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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看了没白看

禾家素斋的观后感:从银幕到灶台的心里话

演讲定在周五晚上的闭店后。王经理特意从南门店搬来张长桌,铺上周刚送来的蓝底白花桌布,小林在桌角摆了个胡萝卜雕的小火山——他说要应电影的景,结果雕得像个小土坡,被陈露笑了半天。

“都坐好啦!”廖总拿着个笔记本走进来,身后跟着叶总和张师傅。叶总手里捏着个艾草素包,边走边吃:“听说你们看完《2012》都有感悟?我倒要听听,咱们的师傅和服务员能从灾难片里看出啥门道。”

大家围着长桌坐下,熊立雄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陈露旁边,手里捧着杯酸梅汤——是李姐特意给他晾的,说“听演讲得喝点甜的”。竹筐里的选票还放在桌中央,边角的番茄酱渍被人擦了擦,却还是能看出点痕迹。

“按顺序来,先前厅,后后厨。”王经理清了清嗓子,“陈露先来。”

陈露站起来时,手在裙子上蹭了蹭。她从帆布包里掏出张纸,上面的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有几个涂改液的印子。“我没看过多少电影,”她深吸一口气,“但我觉得《2012》里的人,跟咱们传菜时差不多——客人催单的时候,陶晨会帮我端盘子;我记不住菜名的时候,李佳会偷偷给我递纸条。”

她看了眼熊立雄:“电影里有人为了跟家人在一起,愿意放弃船票。熊熊为了跟我在一起,放弃了原来的工作,来学传菜。我觉得这不是傻,是因为‘在一起’比啥都重要。”

熊立雄突然鼓起掌,巴掌拍得通红。大家跟着鼓掌,叶总笑着说:“说得好!传菜不光是端盘子,是知道有人在后面帮你;处对象也不光是送爆米花,是愿意为对方换个活法。”

陶晨接着站起来。她没拿稿子,说得慢悠悠的:“我注意到电影里有个细节,大家逃生时,总有人喊‘慢点,等等后面的人’。咱们前厅也是这样,客人多的时候,陈露会喊‘李佳,帮我拿下菜单’;我忙不过来的时候,熊熊会主动说‘我来擦桌子’。”她看着大家,“最好的‘船票’不是抢到的,是有人愿意给你留一张。”

李佳第三个讲。她翻开笔记本,念着上面的话:“我写了三个‘在一起’——咱们六个人一起看电影,是玩的时候在一起;平时一起传菜、炒菜,是干活的时候在一起;以后不管遇到啥,咱们都能像电影里那样,帮忙的时候在一起。”

前厅的三个人讲完,轮到后厨。小林第一个蹦起来,手里举着那个胡萝卜雕的小火山:“我觉得《2012》里的火山,就像咱们后厨的鼓风机——看着吓人,其实只要大家互相搭把手,就不怕。”他指着小火山,“张师傅雕鱼时,邢哥会帮他递刻刀;李姐熬汤时,我会帮她烧火;这就是最好的‘逃生’。”

张师傅笑着擦了擦眼睛:“这孩子,总算没白疼。”

李姐站起来时,大家都安静了。她没看稿子,只是看着灶台的方向:“电影里有个老奶奶,把最后一块面包给了小孩。我想起我儿子小时候,家里穷,有次我带他去吃素面,他非要把卤蛋夹给我。”她声音有点抖,“咱们每天蒸素包,张师傅总把刚出锅的留给大家;熬酸梅汤,小林总记得给客人多放桂花。这些不是啥大事,却比电影里的面包还暖。”

最后是邢成义。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个竹筐:“咱们投票的时候,我写了李姐、小林和张师傅的名字。我觉得能去看电影,不是因为我炒的酸儿辣女好吃,是因为大家信我——信我能把观后感写好,信我能把电影里的故事带回来。”

他看着叶总:“电影里的人说‘船要沉了’,可他们还是在船上种了花。咱们禾家素斋就像那艘船,有张师傅雕的冬瓜鱼,有李姐熬的素高汤,有陈露和熊熊的爆米花,就算遇到再忙的时候,心里也是稳的。”

叶总突然拍手:“说得好!我本来以为你们会写火山爆发多吓人,没想到你们都在写‘谁帮了谁’——这就是咱们开餐厅的本分,比雕鱼、炒菜都重要。”他从包里掏出个红本子,“这是给你们的奖励,每人一本菜谱,张师傅亲笔写的,里面有他雕鱼的秘诀。”

大家接过菜谱,封面上是张师傅画的冬瓜鱼,旁边写着“禾家素斋家人菜谱”。小林翻到第一页,突然喊:“张师傅,您把酸儿辣女的做法也写上了!”

