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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既了,皇帝似乎乏累非常,挥挥手让三人退下了。

萧业三人跪别了皇帝,一起走在荧惑瑰丽红光照耀的夜空下,朝着宫外而去。一行内侍持灯引路,三人一路无话。

……

睢茂带着几名内侍,捧着盛放帝王披风的呈盘,步履匆忙地来到宫门外,唯恐君心反复无常。

见到燕王,将皇帝的口谕宣完,便将呈盘递了过去,催促道:“陛下有旨,着燕王即刻动身,切勿耽搁!”

魏承昱接了过来,心中已知事成!面上做出伤心难过之状,叩谢了圣恩,便领着韩璋迅速回转燕王府。

到了府邸,魏承昱一面向赵倚华叮嘱,将诏书内容寻机传给萧业,一面又因将她留在京中而心不痛快。

赵倚华自然安慰其一番,但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二人依依惜别,简单打点行装后,魏承昱就带着韩璋、孟浚、耿方及一行亲卫连夜出城去了。

睢茂宣了旨回来,已是丑末,皇帝还在御座上坐着,没有安歇。

“陛下,夜深了,歇着吧。”

“去把褚越找来。”

睢茂闻言,连忙吩咐内侍去请褚越。少顷,褚越便应召而来,恭敬地跪在殿下。

皇帝抬了抬眼皮,“今晚的事不许外泄。”

褚越应声回道:“回陛下,卑职明白。”

御座上的皇帝沉沉叹了一声,“你已经很久没休沐了吧,快过年了,回家歇一歇吧。”

褚越猝不及防,心中一惊,赶忙抬头看向御座。却见满殿灯火通明,御座上的皇帝身披玄色江山万代暗花绸貂皮外袍,宛如一条卧龙盘踞,目光锐利,洞隐烛微。

褚越忽然感到有丝丝阴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天威难测,宸严不可冒犯,他压下心中疑惑,缓缓低下头来,叩谢了皇恩。

褚越走后,皇帝又对睢茂道:“朕看,你也老了,越来越不顶事了。”

睢茂连忙跪下请罪,诚惶诚恐,皇帝叹了一口气,“拟旨,召徐贲之子徐伯轫回京,统领虎贲军,另外,明日早朝通知兵部,着手禁卫军分兵换防一事。”

睢茂眼睛转了两转,连忙应承下来。

对于宫中的失职,皇帝倒是没难为他,只是让他将随身侍奉的内侍宫女重新拣选一番。

于是,自上次“宫闱秘药案”后,皇帝身边的宫人又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清洗。

只是,因为“荧惑守心”的天象考验,皇帝这次没有动杀心。而睢茂又做事谨慎,师出有名,这次的人员置换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北风呼号,夜深寒重。

宫门口分别之后,萧业没有回府,他延怠了一会儿,悄悄赶去了谈府,去给谈裕儒一个交代。

谈裕儒回了府,裹着厚厚的斗篷,拖着冻得麻木的残腿,在儿子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父亲,回卧房安歇吧。”

“不,去书房。”

谈既白知道自己拗不过父亲,便不再多说,连忙吩咐人给书房多放几个火盆。

谈裕儒进了书房,坐在熏笼旁,将那条残腿靠了过去,感觉膝骨中的寒气丝丝往外冒着。

宅老又搬来了一个火盆,放在了他的脚边,转身取了一张羊毛毯,给他盖住了腿。

“萧业是什么时候走的?”

“老爷走后,他便走了,但他说还会再来。”

谈裕儒的神色平静,淡淡道:“去看看,也该来了。”

谈既白惊讶道:“谁?萧大人吗?燕王已被驱逐出京,他还会来吗?”

话音刚落,就有仆从禀报,萧业在后门求见。

谈裕儒挥挥手,让人将他领了进来,又让谈既白、宅老全部退下。

萧业进了书房,来到谈裕儒面前深拜,“晚生谢谈公大义!”

谈裕儒冷哼一声,“你不必给老夫戴高帽,也不要给自己戴高帽。萧大人,你这步险棋走的可不地道!”

萧业态度恭谨,“谈公教训的是。”

谈裕儒又道:“老夫素来以为齐王、梁王善耍心机,如今看来,萧大人才是个中能手啊!

今晚这出连环计,一石三鸟,只是用心未免狠毒了些,让齐王平白背了个‘谋父害兄’的罪名!”

谈裕儒宦海沉浮了多年,人精中的人精,既已知萧业的全盘计划,怎么会看不出来?睢茂看似无意的一句“墨迹未干”,已将嫁祸的罪名栽给了齐王!

而褚越这个人一向恃宠而骄,行事又雷厉风行,他怎么会想到,今夜自己这个“皇差”完成的越好越快,皇帝越是疑他!

正因为知晓了其中的厉害,所以,在皇帝问他时,他才三缄其口,不愿牵涉其中。

萧业听了这番训斥,神色如常,缓缓道:“滨州截杀,宫闱秘药案,可比今日凶险万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无前面的这些事,晚生即便想往齐王身上泼脏水,陛下也不会信。”

谈裕儒眼眸一凝,老辣的目光盯着他,“你的意思是说,啸台之事是梁王所为?”

萧业不置是否,只道:“同室操戈,刀光剑影,早已昭然若揭,只待图穷匕见的那日了!”

谈裕儒叹息一声,自古以来,皇位更替,夺嫡争储,都少不了尔虞我诈、兄弟阋墙,这也非他能干预的了的。

但他今夜生气的并非此事,“皇子之间的争斗,我们这些臣民管不了。但是,萧大人,你撺掇燕王出京用兵,意欲何为?”

萧业平淡的眸子对上了谈裕儒审视的目光,声音沉缓道:“梁王身边的徐仲谟是陛下的暗棋,谈公知道吗?”

谈裕儒没有答话,脸上亦无惊色。

萧业见状,微微一笑,继续道:“看来谈公早就知晓,怪不得谈兄被授予了兵部侍郎之衔。谈公和陛下一面让我和燕王在明面上牵制梁王,一面暗地里为梁王布下死局。

燕王若依圣命而行,不过就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剪刀,像谈公和齐王那般,不顺手时想换就换。燕王不能做剪刀,得做利剑!”

谈裕儒阅尽风波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像是想将他看穿一样。寒声逼问道:“你想将这把利剑握在手里吗?”

萧业莞尔一笑,神色平平,坦然回道:“谈公放心,晚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晚生与谈公一样,也有理想抱负,也想涤荡朝堂污浊,开创一番天地!

晚生自入京以来,侦办了‘国库盗银案’、‘济丰质库案’、‘兵部冬衣案’,还有范大人侦办的‘沂州贪墨案’,这些案子涉及尚书侍郎州牧,牵连深广,但他们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吗?

食肉者鄙,以天下为私囊,以百姓为鱼肉,若无公心,怎能为君?解万民之难不在于杀一个污吏,扶大周社稷也不在于办一宗案子,根源在上面!

燕王殿下性行温良,从善如流,入朝以来,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将来若能继承大统,定是一位明君圣主!

谈公一双慧眼,心如明镜,应该看得清楚,‘天子死社稷,君王守国门’,燕王和齐王,谁才能够担得起‘天下苍生’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