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瑶感觉她心中都有些於堵了起来。
被苏绾卿的淡定的神情气到了。
凭什么苏绾卿还能这般气定神闲,而她这般手忙脚乱。
竟还敢对她冷笑?
苏绾卿你背后到底是谁?
崔珩吗?
又怎么可能不会介意你之前跟着萧寒跑?
莫不是痛苦的开始吧。
苏绾卿等着地狱吧。
苏绾卿看着苏云瑶眼中似是有些恶狠狠,更加没了耐性。
而今已然清楚,柳氏与苏云瑶手中定是没有证据。
不过是想看她的反应。
在这里无能地吠叫罢了。
两个蠢货。
还好是蠢货。
见她们没有证据。
便想着赶走她们。
苏绾卿开口道:“还在等什么?我这里可是不可能会准备你们的餐食的。”
柳氏见着苏绾卿又是如此,有些恼羞成怒道:“苏绾卿而今你不过是以色侍人,若是容貌被毁了,看你如何嚣张。”
苏绾卿闻言,回道:“哦?夫人又想毁了我的容貌?若是我没了容貌,你觉得你能有什么好下场?苏云瑶还能过得好好的?那个废物苏辞洲还能继承苏家?想都不要想。”
柳氏有些被吓到了。
苏绾卿的气势让人感觉到害怕。
柳氏此时才觉得,苏绾卿此人不是个好拿捏的。
苏绾卿面无表情,冷眼看着这两人的神色变幻。
苏云瑶被气到了。
柳氏脸上带着害怕的神情。
一个蠢货,也会害怕吗?
不知道柳氏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一个世家主母,怎么会是个蠢货。
连带着苏云瑶也是眼界狭小。
真是无语。
苏绾卿不再与她们多说些什么。
就叫春桃将她们赶出去了。
苏云瑶与柳氏虽然依旧是不情不愿。
但一时也没有法子。
便有些恶狠狠地离开了。
待她们走后。
春桃问道:“娘子,如今可是不用担心了?夫人与二娘子不过是胡乱猜测。”
苏绾卿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脸上带着春桃看不清的淡定。
苏绾卿缓缓道:“未必,柳氏此人不可能这么简单。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做的这番试探。苏云瑶想要激怒我,也是计划之中吧。好在,我如今是成长了许多,没有踏入她们的陷阱之中。”
春桃有些不解:“娘子为何这般说?”
苏绾卿淡淡回道:“柳氏毕竟是世家的主母,平日里定是有些手段的,但你看,最近的陷害,都有些小儿科了。这是不可能的,我怕手里定是还有后招。”
春桃点了点头,是的,夫人毕竟是多年的苏家主母,自是不可能是一个小白兔。
也镇不住底下的人。
苏绾卿接着说道:“上次周嬷嬷的事,许是对柳氏而言,还是影响太小了。我看柳氏也是想着风波过后,会将她底下的人都换一遍。那么就放消息出去,让我们的夫人好好地与奴仆斗智斗勇一番吧。”
春桃应声,打算出去。
被苏绾卿叫住了:“你不能每次我说什么,就立马出去吧。”
春桃回头,见着苏绾卿脸上带着笑意,有些尴尬道:“那——娘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苏绾卿笑了笑:“回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该如何做。而今柳氏应当是在给苏云瑶与苏辞洲找亲事的时候了,那就添乱一番。而后,也让她的奴仆知道她们的主子早就想换掉她们了。”
春桃有些理解苏绾卿的做法。
奴仆最怕的是被主子厌弃。
哪怕心有不满,也不会想着被主子发卖。
而是想努力在主子面前做到最好。
得主子赏识。
如果已经知道了柳氏不日就要将她们发卖出去。
那必然会有所动作。
是出卖主子的秘密。
还是爬床。
或是里外勾结。
都不会是稀罕事。
而且夫人又想给儿女找亲事。
那必然想要营造一个极好的形象。
是以柳氏应该会被夺去一些注意力。
苏绾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是毫不在意:“既然柳氏不安分,那就不得安宁好了。苏辞洲的事,许是京中不少人都不知道吧。应该是时候知道了。苏云瑶先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若是还不听话,就一起去吧。”
春桃心中叹了一口气,她家娘子本就不是会惹事之人。
而今更是安分守己。
偏偏夫人与二小姐非要找存在感。
那就自求多福了。
但春桃还未出去。
便有侍女进来:“娘子,老爷有请。”
苏绾卿眉头一挑,有些惊讶。
苏景程对苏家的掌控竟如此明白?
