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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住手,药师谷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纨绔转头见了我,上下打量一番,嗤笑一声:“哪来的野丫头,也敢管本公子的事?滚一边去!”

说着,他就上手推我。

我低头一看,他的拇指上戴着一枚上好的玉扳指,说句夸张的话,即便是皇家,也少见这样质地上乘的玉料。

看来是在家里养尊处优,仗势欺人惯了。

他的手刚碰到我的衣袖,我便忍无可忍,侧身避开的同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听他“哎哟”惨叫一声。

两名家丁见状要扑上来,我抬脚踹向旁边的石阶,厉声呵斥:“再动一下,我让你们横着出去!”

虽说习武方面我是个半吊子,但一众奇才聚集在一起练了我那么些时日,我就算再次,也能闭着眼吊打这群人。

那两名家丁被我的气势唬住,愣是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我,却不敢再造次。

我这才看见那纨绔的腰间,正是下山时瞥见那个绣了“向”字的香囊。

这莫非是向家人?不好说,但当务之急是把他们赶走,不能赖在这里影响其他病人。

“向公子莫要再无理取闹,若是闹到家主面前,想来也是面上无光。”我冷声呵斥道,那纨绔脸色当即就变得惨白。

还是太年轻,脸上藏不住什么事。

“你……你怎么知道!”

“本来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

看他的反应我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本身我就有意拉拢向青水,现在还不知道眼前这小子在向家是什么地位,不好树敌太多。

“你敢诈我!”他急了,惨白的脸又瞬间变得通红,像只煮熟的虾。

好直观的红温现场,好精彩的变脸。人家都靠技巧,他纯靠感情。

“非也,向公子,还是莫要将事情闹大,到时候彼此都不好收场。鹤萦只是个医师罢了,坊间流传多多少少会带一些夸张。再美若天仙,见过之后都是过眼云烟。倒不如不见,这样还有些盼头。”

趁他红温,大脑没有太多思考能力,我一顿逻辑完全不能自洽的嘴炮输出,噼里啪啦地砸在他面前。

面对疾风吧!

向家小子明显被我说懵了,看来在家里也不怎么读书,脑子不大好使。

“嘶……你说得还有点道理,不如我就……”

“先走,回去好好做人,把鹤谷主当成你的偶像。”我顺势接过他的话,再揽着他的肩,把整个人转到下山的方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他回过头来问我:“偶像是什么?”

“偶然在心中树立起的伟岸形象。”我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一字一顿地编出了自己都理解不了的瞎话,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

“多谢姑娘教诲!”

他竟然懂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下了山。两个家丁在身后牵着马忙不迭地追着,一边追一边大喊:“当心脚下啊少爷!”

此时两个小药师已经是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宋姑娘当真厉害!”

“小事一桩,每日这样寻衅滋事的人多吗?”

“哎……他们像是商议好了似的,也不是日日都来,隔三差五成群结队地来,真是招架不住。”

“对啊,每次都会被劝回去,但还是要来。”

我懂,这招叫死皮赖脸不到黄河不死心,真让他们见到鹤萦就亏大了。

“别担心,我来想办法。”我安慰道。

其实我一点办法都还没有,他们的行为不违法,只违常理。

若是在我“死”之前,还能耍一耍官威,吓一吓他们。现在都是不可选中的状态,要一个听上去唬人的身份着实困难。这些富家子弟的背景都不可小觑,万一不小心惹到什么外邦的皇亲国戚,也是给鹤萦和长公主添麻烦。

哎……好烦。

进谷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鹤萦在药庐忙自己的事,吞花倒是有雅兴,坐在红梅树下围炉煮茶。

“事情都办妥了?”她漫不经心地用铁钳拨弄炭火,让火烧得更旺些。

有一碗牛奶,想来是她刚放上去的。

“办妥了,和盼夏姐姐讲了我们之后的打算,让她帮我们留意北狄那边的动向。还有……她说联系不上撼山。”

“除了穿风,他们都在和珠华一起做事,暂时不太顾得上此前已经成熟的据点。”

这半年来,扶摇阁所有未叛变的人都活得草木皆兵。像盼夏这样即使与总部失联但仍然心志坚定的人,是极少数。

这也是吞花如此放心地把三十里镇这个重要档口交给盼夏的原因。

牛奶开始冒起一层细密的泡沫,吞花轻轻撇去浮沫,用筷子挑起一层薄薄的奶皮,放进盘子里递给我。

“盼夏啊,是我亲手从乱葬岗里刨出来的人。”她回忆着和盼夏的过往,把我的思绪也拉进了她的记忆里,“那年她的家乡闹饥荒,盼夏跟着难民涌到夏州城外,却进不来。”

“那年的乱葬岗埋成了山,我和撼山办事回来,途径那里,听见微弱的求救声。”

说到这里,吞花顿了顿,似是看见了当初那座尸山血海。

我也身临其境般地感受到了压抑,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然后呢。”我催促道。

“我本想离开,但撼山不忍,让我先回去复命,他去救人。我自然是不愿,只得陪着他去那死人堆里翻找起来。”

本是寒冬腊月,可这些灾民却穿着单薄,饿死的只占少数,大多是冻死的。

那一具具蜷缩佝偻的尸骨,堆成一座密不透风的城墙,将生死两隔。

“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我们才将盼夏从死人堆里刨出来,撼山把她带去医馆,我自己一个人去向安思永复命。之后就把她留在了扶摇阁,培养成了我自己的人。”

所以即便是安思永,也不知道盼夏的存在。

“她的名字是自己起的吗?”问这话是因为我想起了吞花当初要我改名,盼夏应该也不是本名。

“是,她说她的家人都是冻死的,她不喜欢冬天。”

可是这样怕冷的人,竟然甘愿待在终年严寒的地方,盼着永远不会来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