的小屋子,终于彻底空了下来。

屋子里只剩下一张破旧的床板,床脚还缺了一块。

墙角立着个裂了缝的破柜子。

柜门半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暗格。

地面落了一层灰,连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墙上的旧纸哗哗作响。

王秀琴站在门口,双手叉腰。

她死死盯着那一堆被抬走的家具和布料,嘴角微微抽搐。

她心里翻江倒海,怒火中烧,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推开那些搬运东西的人。

可她终究没敢动。

因为村长就站在院子中央,手拄着拐杖,眉头紧锁。

四陆站满了赵家的人,个个神情严肃,守在牛车边上。

尤其是赵平江,就站在牛车旁,脸沉得像压了乌云。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滚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红木梳妆台被抬上车,看着那床绣着并蒂莲的被子被卷走。

这本该是她家的!

按规矩,嫁女出门,嫁妆归夫家所有。

可现在倒好,赵家竟然带着人,大摇大摆地全给搬走了,连根线都不留!

她气得心口发痛,真想冲上去跟赵平江拼命。

可她不能。

村长还在那儿,族规森严,公道在别人嘴里。

她若闹起来,只会被说成不讲理、泼妇。

她只能忍,只能咬着牙,瞪着眼,眼睁睁看着那辆牛车越装越满。

赵平江临走前,站在牛车旁,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狠话。

“陆家真有本事啊!牧野那屋能看的东西,全是他媳妇的陪嫁!不是赵家女儿带来的,那屋能有张像样的桌子?亏你们还赶人出来,若不是她硬气走人,怕是还得被你们踩在泥里踩上一年!”

这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了王秀琴的心窝。

她猛地抬头,脸色铁青,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因为那是事实。

陆子吟那间屋子,本就是后来在院角加搭的偏房,泥墙草顶,原本破败不堪。

自从赵苏苏嫁过来,她娘家人前前后后送来了不少东西,才渐渐像个人住的地方。

可如今,屋门大敞着,从外头一眼望进去,里面空荡荡的。

“苏苏,这几晚先回咱家住吧。”

赵平江赶着牛车,缰绳在手里攥得紧紧的。

“不用了,哥。村长已经安排好了,那边有两间屋子,虽说旧些,但也能住。年关快到了,哪有出嫁的闺女拖着丈夫回娘家过年的道理?传出去让人笑话。”

“行吧,”赵平江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无奈,“可晚饭总得回家吃,你们连锅碗瓢盆都没带出来,总不能空着肚子熬一宿吧?”

见妹妹脸色虽白,神情却还算稳,他心里总算稍稍安定了一些。

只要她没垮,就还有希望。

“就今天,明天我们自己想办法。”

赵苏苏抬眼,冲他笑了笑。

“我有钱。”

她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布包,轻轻捏了捏,眼神清明。

“娘给我留了私房钱,足够撑一阵子。别担心。”

两人边说边把牛车赶到了村口那两间土坯房前。

那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树皮皲裂如龙鳞。

房子就靠在树根旁,墙面早已斑驳不堪,墙皮一块块剥落。

墙面裂开的缝隙纵横交错。

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东一块西一块。

风一吹过,屋顶便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是在呻吟。

门是歪斜的松木板钉成的,漆色全无,布满裂纹。

赵平江伸手推了推,木门“吱呀——”一声惨叫般地打开。

屋内空无一物,连根稻草都没剩下,地面上积着厚厚的尘土。

角落还堆着去年的枯叶,风从破窗灌进来,卷起一阵灰。

赵平江皱着眉环顾一圈,眉头拧成疙瘩,但还是勉强松了口气。

“好歹四面有墙,能遮风挡雨。我明儿一早就找人来修修屋顶,换几片草;再把窗户钉上木板。床我这就去拉,被褥家里也还有。”

赵平江一边整理,一边忍不住低声嘟囔。

“幸好今年冬天还不算冷,要是赶上大雪天,这破屋子四处漏风,你们怎么熬得过去?冻出病来可怎么办?”

他越说越心疼,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等他把柜子、箱子、被褥这些大件都搬得差不多了。

陆子吟才带着几个人慢悠悠地从村尾走来。

走在最前的是两个年轻汉子,是和赵平江一起长大的本家兄弟,脸上带着愤愤不平的神色。

跟在后面的,是陆子吟的两个堂伯陆瑞丰和陆瑞年,一个拄着拐杖,一个背着手。

赵平江见他们来了,也没多说话,只淡淡地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来了。”

说完,他转身牵起牛绳,赶着牛车就往自家方向走。

家里头还有两张空着的木床。

虽说旧了些,但结实耐用。

扔在杂物间里也是浪费,不如搬过来给妹妹妹夫用。

他得赶在天黑前把床拉来,好让他们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陆子吟他们几个则开始动手修房子。

几人挽起袖子,撸起裤脚,纷纷拿起工具准备开工。

陆子吟蹲在地上检查地基,一边敲打松动的石块,一边跟赵平江讨论哪里需要加固。

赵苏苏则在一旁整理从旧物堆里翻出来的砖头和木板。

两个赵家的小年轻一齐上阵。

两个堂伯也过来帮忙和泥。

赵家的两个小辈是赵平江的堂弟和堂妹,年纪都不大,第一次干这么重的活,手上没劲,动作也显得笨拙。

但他们干得很卖力,搬砖、递瓦,跑前跑后。

两个年长的堂伯见状,便主动承担起和泥的重活。

他们在院子里挖了个浅坑,把黄土和稻草拌在一起,一边加水一边用铁锹反复翻搅。

泥浆渐渐变得粘稠,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年轻人干这活儿不熟练,还得靠有经验的老手才靠谱。

堂伯们熟练地铲起泥浆,抹在墙缝上,手法干脆利落。

而年轻人们刚开始抹墙时,不是太厚就是不匀。

陆子吟见状,也上去帮忙,边学边干,慢慢地也能像模像样地补上几处裂缝。

赵平江在一旁指点,偶尔调侃几句。

赵苏苏和堂妹两人拿着刮板,小心翼翼地往裂开的墙面涂抹。

泥浆覆盖在老旧的土墙上,原本灰暗的墙壁逐渐变得平整。

她们的动作虽然生疏,但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