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执和宣儿对视一眼,裴执的脚步似乎停顿了一下,眼里有复杂的感情闪过了几下,随即走过来:“太后的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了。”叶挽宁淡淡地说,“不过她的汤药被人下了毒,加了草乌,是丽妃的余党。看来是丽妃家族和前朝余党勾结,想借毒倒太后,招致朝中动乱。”
“草乌?丽妃的余党好大的胆子!”裴执的面色变了。
“你停一下脚。”叶挽宁冷冷地说着,停下了脚步,“最近我在朝堂上追查前朝余党,线索刚好就指向了丽妃家族。再加上后宫里发生的这件事,看来是丽妃家族和前朝余党勾结,想毒倒太后,给自己招致动乱。皇上本来就猜忌你我,如果让他查到你我私下互通消息,只会让他更猜忌。”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裴执说完这句话,脚步回转。
“你!”叶挽宁抬起头,直视着裴执,“丽妃的余党背后是前朝的余党,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能处理好的。我需要丽妃家族的账目,或许能从账目上找到他们勾结的证据。”
“朝堂事事繁杂,账目上的事,以后再说吧。”裴执说完,大步转身,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雨水打在脸上,冷冰冰的……
叶挽宁看着他的背影,委屈和气愤渐渐蔓延开来。沈离轩是知道她的处境的,知道那件事很严重,所以才对她如此疏远,连这点忙都不肯帮。裴大人在她心里真的就如此重要?她只不过是累赘,只能陪他同享福,却不能陪他共受难吗?
回到传承馆,叶挽宁关上书房的门,望着外面的雨,好半天没有说话。
春桃端过热茶:“小姐,别气了,裴大人肯定有苦衷。”
“苦衷?”叶挽宁苦笑着,“他的苦衷,不就是怕皇上猜忌,怕连累自己么?”
她写下了草乌的药性和解毒的方法,心却乱得像一锅粥。没有丽妃家族的账目,很难找到他们勾结前朝余党的确切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为非作歹。可她不能放弃。太后相信她,宫女学徒们信任她,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可能受到牵连,她必须坚持下去。
几天后,叶挽宁每天入宫给太后看病,悄悄在药方上多加了几味解毒药。太后的头痛渐渐好了些,脸色也红润起来。青禾仍在慈宁宫当差,只是比以前谨慎多了,再也不敢在药上动手脚。
小莲回来报信,说青禾常常在夜里把其他宫女都打发走,偷偷出去见一个陌生男人——看模样像是丽妃娘家的管家。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可就在这时,裴执那边有了不好的消息。
听到裴执追查他们的动向,丽妃余党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到处传流言,说裴执夫妻“狼狈为奸,图谋不轨,想夺前朝后宫!”还列举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比如裴执之前帮着叶挽宁疏通药材,比如她开的宫女特招班。
本来皇帝就对叶挽宁“干预后宫”有所顾忌,听了这些流言,更是疑虑不已。他将裴执召进御书房,坐在龙凤椅上,语气冰冷:“裴执,你与叶挽宁夫妻情深,朕知道。可前朝后宫,各有规章。你身为宰相,不能让叶挽宁为所欲为,更不能让外人说你们夫妻勾结,动摇国本。”
裴执心一沉,赶紧跪下:“皇上明鉴,臣与挽宁,绝无此念!挽宁一心行医、为国为民,臣只是尽自己所能支持她,绝无半点图谋不轨之意。”
“我希望如此。”皇帝长叹一声,“从今往后,你与挽宁不得私下勾结,后宫事端,你不要再管,免得惹事生非。”
裴执心里万般不愿,却只能遵旨。出了御书房,裴执的脸色冷得能挤出水来。他早就猜到是丽妃余党想挑拨离间,可皇命难违,他别无选择。
叶挽宁知道了消息,心里最后的一丝期盼也破灭了。原来裴执的冷淡不是不信任,而是出于皇帝的压力。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服从圣旨,与她划清界限。
叶挽宁找到裴执,想求他把丽妃家族的账目调出来:“裴执,只要拿出了账目,就能证明他们和前朝余党勾结的罪证。不仅能为你洗冤,还能保护太后的安全。”
裴执看着叶挽宁,摇头:“挽宁,皇上已经下旨不让你再干预后宫的事,也不许我再和你私下接触。账目之事,我不能帮你。”
“不能帮我?”叶挽宁看着裴执,“裴执,我们是夫妻啊!在你心里,皇上的圣旨,比我们的感情、太后的安全,甚至天下百姓的安危都重要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裴执急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卷入更深的危险!皇上已经猜忌我们了,若是查出了我们私下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危险?从我决定入宫调查的时候起就不怕危险!”叶挽宁说,“我以为你会支持我,会和我一起面对,可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自保,牺牲我!”
说完,叶挽宁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再也没有回头。
裴执心里疼得厉害,他想追上去解释,可皇上的圣旨锁住了他的脚步。他眼睁睁看着叶挽宁的身影消失,两人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
冷战,再次升级!
叶挽宁不再亲自入宫给太后看诊,调好的药方也由小莲直接送进宫,再由李总管煎制。她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传承馆和医典修订上,对裴执不闻不问。就连裴执派人送过来的伤药和点心,她都让春桃原封不动退了回去。
没想到秦嵩这天又跳出来,给她找了大麻烦。
秦嵩闭门思过三个月的假期满了,回到太医院没收敛,反而对叶挽宁的怨恨更深了。他被丽妃余党唆使,认为这是扳倒叶挽宁的好机会。
这天,叶挽宁身体不舒服请了一天病假,秦嵩就溜进了慈宁宫找到李总管:“叶夫人的药方有误,太后吃了会泻肚子,陛下让我来改药方!”
李总管心中有疑,但秦嵩是太医院的御医,还拿来了伪造的皇上手谕。李总管看不出来破绽,便叫秦嵩把药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