前脚柳氏与苏云瑶刚走。
便叫她前去?
苏绾卿大佬低头,随即起身。
跟着在院门等候的随从去往苏景程的书房。
苏绾卿一进书房,便见着苏景程放下手中的公文。
对着她质问道:“你又在做了什么手脚?苏家不是你一个人的。”
苏绾卿冷笑:“父亲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女儿又做了什么?还请父亲明示。”
苏景程看着他越来越不不受控制的女儿,有些心累:“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参与到如今的皇家之事之中?与崔珩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苏绾卿淡淡回道:“女儿行事自有决断,无可奉告。”
苏景程听见苏绾卿的回答。
有些怒了,拿着手边的书卷,直接丢到苏绾卿的脚边。
苏绾卿看着地上的书卷,抬头说道:“父亲这是何意?来表达发怒吗?还是想要敲打女儿一番?”
苏景程见着苏绾卿一脸的桀骜不驯,很是头疼,一边揉着眉间,一边说道:“苏绾卿,你不过是个世家小姐,何必卷进政斗之中?苏家被卷了进去,又对你有什么益处?你不过是看了几本书,便觉得什么都在你的控制之中了吗?你把那些厮杀上去的官员,看得太蠢了。”
苏绾卿没有说话,听着苏景程接着说道:“你之前的过冬物资一事,难道真的瞒得过那些老狐狸吗?不过是给崔珩几分颜面,也是在看陛下的意思。”
苏景程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普天之下,没有秘密可言。若是崔珩真心待你,自是不可能让你卷进危险的境地。若是你只是一颗棋子,到你无用之时,你可能接受落差?”
苏绾卿看着苏景程淡淡说道:“那父亲所言,若是我毫无作为,难道苏家1就能安然无恙?父亲,难道那不是吏部侍郎吗?这位置也不是一般的位置吧。还是父亲觉得这位置太低了?”
苏景程听着苏绾卿的话,顿时觉得气血往上涌:“我说了那么多的话,而今你还是执迷不悟吗?我是苏家的话事人,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而你不过是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些在朝堂中厮杀的人?”
苏绾卿冷笑道:“如果我不可以卷进,那苏辞洲那个废物就可以了?难道父亲行事就会滴水不漏?如果真是如此,苏家就不可能曾经跌落谷底。难道还盼着若真有一日,又娶回来一个商女吗?如我母亲一般?”
苏景程听到这话,有些顿住了。
苏绾卿接着说道:“父亲,难道忘记了那个蠢货是怎么被人陷害的吗?害人不成反倒被害,真是个蠢货。怎么可能又有像我母亲一般的人,为着苏家无私奉献?”
苏景程大声喝道:“苏绾卿,住口!”
苏绾卿嗤笑一声:“父亲这是何意?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京中人人都知道的事实,一个商女不过是被世家玩弄了,还落得这般的下场。”
苏景程站起身来,对着苏绾卿喝道:“我叫你住口,没听到吗?”
苏绾卿冷笑:“父亲,可不叫奴仆进来捂我的嘴?苏家的脸还丢的不够多吗?”
苏景程气急了,恼羞成怒道:“你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母亲?”
苏绾卿见着苏景程脸上又是恼怒,又是夹着心疼。
大笑一声。
而后说道:“父亲,难道忘了,她是怎么死的吗?若不是1被害,而今我为什么没有母亲?父亲,母亲不是因为我而死去的。还是心善,不然我也活不下去了,不是吗?日日见着我的脸庞,不回想起我的母亲吗?”
