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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回不来……求您,看在她可怜的份上,带她离开陆家。别让她再留在这个家里,再被那些人欺辱、磋磨。求您……护她陆全。”

村长沉默了很久,脸上写满了沉重。

他盯着陆子吟看了半晌,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去吧。若你命大能活着回来,我就做主,给你找个正经人家过继。堂堂正正地把名分换过来,断了这一家子对你的钳制。我保证不会再让那个毒妇掐着你的命根子,一辈子压你一头。”

“谢谢您,村长。”

陆子吟低声说道。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父母脸上,那眼神复杂得让人不敢直视。

然后,他轻轻拉起赵苏苏的手。

“苏苏,走。我们离开这儿。”

“等等!”

王秀琴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尖利刺耳。

“先写欠条!三十两银子,一分不能少!三天之内必须还清!不写,你们俩今天谁也别想踏出这个门!”

“行。”

陆子吟望着她,眼里最后一点光彻底熄灭。

“我签。”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接过笔,手稳得惊人,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陆根生和他三个儿子站在一旁,谁都没开口。

三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到了手就能分上一份,谁会不乐意?

更何况,分了家,往后大哥也不用再给他们分钱。

这一桩事,怎么看都划算得很。

至于大哥受不受委屈?

他们才不在乎。

打从他们记事起,不就一直看着他忍气吞声、挨打受骂吗?

这不就是他的命吗?

村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着陆子吟低头签字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他清楚得很,这孩子,是真绝望了。

心死了,人还活着,却比死还难受。

现在只盼着这事快点完结,让他早点解脱。

“等等!”

赵苏苏终于憋不住了。

“就算要写欠条,也得加一条,补一份断亲书!我要正式跟陆家断了这层关系!我这心……冷得发抖,再也受不住了!”

她抬起泪眼,目光凌厉地扫过陆家人。

“我不再是你们陆家的儿媳,从今往后,你们生死荣辱,与我无关!”

王秀琴一听,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写就写!有什么不敢写的?过继了,你们就跟我们家彻底没关系了!往后我们各走各路,互不相干!我还真怕你们回头赖着不走呢,整天在我眼皮子底下碍事!”

村长气得胡子直翘,重重地跺了跺脚。

“光写一张断亲书可不够!这事儿不能马虎!借条得写清楚,过继文书也得一式两份,全都给我白纸黑字地写明白!每人签字画押,押在我这儿!等银子到账,过继手续办妥当了,你们再各自来取回去!少一个环节都不行!”

“画就画!”

王秀琴一把抓过桌上的纸,连内容都懒得细看一眼,直接沾了红印泥,啪地一声盖上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陆根生低着头,手指微微颤抖,攥着衣角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对大儿子亏欠太多,从小到大,吃的穿的,哪样没委屈过他?

可如今让他为了这个老大,把整个家拆散?

他不敢。

真的不敢。

他也舍不得。

三个小的还小,日子还得过下去啊……

另外三个弟弟,站在一旁,一个个低着头,谁也没吭一声。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明明是一家人,怎么突然就成了对头?

“等等。”

赵平江慢悠悠地开口了。

“断亲书这事,不能只靠几个人画押就算数。得家里所有男丁一起签字画押才作数。不然将来谁扯皮,谁能说得清?万一有人跳出来翻旧账,又是一场风波。”

陆根生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

“你算老几?这是咱陆家的家务事!轮得着你插嘴?牧野,你也这么想?”

他心里还抱着那么一点侥幸。

只要没人提,只要没人当面揭穿,他就能继续骗自己。

这事儿不是他干的,是他婆娘王秀琴一个人闹出来的。

他只是站在边上看着,没动手,也就没责任。

可赵平江这一句话,却硬生生把他的退路给封死了。

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留。

陆子吟抬了抬眼,目光淡淡地扫过屋里每一个人。

“签吧。反正……该欠的,早就欠完了。”

谁都能听出,这话里头,压着的是多少年说不出口的委屈。

那伤早已结了痂,可只要轻轻一碰,便又渗出血来。

王秀琴冷哼一声,嘴角往上一撇,满是讥讽。

“签啊!怕什么?难不成你们还心疼那个扫把星?从小克爹克娘,命硬克家,谁沾谁倒霉!现在走干净了,倒是我们祖坟冒青烟!”

村长环视一圈,看着这群人,默默摇了摇头,语气沉重。

“签吧。早签完,早清净。拖得越久,心越乱,不如一刀两断,往后各安天命。”

于是,一张纸,一张墨迹未干的断亲文书,被依次递到每个人面前。

一个个鲜红的手印,陆续盖下。

三十两银子一到账,过继手续一办妥。

这层血缘关系,就算是真的断了,再也接不回去。

赵苏苏站在角落,悄悄松了口气。

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她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笑出来。

至于陆子吟进山?

那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她手里攥着银子,有了底气,自然不怕。

她刚才演得那么情真意切,眼泪说来就来。

不过是为了稳住这些人,让他们安心签字,别生变故。

可赵平江,没演。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半分虚假。

他知道,要是哥哥陆子吟真的知道了全部内情,怕是当场就会翻脸,气得撕了文书,砸了桌子。

那家伙嘴上没个把门的,脾气又冲。

万一说漏了半个字,整个计划全得毁。

所以,他装得比谁都像。

可没人知道,他心里的火早烧得通红。

赵平江心里憋着火,可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转身走出屋子,声音低低地对旁人道:“把牛车赶过来。”

不多时,牛车吱呀吱呀地驶到院门口。

他亲自指挥,把妹妹赵苏苏的嫁妆一件件搬上车。

红漆木箱、蓝布包袱、绣花鞋、新被褥,一样不少。

就连她平时偷偷攒下的小东西也被他小心翼翼地包好,抬了上去。

那些东西在别人眼里不值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