“不光写了做法,”张师傅笑着说,“还写了‘炒的时候记得喊小林来递辣椒’——以后这菜谱就传下去,谁新来就给谁,让他们知道,咱们这儿的菜,都是大家一起做出来的。”

那天晚上关店时,大家都拿着菜谱不肯放。小林把胡萝卜雕的小火山放进竹筐,说要留着当纪念;陈露把陈词稿折成小方块,夹在菜谱里;李姐把叶总夸她的话,让邢成义写在扉页上。

熊立雄帮着锁门,突然说:“我也想写篇观后感,行吗?”

“当然行,”邢成义拍着他的肩膀,“就写‘传菜员眼里的家人’——比如陈露总喊你‘笨熊’,却总把甜爆米花留给你。”

陈露笑着捶了熊立雄一下,却把自己的菜谱往他手里塞:“给你,上面有张师傅的雕鱼秘诀,以后我教你雕虾米。”

走在回家的路上,邢成义看着手里的菜谱,突然觉得比任何电影票都珍贵。他知道,这次观影不是结束,是开始——开始更用心地帮小林递辣椒,开始更仔细地记李姐熬汤的火候,开始更主动地喊熊立雄“一起擦桌子”。

晚风里飘来艾草素包的香味,邢成义突然笑了。他想起电影里的那句台词:“最重要的不是我们去哪,是我们和谁一起去。”他觉得禾家素斋就是这样——不用去很远的地方,不用面对火山爆发,只要身边有愿意给你递菜谱、留素包、喊你“一起走”的人,就是最好的“诺亚方舟”。

第二天早上,邢成义发现后厨的竹筐里多了张纸条。是熊立雄写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的观后感:陈露喊我‘笨熊’的时候,声音最好听。”

纸条旁边,放着个刚雕好的胡萝卜虾米,虾须翘得高高的,像在笑。邢成义知道,禾家素斋的故事,又多了一页温暖的注脚。

禾家素斋的新味道:从观后感到日常的延续

熊立雄的“观后感纸条”在竹筐里待了三天,被大家传着看了个遍。小林还特意找了个透明胶带,把纸条贴在竹筐内侧,说“要让每个来投票的人都知道,咱们这儿连传菜员都有文采”。

这天早上,邢成义刚把酸儿辣女的土豆丝切好,就看见熊立雄端着个砂锅往后厨跑,砂锅沿上还沾着点菌菇碎。“邢哥,你看我熬的素高汤!”他把砂锅往灶上一放,掀开盖子时,鲜气顺着蒸汽冒出来,“李姐教我的,说香菇根要泡够三小时,玉米须得用清水洗三遍。”

邢成义舀了一勺尝了尝,鲜中带着点回甘:“比我第一次熬的强多了——李姐没少教你吧?”

“李姐说,高汤是素斋的魂,”熊立雄挠挠头,“她还说,等我熬得再熟练点,就让我学做翡翠白玉汤,到时候跟陈露搭档,她传菜,我盛汤。”

正说着,陈露掀开门帘进来,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熊立雄,王经理让你去前厅学收银,今天开始由陶晨带你——对了,把你那锅高汤端来,刚有客人点了翡翠白玉汤,李姐正忙着蒸米糕呢。”

熊立雄赶紧端着砂锅往前厅走,陈露跟在后面,嘴里念叨着“收银要记着找零,别像上次似的多给客人五块钱”,语气虽然凶,却悄悄帮他扶了扶要掉的围裙带子。邢成义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想起陈露在观后感里写的“在一起”——原来就是一个教收银,一个学熬汤,吵吵闹闹却又互相搭把手。