苏景程被苏绾卿的话刺激到了。
瘫坐在椅子上。
许久,苏景程才说道:“是我没用,害了她。可你依旧是活着的,试问我何时缺过你的银钱?京中的世家小姐又有几个如你一般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苏绾卿嗤笑:“父亲,怕是忘了,母亲的铺子。若是苏家没了那些进项,许是过不了这样的富贵的生活的。不是以前的苏家了,而是只有一个吏部官员的俸禄进账的壳子世家。”
苏景程愣在原地,是的。不再是他幼时的苏家。
单靠俸禄是养活不了这么大的苏家的。
哪怕苏家并不是像崔氏一族那么大的家族。
也依旧是无法维持得了的。
是苏绾卿的母亲的铺子,供养着整个苏家。
带着万贯嫁妆和铺子。
结果却是被他的母亲所害。
真是太惨了。
哪怕他不爱她。
也见不得这样的下场。
虽然对苏绾卿有所愧疚。
但苏家依旧不能有事。
苏绾卿不过是个女子。
怎么可能玩的过那些人呢?
苏景程有些低沉地说道:“虽然如此,是我对不起你的母亲。或者说整个苏家都对不起你的母亲。可你母亲是你母亲,你又是你。从来都不是一回事。”
说着,苏景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绾卿。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的这个女儿,已经不是随便能忽悠得了的稚子了。
苏景程想起那晚为了救她的侍女春桃,苏绾卿流下来的泪水也不过是一种示弱的手段。
他也被骗了。
真是极好。
苏景程压下那些恼怒的情绪,试图以父亲的身份说教道:“你试问在男子的战场,从来都不是一个女子所能掌握得了的。崔珩如今是对你有意,可但利益冲突,难道你就觉得崔珩不会放弃你吗?”
苏绾卿冷笑:“父亲还是多关注苏辞洲那个废物吧,我不用父亲担心。崔珩与我如何,也不是父亲该关心的。父亲该关心你的官位能不能坐得稳,坐得长久。”
苏景程闻言,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崔珩与你说了什么?”
苏绾卿看着苏景程有些紧张,想要从她的嘴里听到些秘密。
苏绾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父亲,以为我会说些什么?难道你身为吏部侍郎,没有一点点对政斗的敏锐性?那我终于找到苏辞洲那个废物像谁了,还好我不是苏辞洲那个废物。”
苏景程见苏绾卿没有接着他的话回答,心沉了沉,有些不满:“苏绾卿,我们是一家人,不能见死不救。”
如今朝中的局势有些紧张。
最大的问题依旧是财政。
国库已然空虚。
若没有新的税收进项。
许是无法稳固朝堂。
多少被国库供养的王亲贵族若是没有拿到银钱。
许是要动荡一番。
若是提前拿到新的消息。
许是苏家会在这一轮动荡之中,拿到丰厚的报酬。
可苏绾卿不愿意。
只能看看苏绾卿会不会心软了。
但苏绾卿的回答依旧是不可能。
苏绾卿淡淡道:“我不可能为了你出卖任何人。而今也如你所说,崔珩并没有真的爱我如命。那我又怎么可能得知那些消息?连父亲都得不到的消息,而今又期盼着我一个世家小姐来获取?”
苏景程心不断地往下沉。
是了,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那崔珩也不是个蠢货。
怎么可能随便告诉应该世家小姐?
他也许是疯了吧。
苏绾卿看着苏景程的神情变幻,心中冷笑,但接着说道:“我不过是父亲口中的一个小小的世家小姐,连棋子都配不上,不必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苏景程终于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苏绾卿。
年轻,娇媚。
很像记忆中的那个她。
苏景程不后悔苏绾卿变成如今的这个模样。
似是变了。
又似是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是他变了。
变得不像那个记忆中的他了。
身为父亲,他应该高兴,他的女儿不是一个蠢货。
可是身为苏家的话事人。
苏景程有些恨着眼前的人。
明明知道,但什么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