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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的冷意透过冲锋衣渗进脊背,张尘靠坐在临时搭起的遮雨布下,指节轻轻摩挲着摸金符的边缘。符牌表面温润,那道“启”字形纹路不再发烫,但皮肤之下,仿佛有细流仍在缓缓流动,顺着血脉向四肢蔓延。他没说话,只是将右手摊开在膝上,盯着掌心尚未完全隐去的光纹轨迹——它们像被风吹散的星屑,正一寸寸沉入皮肉。

胖子蹲在营地中央的折叠桌前,手里捏着半瓶矿泉水,瓶身结了一层薄霜。他时不时瞄一眼张尘,又低头看自己左手腕——那道旧伤疤平平无奇,可就在刚才,当秦教授把数据模型调出来的一瞬,它突兀地热了一下,像是被阳光晒透的石板。

“你说……这玩意儿会不会自己长?”他嘀咕着,用指甲轻轻刮了刮疤痕边缘。

秦教授没抬头,手指在笔记本电脑触控板上滑动,眉头拧成一座小山。屏幕上,三组波形图并列排列:一组来自他手绘的光频记录,一组是张尘口述的呼吸节奏还原音频,最后一组,则是黑匣子在特定角度下产生的微震频率。三条线起初杂乱无章,但在某个节点后,竟诡异地趋于同步。

“不是巧合。”他低声说,“频率锁定在4.37赫兹,接近人体a脑波下限。你们所谓的‘三位一体’,本质上是生物节律、机械共振与光学信号的耦合。”

张尘终于开口:“所以,坐标是真的。”

“坐标是真的。”秦教授点了确认键,地图界面跳转,塔里木盆地西缘一片三角形沙丘带被红圈标注,经纬度精确到小数点后五位。“但问题不在这里。这片区域在五十年代中期曾被划为军事管制区,代号‘昆仑七号’,三年后突然解封,所有档案封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没有公开勘探记录,没有地质报告,甚至连航拍影像都是空白的二十年。”

胖子“嘶”了一声:“军管区?那不是更不能去?万一底下埋着导弹井呢?”

“如果是导弹井,就不会用星图做指引。”张尘站起身,走到桌边,指尖落在屏幕上的红圈,“爷爷教过我,真正的古迹,从不会藏在图纸里。它们藏在‘不该存在’的地方。”

他话音未落,背包里的黑匣子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滴”,短促如心跳。没人注意到,连他自己也只是肩头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秦教授调出星图残阵的拓扑结构,将末端拐点与现代地图叠加。随着参数校准,原本模糊的空白区域逐渐显现出一道微弱的弧线轮廓,形似门框上沿。

“这不是天文图。”他声音压低,“是逆向投影。它把地表特征,投到了星空模型上。”

张尘盯着那道弧线,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幽蓝,快得像错觉。他没眨眼,仿佛那抹颜色从未出现。

“我们得去。”他说。

“你疯了?”胖子猛地站起,椅子腿刮过砂石,“上次进那屋子,差点把魂儿震出去!现在你还想往更深的地方钻?”

“我不是想。”张尘转头看他,“我是必须。”

他解开冲锋衣拉链,露出锁骨下方的一小片皮肤——那里,几道极细的光纹正缓慢游移,如同活物在皮下呼吸。“它认我了。从我碰晶体那一刻起,我就成了‘通道’。我不走,这些痕迹不会消,反而会越扩越大。”

胖子张了张嘴,没出声。

秦教授盯着那片光纹,眼神复杂。“你可以把信息交给我们考古队,国家会组织专业力量介入。”

“然后呢?”张尘冷笑,“等层层审批?等专家论证?等媒体曝光?到时候,不知道多少双眼睛会盯上那扇门。”

“那你打算怎么办?私闯军事禁区?非法勘探?”秦教授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你是谁?最后一个摸金校尉?还是自封的守门人?”

营地陷入沉默。风从沙丘后卷来,吹得遮雨布哗啦作响。

张尘没反驳。他只是重新拉好拉链,遮住皮肤下的异象,然后从背包里取出黑匣子,轻轻放在桌上。匣体冰凉,表面无光,但当他指尖划过东南角时,那一片金属微微震颤,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我不会深入。”他语气平静,“我只是去确认。如果那里什么都没有,我转身就走。如果真有门……”他顿了顿,“我会等你们来。”

胖子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你这人吧,嘴上说不贪,可一碰上这种事,比谁都上头。”

张尘笑了笑,没说话。

秦教授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出卫星地形图。沙丘带呈扇形展开,中心区域地表异常平滑,像是被什么力量刻意抚平。他放大图像,边缘处隐约可见几道断裂的石基轮廓,深埋于流沙之下。

“这里有建筑遗存。”他喃喃道,“不是自然形成的。”

“所以呢?”胖子摊手,“就凭几张图、一段光纹、还有你俩身上莫名其妙的标记,咱们就要往那种地方跑?”

“不是我们。”张尘看着他,“是你。”

“啥?”

“你要是怕,现在就可以走。”张尘直视着他,“回城,把设备修好,直播剪辑发出去,赚你的流量钱。没人拦你。”

胖子愣住。

“但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张尘声音低下来,“就陪我走这一趟。就一趟。不挖,不拿,只看。”

营地再次安静。只有风声,和电脑散热扇的低鸣。

胖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抬头看向张尘。后者站在阴影里,面容半明半暗,唯有眼睛亮得惊人。

良久,他嘟囔了一句:“……我包里还有三块压缩饼干,够撑两天。”

张尘嘴角微扬。

秦教授合上电脑,站起身:“我可以提供卫星图和地质数据,但不会签字批准任何行动。如果你们执意要去,出了事,别指望我兜底。”

“没指望你。”张尘收起黑匣子,塞进内袋,“我们自己走。”

他转身走向帐篷,脚步沉稳。经过胖子身边时,顺手拍了下他的肩。胖子没躲,只是下意识摸了摸手腕——那道伤疤又热了一下,比之前更久。

夜渐深。营地只留一盏应急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桌面。秦教授正在打印地图,打印机发出轻微的嗡鸣。胖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童谣。

张尘坐在帐篷口,背对着所有人。他摘下摸金符,放在掌心。月光斜照,符牌背面那道纹路竟泛出极淡的蓝光,与他指尖残留的光痕遥相呼应。

他缓缓闭眼,呼吸放至最轻。体内那股暖流再次浮现,顺着经络缓缓上行,最终停驻在眉心。一瞬间,那扇巨门的轮廓再度闪现——风沙漫天,门缝深处,有低语传来。

不是声音。

是震动。

像是某种存在,正隔着千万年时光,轻轻叩击门板。

他猛地睁眼,符牌光芒已散。

远处沙丘静默,天地无声。

胖子的哼唱不知何时停了。秦教授拿着打印好的地图走来,刚要开口——

张尘突然抬手,制止了他。

他的视线死死盯住帐篷角落的背包。黑匣子正静静躺在其中,表面毫无动静。

但就在刚才,他分明听见了一声极轻的“滴”。

不是错的。

那声音,和他心跳的节奏,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