中午客人多的时候,小林突然举着个胡萝卜跑进来:“邢哥!我雕出火山了!”胡萝卜被他挖了个洞,里面塞着点红色的甜椒碎,远远看着真像冒着岩浆的小火山。

“正好,”邢成义往酸儿辣女上摆香菜,“给六号桌的小朋友当配菜,刚才那孩子还说想看《2012》里的火山呢。”

小林蹦蹦跳跳地去传菜,没过两分钟又跑回来,手里拿着个空盘子:“那孩子说要谢谢我,还说下次来要学雕火山——他妈妈说,这是他第一次愿意吃胡萝卜。”

李姐在旁边蒸米糕,听见这话直乐:“这就是张师傅说的‘雕菜不光是好看,是让客人愿意尝一口’。”她把刚蒸好的米糕端出来,上面撒着桂花,“就像电影里的人把面包分给别人,咱们把胡萝卜雕成火山,也是想让客人吃得开心点。”

下午不忙的时候,大家坐在槐树下翻张师傅写的菜谱。陶晨指着“松鼠桂鱼”那页说:“张师傅写‘雕鱼时要想着客人看见会笑’,我以前总觉得传菜就是端盘子,现在才知道,连端盘子都得想着客人开不开心。”

“我也是,”李佳翻到“酸儿辣女”那页,“以前总记不住菜名,现在知道这名字是大家一起想的,就觉得特别亲切——跟客人介绍时,都能说出李姐为啥要加胡萝卜丝。”

叶总突然带着个摄影师来,说是要给《文化街美食报》拍照片。摄影师刚举起相机,小林就举着胡萝卜火山跑过去,熊立雄赶紧端着翡翠白玉汤站在旁边,陈露想躲,被陶晨一把拉到镜头前:“就拍你俩,报纸上说要拍‘禾家素斋的年轻搭档’。”

照片拍了整整一下午,有张师傅雕鱼的样子,有李姐蒸米糕的样子,还有六个人围着竹筐看投票纸条的样子。摄影师临走时说:“你们这儿不像餐厅,像个大家庭——连胡萝卜都雕得带笑。”

晚上关门前,王经理送来报纸的样刊。头版就是禾家素斋的照片,标题写着“素斋里的烟火气:从《2012》到一碗酸梅汤”。里面写着陈露和熊立雄的故事,写着小林的胡萝卜火山,还引用了邢成义演讲时说的话:“最好的船,是能一起熬汤的厨房。”

大家把样刊贴在后厨门口,旁边就是张师傅写的菜谱。熊立雄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突然说:“我现在知道为啥王经理让咱们看《2012》了——不是让咱们怕灾难,是让咱们知道,平时互相帮一把,日子就会像这报纸似的,热热闹闹的。”

“说得对,”张师傅收拾着展台,“明天我教你雕小鱼,雕好了能给报纸当插图。”

熊立雄眼睛亮起来:“真的?那我现在就去洗胡萝卜!”

陈露在后面喊:“笨熊!明天再洗!今天都累一天了!”声音却软乎乎的,没一点脾气。

邢成义锁门时,回头看了眼后厨——竹筐里的胡萝卜火山还在,报纸上的照片在灯光下泛着光,张师傅写的菜谱被风吹得轻轻响。他知道,那次看电影、写观后感、上台演讲,不是一段结束的故事,是一段开始的日子——就像熬素高汤,电影是那把火,观后感是那锅水,大家的日子就是慢慢入味的菌菇和玉米,越熬越香。

走在文化街的石板路上,晚风里飘来新蒸的艾草素包香味。邢成义突然想起叶总说的“家人菜谱”,觉得这整条街的烟火气,都像他们的菜谱——有酸儿辣女的鲜,有翡翠白玉汤的清,有桂花米糕的甜,还有陈露和熊立雄拌嘴时的那点“辣”,混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味道。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他想。会有客人点松鼠桂鱼,会有孩子要胡萝卜火山,会有陈露喊“熊立雄你慢点开抽屉”,会有大家围在槐树下翻报纸的笑声。这些寻常的日子,就像那篇没写完的观后感,不用轰轰烈烈,却字字都带着“家人”的温度。

禾家素斋的灯渐渐暗了,只有老槐树下的灯笼还亮着,在地上投下圈暖黄的光,像在说——明天见,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