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湘玉正捏着账本念叨房钱，门帘突然被一阵香风掀起。
来人身着水红舞裙，裙摆绣着银线飞燕，腰肢细得仿佛能被风卷走，进门时一个旋身，鬓边金步摇撞出细碎脆响，倒像是把整个未央宫的春色都裹了进来。
“诸位安好。”她抬手掩唇轻笑，声音娇得能滴出蜜来，眼波流转间扫过满堂，最后落在正对着手机镜头龇牙咧嘴的阿楚身上，“此处……便是江湖人说的同福客栈？”
阿楚刚把嘴里的瓜子壳吐进垃圾桶，突然被那双眼勾了魂，手肘猛地撞在晏辰腰上：“哎哟我去，这姐姐的腰比咱家瑜伽垫还软，晏辰你看那步摇，含金量怕是比你上次给我买的金镯子还高。”
晏辰伸手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指尖故意在她腰侧蹭了蹭，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呵气：“再软有你软？昨晚是谁说腰快断了，哭着求我……”
“闭嘴！”阿楚脸腾地红了，伸手捂住他的嘴，转头对着赵飞燕挤出标准营业笑，“姐姐请坐，要茶还是要酒？我们这儿有82年的雪碧，比你们宫里的玉液琼浆带劲多了。”
赵飞燕显然没听懂“雪碧”是什么，却被手机屏幕上滚动的文字吸引，纤指在空气中虚点：“那方匣子上，怎有许多小字在跑？”
“这叫直播，”佟湘玉端着茶壶凑过来，如今她对这些新鲜玩意儿早已驾轻就熟，对着镜头扬了扬下巴，“家人们瞧见没？这姐姐刚从汉朝来，比咱家小贝跳皮筋还灵活呢。”
【这腰！这身段！果然是能作掌上舞的主儿啊！】
【史书上说她能站在托盘上跳舞，求现场表演一个！】
【‘燕啄皇孙’的主角？这颜值放在现在能直接c位出道吧？】
【楼上的注意言辞，历史人物要客观看待……不过她这步摇真好看，链接呢？】
铁蛋正蹲在柜台后给傻妞剥瓜子，闻言突然站起来，手里的瓜子壳撒了一地：“这位姑娘若想跳舞，我这儿有背景音乐。”说罢抬手在虚空一划，竟响起了《最炫民族风》的前奏。
傻妞伸手拍掉他肩上的瓜子壳，嗔怪道：“正经点，别吓着客人。”
赵飞燕被这魔性的节奏惊得后退半步，随即眼眸一亮：“这乐曲倒新奇，比宫廷乐师奏的《大风歌》热闹多了。”她提起裙摆转了个圈，舞裙展开如绽放的睡莲，“不若我跳一段？”
白展堂正擦着桌子，闻言手一抖，抹布“啪”地掉在地上：“姑娘三思，这儿可不是未央宫，跳坏了桌椅板凳，佟掌柜得让你赔到下个世纪。”
“赔就赔呗。”阿楚突然站起来，拉着晏辰往空地上走，“正好我新学了爵士，姐姐要不要搭个伴？晏辰你给咱打拍子，one two three four……”说着就扭胯摆臂，晏辰在一旁配合地扭着屁股，两人硬是把客栈变成了迪厅。
赵飞燕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跟着晃动腰肢，她的舞步带着汉宫的舒展，与阿楚的现代舞步撞在一起，倒生出种荒诞的和谐。
郭芙蓉看得兴起，抓起扫帚当吉他弹，吕秀才在一旁摇头晃脑地念：“子曾经曰过，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正闹得欢，赵飞燕突然按住心口咳嗽起来，脸色瞬间褪得惨白。傻妞眼疾手快地递过一杯温水：“姑娘没事吧？”
她接过水杯的手微微发颤，金步摇在鬓边乱晃：“老毛病了，打小我这身子骨就弱，太医说……是忧思过度。”说到这儿突然抬眼看向手机镜头，声音陡然尖锐，“你们都在议论我？说我杀了皇孙？说我祸乱朝纲？”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这是直接对线了？】
【历史记载确实是这样啊，‘燕啄皇孙’的童谣总不是编的吧？】
【但史书也说汉成帝自己沉迷酒色啊，锅不能全让女人背。】
【姐姐别激动，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阿楚赶紧关掉音乐，晏辰递过纸巾：“姐姐消消气，网友们就是吃太饱了没事干，跟村口大妈嚼舌根一个德行。”他转头对着镜头比了个中指，又立刻换成笑脸，“家人们打赏刷起来，给这位姐姐买糖吃。”
赵飞燕看着屏幕上飘过的虚拟礼物，突然凄然一笑：“糖？我宫里的糖堆成山，可没一颗能甜到心里。”
她走到桌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你们知道吗？刚入宫时我只想好好跳舞，是成帝握着我的手说‘朕的江山分你一半’，后来……后来他躺在合德怀里的时间越来越多，那些皇子一个个没了，我若不狠，死的就是我姐妹俩。”
佟湘玉听得眼圈发红，抽着鼻子说：“女人啊，难呐。想当年我刚嫁过来，老白还不是天天跟小郭勾肩搭背……”
“哎哎哎打住！”白展堂赶紧捂住她的嘴，“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晏辰突然搂住阿楚的腰，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所以说还是咱俩好，后宫就你一个皇后，我这江山全归你管，连私房钱都上交给你这个内务府总管。”
阿楚伸手捏着他的脸往两边扯：“算你识相，不然本宫赐你个一丈红，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个小瓶子，“对了姐姐，这个给你，燕窝胶原蛋白肽，比太医的补药管用，喝了保管你腰不酸腿不疼，跳三天三夜都不累。”
