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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池澈登上阁楼时,三人正专注看着雨幕。

“你们在做什么?”

男子清冷的声音响起,几乎同时,明瓦窗外电闪雷鸣,可谓将三人吓了个激灵。

花瑜璇“啊——”的一声。

裴星泽裴文兴双双指责兄长:“哥,你怎么走路没声的?”

“我走路没声?”裴池澈缓步行去窗边,淡淡睨向外头的倾盆大雨,“她胆子小,还情有可原,你们是男子,何时也这般胆小了?”

“我们观雨景太过认真罢了。”裴星泽解释,“不曾胆小。”

裴池澈淡声:“这暴雨有何美感,不看也罢,你们回去。”

裴文兴道:“不回,我们觉得挺有美感的,还要看。”

裴星泽道:“对啊,嫂嫂还要我们写一篇观雨有感呢。”

“美的标准,每人不同。论观雨,也得有先来后到,夫君后来的,怎能让先来的回去?再则雨这般大,你让他们淋回去?”

“楼下有伞。”

“只夫君带来的一把伞,星泽文兴个头都挺高了,这么大风大雨的,完全挡不住。”

此人自个身上都湿了一半,脸上还有雨水。

花瑜璇掏出帕子,递给他。

“怎么?”裴池澈不解。

“擦擦脸呀。”花瑜璇瞥他一眼,“难不成还要我帮你擦?”

小姑娘待他还是这般好。

可缘何想着要离开?

裴池澈接过,正要往脸上擦,看两个弟弟盯着自己,生硬着将帕子塞回了花瑜璇手心。

花瑜璇懵:“怎么了?”

“我不习惯用。”

更遑论有香味的帕子。

花瑜璇:“……”

“嫂嫂等着,我们去淋一淋,等我们淋了雨,给我们擦。”

两少年作势要往楼下跑。

裴池澈一把夺回帕子,攥在了手心,脸上的雨水用手胡乱一抹。

“哥哥真小气。”两少年笑。

裴池澈暂时不问那男子是谁人。

四人坐去了窗前。

直到傍晚雨歇,这才下了阁楼。

--

夜里,夜风徐徐。

因下午落了暴雨,凉爽不少。

花瑜璇早早洗漱好,趁着裴池澈还在净房沐浴的间隙,她将小书房那瓶荷花抱进了卧房,外屋的那瓶也一并搬了进去。

荷花有绽放的,也有花骨朵,全都赏心悦目,还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让人闻之欲醉。

她拿了剪子,将茎秆一端斜着修剪。

裴池澈出来时,就看到她在修剪花枝。

“怎么要剪?”

“斜着剪能有更多的接触面吸到水分,以便能在花瓶中养得时日久些。”花瑜璇忙着手上的活,并未看他,“明日我得感谢星泽文兴,他们帮我摘的荷花我很喜欢。”

“你怎知是他们所摘?”

“难不成还能是你?”

花瑜璇抬眸扫他,竟看到他赤着上半身。

“怎么不穿衣裳?”

她收回目光,继续修剪余下的荷花。

“天气热,院中又没旁人。”

“今夜还好吧。”

“主要想请你帮个忙。”

“何事?”

“后背的伤疤劳烦你帮我涂抹祛疤膏。”

花瑜璇闻言吃惊:“前段时日都没涂,今日当真是稀奇。”

“想起来就涂。”

裴池澈缓步行至她身侧。

花瑜璇扫他一眼。

男子宽肩窄腰,冷白色的肌肤在烛光下镀了一层暖意,愈发显得肌肉线条清晰有致。

“啊呀,你还是先穿上吧。”

露着上半身,在她跟前晃来晃去的,莫名其妙。

“无妨。”男子嗓音清冷,“等抹了药膏后再穿。”

他说着,帮她将修剪好的花枝插入花瓶。

“等等,我打算花瓶内的水换一换。”

“我去换。”

裴池澈将花枝取出,拎着两只花瓶去了净房。

不多时出来,复又将花枝插进花瓶。

见他帮忙,花瑜璇便同意帮他抹祛疤膏。

待两瓶荷花处理好,一瓶放回小书房,一瓶留在卧房,花瑜璇从抽屉内找出云县带来的祛疤膏。

药膏一打开,只见里头的膏体只剩了一半。

不禁喃喃道:“要是还在老家就好,药膏用完,我可以问阿爷讨要。”

裴池澈闻言,默默坐去椅子上。

他知道她又想着要回去了。

花瑜璇指尖剜了些药膏出来,往他后背涂抹,听得他说:“京城药房多,应有好的祛疤膏卖。”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相信阿爷的医术。”

后背抹罢,她往他胳膊上抹。

男子的胳膊颇为结实,想着他这样一拳打来,她整个人都要没了,花瑜璇抹得指尖发颤。

裴池澈察觉:“怎么了?”

他们的体型差实在太大,花瑜璇拉起自个的裤腿给他看:“你这胳膊比我小腿还粗。”

小姑娘小腿纤细匀称,肌肤仿若上好的羊脂白玉,细腻柔滑。

裴池澈只瞧了眼便撇开目光,淡声道:“男女本就不同,这如何比?”

“哦,对了。”花瑜璇道,“我都帮你抹药膏了,我这有个疑问还请夫君解答。”

“你说。”

“那日小师叔请客,我醉了酒,身上的衣裳是谁脱的,是你吗?”

“不是我。”裴池澈视线扫她,“谁脱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了。”花瑜璇嘟囔,“不知是不是那晚喝多了几杯,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就连身上的衣裳怎么脱的都不知道。”

“你自己脱的。”

男子淡淡一句话,教花瑜璇惊愕。

“我自己脱的?”

她怎么不信呢?

“你一直喊热,衣裳脱得拦都拦不住,再脱下去……”裴池澈顿了顿,道,“我只好将你扔浴桶,让你清醒清醒。”

花瑜璇听得黛眉紧蹙。

她自个脱的?!

彼时她被丢进浴桶惊醒,发现身上只穿小衣与短亵裤。

倘若真的是她所脱,再脱下去,那就真的是要春光大泄了。

“所以我还得谢谢你把我丢进浴桶?”

“嗯。”裴池澈淡声,“小事一桩,不必谢。”

花瑜璇瞠目结舌。

裴池澈以为她不信,续道:“若是我要使坏亦或瞧什么,还给你留两块布料在身上作甚?”

“也对。”

“还将你丢浴桶又是为何?”

“嗯,你做得很对。”花瑜璇点点头,解释,“那酒醉人,还请夫君将我酒后的丑态忘了吧。”

闻此言,裴池澈脑中划过她挺了挺胸脯让他看的模样。

嗓子眼倏地发干,手心发痒得紧。

他忙握拳抵唇,轻咳两声。

“无妨,幸好也没旁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