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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悍玉掌宅 > 第155章 大倒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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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大舅母周氏放下茶盏,语气阴阳怪气:“是啊,长乐,不是舅母说你。程家待你不薄,你如今嫁了人,胳膊肘就全然往外拐了?看着自家人打擂台,心里就那般舒坦?”

二舅母戚氏和霁表嫂于氏面露担忧,却不好贸然开口。

而挺着大肚子的程雪表姐,更是直接站起身来,指着沈长乐怒道:“表妹,九叔从小待你比我们这些亲侄女还要好,你不思回报也就罢了,竟嫁给了他的死对头!如今还有脸回程家来,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沈长乐身上,等着看她如何应对这四面楚歌的局面。

沈长乐心中冷笑,程雪果然还是那般蠢笨,在婆家受气只能忍着受着,在自己娘家,倒是威风得很。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目光平静地迎向程雪,声音清晰,不卑不亢:

“雪表姐此言差矣。九叔待我好,是长辈慈爱,我铭记于心,与我所嫁何人并无干系。我感念九叔之恩,与敬重我的夫君,二者从无冲突。”

她顿了顿,环视众人,语气转而带上几分犀利:“朝堂之事,自有其法度与规矩。男子汉大丈夫,在朝为官,或因政见不同,或因职责所在,有所争执,乃是常事。若因私交便徇私枉法,或因公事便损及私谊,那才是真正的目光短浅,不识大体。”

最后,她看向程雪,语气微嘲:“表姐口口声声说小舅待我如亲女,那我回舅家道贺,本是天经地义,何来耀武扬威一说?倒是表姐你,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如此质问自家姐妹,是想让外人看我们程家女眷不睦、笑话程家教养无方吗?还是觉得,我和小舅的甥舅之情,因我嫁入萧家,便该一刀两断了?”

厅内原本看好戏的众人,不少都露出了深思或赞赏的神色。

周夫人和王霞也一时语塞。

程雪被怼得满面通红,还想反驳,却被其姐程露一把拉住。

程露这回破天荒地没有帮妹妹,反而歉意地看了沈长乐一眼,然后上前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一旁暖阁里,低声说:“别理她,她一向是个拧不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别的事与你商量……”

沈长乐微微一笑,知道这场风波,暂且过去了。

而金月华站在人群中,没能看到沈长乐的笑话,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与嫉恨。

沈长乐便被大表姐程露拉到了一旁僻静处。

程露脸上已没了方才的喜色,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道:“长乐妹妹,你可知晓雪姐儿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沈长乐心头一跳:“雪表姐?她又怎么了?”

程露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懑:“那赵元,在赵家彻底待不下去,被他祖父放弃了,竟厚着脸皮跑去寻雪姐儿卖惨!几句话就把雪姐儿哄得晕头转向,她……她竟答应让赵元住进了程家为她购置的那处三进宅院里了!母亲得知后,气得当场摔了茶盏,赶过去将她痛骂了一顿,我也跟着去说道理,可你猜她如何?她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哭得肝肠寸断,口口声声说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把母亲和我噎得……真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沈长乐听得直蹙眉,心中对程雪那点本就稀薄的同情更是荡然无存。

赵元那般懦弱无能、靠妻子嫁妆度日的男子,程雪竟还能接纳,真是记吃不记打,糊涂透顶!她看着程露气得眼圈发红,只得按下自己的鄙夷,温声劝慰:“露表姐,消消气。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雪表姐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下去。咱们虽是骨肉至亲,可这夫妻之间的事,终究是外人难以置喙的。”

程露叹了口气,满腔怒火化为无奈与担忧,转而与沈长乐说起另一桩更贴近她们自身利益的烦心事。

“长乐妹妹,还有一桩事,我心里实在不安。”程露挥退了下人,声音压得更低,“你可想过,彻妹夫与我家里那位,如今同在大理寺为少卿,虽分管不同,可皆是四品要职,又同是世家出身,如今更添了一层姻亲关系……这情形,怕是不仅顶头上司大理寺卿心里忌惮,便是龙椅上的那位……也未必乐见吧?”

沈长乐心中一动,她早已虑及此事。

两位背景深厚、互为姻亲的少卿,确实太过扎眼。

她不动声色地问:“表姐的意思是?”

程露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我估摸着,上头怕是要动一动,他们二人之中,恐怕得走一个。”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乐妹妹,不瞒你说,姐姐我有私心。我在京城经营多年,人脉圈子都在此处,实在不愿跟着外放奔波。更何况,外放之地,岂是那么容易做出政绩的?若去了贫瘠之地,更是苦不堪言……不知……彻妹夫那边,可有甚么打算?”她目光带着试探,望向沈长乐。

沈长乐心中了然。

程露不想离开京城的富贵窝,这是想探探萧彻的口风,看萧彻是否愿意主动退一步。

她沉吟片刻,并未把话说死:“表姐所虑甚是。此事关乎前程,需得慎重。不瞒表姐,我与夫君也偶有谈及,京城居,大不易,看似繁华,实则处处掣肘。若真有外放之机,未必不是一条出路。当然,具体如何,还需看圣意与夫君自身的考量。”

她既表达了不惧外放的态度,又留足了余地。

当晚,沈长乐便将程露的担忧与试探,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彻。

萧彻听罢,并无意外之色,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眸色深沉:“你表姐所虑,并非空穴来风。陛下春秋已高,太子与成王之争日趋激烈,京城已成是非之地。我萧家历来只做纯臣,不涉党争,但身处漩涡边缘,难免被波及。若能趁此机会外放,暂离京城,确是规避风险的上策。”

沈长乐点头:“我与夫君所想一致。只是,若外放,以你的品级,必是主政一方。然则,江南、两湖这等富庶紧要之地,恐怕早已瓜分殆尽,未必有合适的位置。”

萧彻看向她,目光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若真外放,多半是偏远贫瘠之地,民风或许彪悍,条件定然艰苦。你……可愿随我同往?”

沈长乐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而坚定:“夫君在何处,妾身自然在何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岂有贪图安逸、独留京城的道理?只是……”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现实的无奈,“我身为宗妇,上有长辈,中有妯娌,下有族务,恐怕……并非我想走,便能轻易脱身的。”

她语气中的那一丝几不可闻的失落,未能逃过萧彻的耳朵。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未立刻说什么,只道:“此事尚需运作,未必能成。即便要外放,宗族这边,也需妥善安排。你既有此心,余下的事,我自有计较。”

话虽如此,沈长乐心中明白,宗妇之责重于山,离京外放,谈何容易?

那刚刚升起的一丝对于离开京城是非之地、或许能与夫君在地方上携手做一番事业的微小憧憬,很快便被现实的重压所淹没,只余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消散在书房静谧的空气中。

……

七月底,程雪终于诞下一子。

沈长乐闻讯,按礼备了厚礼前往程雪名下的私宅探望。

踏入宅门,她便被眼前的景象弄得蹙起了眉头。

只见那赵元,一身簇新的宝蓝色杭绸直裰,腰间束着玉带,竟大模大样地在院中指挥着仆役搬运物件,神态自如,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派头。

更刺眼的是,之前被程露狠狠敲打过的两个姨娘,如今也穿金戴银,满面春风,走起路来环佩叮当,那股抖起来的轻狂劲儿,与这宅邸本该有的清静格格不入。

沈长乐心中不由暗叹:软弱无能已足够让人恨铁不成钢,这软弱又糊涂愚蠢的,当真堪称人间极品,无可救药。

她按捺住心头不悦,被引至内厅。

王霞早已在此,正一脸郁色地坐在那儿。

沈长乐走到她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问道:“雯表嫂,那赵元怎地登堂入室了?我记得当初小舅亲自与赵阁老谈定,雪表姐与他只是名义夫妻,这处宅子,赵元是半步不许踏入的。”

这程雪,当真是记吃不记打,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王霞对这个糊涂透顶的小姑子早已无语至极,见沈长乐主动问起,满腹的牢骚与苦水再也憋不住,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

“快别提了!我活了这些年,就没见过蠢成这样的人!”

王霞语气激动,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懑,“那赵元是个什么货色?要功名没功名,要家底没家底,全身上下就只长了一张会哄骗人的嘴!几句软话,几滴眼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一番,她便找不着北了,心软得跟面团似的!不但允许他登堂入室,竟还自己出钱出力,给他置办起这一身行头,采买小厮长随来充门面,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拿起桌上的茶盅,猛灌了半口,又“砰”地一声重重放下,震得茶盏叮当响。

“前儿个,我娘家大嫂给我捎来了几斤上等的龙井新茶,我想着都是亲戚,便给两位姑奶奶各送了一斤。大姑奶奶是个晓事的,承了我的情,回头便让人送来了两匹上用的软烟罗作为回礼。二姑奶奶倒好,收了茶叶,非但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又派人来向我多要一斤,说什么‘我家夫君喝着极好,要拿去送人’。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她气得胸口起伏,“拿我的东西,去贴补那起子混账,还要我帮她充脸面!”

若非场合不对,沈长乐几乎要失笑出声。

这程雪的所作所为,确实荒唐得令人发噱。

大概是憋闷得太久,连王霞这等自矜身份的贵女,也顾不得体面,变成了喋喋不休的怨妇,继续诉苦道:“我常想,每个世家大族,纵然规矩严谨,子弟出众,可总免不出一两颗坏了一锅汤的老鼠屎。我的运气也真是……虽说程家总体算是有章法,你雯表哥也守礼知进退,可上头偏偏有个拧不清的婆婆,下头还有这么个糊涂透顶的小姑子,真是想想都怄得慌!”

她越说越气,忍不住对沈长乐大吐苦水。

程雪那个糊涂蛋反正眼不见为净,可周夫人那个搅事精,她是一天都难以忍受。

“虽说我也不会在她手上吃亏,可每日晨昏定省,要忍受她的聒噪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计,还要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真是心力交瘁,烦不胜烦!”

她说着,抬眼仔细打量沈长乐,语气带着难掩的羡慕:“你瞧瞧你,我与你不过相差几个月,看你肌肤胜雪,眉目舒展,一派平和。再看看我,”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神情黯淡,“感觉生生被磨老了两岁不止。果然,女子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半点不假。”

接着,王霞又数落起婆婆周夫人的种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说她嫁进程雯不过一年半,因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周夫人便一天天地施加压力,甚至还想把自己身边的丫鬟塞给程雯。

“幸而你雯表哥看重规矩,深知岂有庶子生于嫡子之前的道理?何况程家还有男子年过三旬无嫡子方可纳妾的家规,这才堵了回去。可我那婆婆若是肯听劝的,我也不至于如此动气了。”

最让王霞憋闷的是,周夫人说不过儿子,便调转枪头向她施压,硬要她贤惠地收下丫鬟,否则便是一顶“不贤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

“虽然后来夫君再次出面顶了回去,可成婚年余,我这肚皮依旧没有消息,我心里……也着实开始着急了。”

王霞语气低落下来,带着一丝恳求看向沈长乐,“我听闻萧家出了位一位杏林高手,最擅调理妇人科。表妹,你看……能否请他帮我瞧一瞧?”

沈长乐心中了然,却并不想轻易卷入别家的私事,尤其是王霞此人,看似爽利,实则精明现实,掐尖要强,心眼不大且疑心重。

事情若办好了未必念你的好,若稍有差池,怕是所有埋怨都要落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