赵飞燕接过瓶子对着光看，突然笑了：“你们现代人真有意思，男人还会给女人剥虾喂药？”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这味道……比琼浆玉液还好！”
铁蛋突然凑到傻妞耳边：“瞧见没？还是现代好，不用争宠不用下毒，想跳舞就跳舞，想喝啥有啥。”傻妞被他吹的气弄得耳根发红，伸手推开他：“就你话多。”
正说着，门帘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个穿青布衣裙的妇人，手里挎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些香烛纸钱。
她眼角眉梢带着股说不出的媚意，进门就四处打量，最后目光落在赵飞燕身上，撇了撇嘴：“这就是同福客栈？我还以为多气派呢。”
赵飞燕抬头看她，突然嗤笑一声：“这位妹妹看着面生，也是从……过去来的？”
妇人放下篮子，从怀里掏出块手帕擦汗，露出皓腕上的银镯子：“我姓潘，叫我巧云便是。”她冲众人抛了个媚眼，“听说这儿能解烦忧，我就来了。”
阿楚眼睛一亮，拽着晏辰的胳膊摇晃：“潘巧云？《水浒传》里的那个？姐姐你跟裴如海……”
“阿楚！”晏辰赶紧捂住她的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转向潘巧云拱手，“潘姑娘里面请，想喝点啥？我们这儿有可乐雪碧芬达，还有晏辰牌特调奶茶，甜过初恋。”
潘巧云掩唇轻笑，眼波在晏辰脸上溜了一圈：“这位小哥嘴真甜，比那寺庙里的和尚会说话多了。”她走到赵飞燕身边坐下，鼻子嗅了嗅，“姐姐身上这香气，是未央宫的秘方吧？我以前在杨雄家，最多只能用点桂花膏。”
赵飞燕挑眉：“妹妹认识我？”
“汉朝的赵皇后嘛，谁不知道。”潘巧云拿起桌上的瓜子磕起来，吐壳的姿势都带着股风情，“比起你来，我这点事算啥？顶多就是跟和尚约了几次会，没弄出人命。”
弹幕又开始刷屏：
【我的妈呀，两大‘名人’齐聚一堂？】
【潘巧云比书上写的带感啊，这气场绝了。】
【她好像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
【金圣叹不是说她‘罪不至死’吗？杨雄也太狠了。】
郭芙蓉听得火冒三丈，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还有理了？出轨还有理了？”
潘巧云慢条斯理地擦掉嘴角的瓜子屑：“姑娘这话就不对了。我嫁给杨雄，他天天忙着练武功，一个月回不了几次家，我守活寡容易吗？裴如海会给我写诗，会陪我聊天，比那个木头疙瘩强多了。”
阿楚突然举手：“我支持姐姐！婚姻不就是要开心吗？不开心还不如单身。”她转头对晏辰抛了个媚眼，“不过我跟晏辰天天开心，他不光会陪我聊天，还会……”
“咳咳！”晏辰赶紧捂住她的嘴，“少儿不宜的话回家说。”他转向潘巧云，“但出轨确实不对，你可以先离婚啊。”
“离婚？”潘巧云愣了愣，“啥叫离婚？女人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哪能说走就走。”
“这你就不懂了吧。”晏辰搬了个凳子坐下，开始滔滔不绝，“现代社会讲究婚姻自由，合得来就过，合不来就分，民政局门口天天排长队，比菜市场还热闹。不像你们那会儿，女人跟商品似的，男人说卖就卖，说杀就杀。”
赵飞燕突然叹气：“可不是嘛。我跟合德要是能离婚，早就卷着金银珠宝跑路了，还用得着在宫里斗来斗去。”她看向潘巧云，“妹妹最后……是被杨雄杀了？”
潘巧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指尖掐着桌角：“嗯，被他剖了心。临死前我就想，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跟裴如海私奔，哪怕去当乞丐呢。”她突然笑出声，“不过他那点胆子，估计也不敢。”
傻妞端来两盘糕点：“两位姐姐尝尝，这是我用现代工艺做的，比你们那会儿的好吃。”
铁蛋凑过来，突然对着傻妞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颗大白兔奶糖：“亲爱的，虽然没有钻戒，但这颗糖代表我的心，比杨雄的刀还真，比汉成帝的承诺还甜。”
傻妞脸红得像苹果，伸手拧他耳朵：“就你花样多。”
阿楚看得直乐，捅了捅晏辰：“你看看人家铁蛋，多会撩。你上次给我求婚，就拿了个易拉罐拉环，还说是什么限量版。”
晏辰搂住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那是因为你在我心里是无价的，任何珠宝都配不上你。再说了，后来不是给你买了大钻戒吗？鸽子蛋那么大，戴出去能闪瞎别人的眼。”他突然压低声音，“今晚回家给你看个更大的，保证让你……爱不释手。”
阿楚脸一红，伸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死样。”
赵飞燕和潘巧云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眼神里都闪过一丝羡慕。赵飞燕轻声说：“要是当年成帝也能这样对我，哪怕只有一天，我也甘愿放弃皇后之位。”
潘巧云点头：“是啊，要是杨雄能跟我好好说句话，我也不至于去找和尚。”她突然看向手机镜头，“你们说，我们真的那么坏吗？”
这次弹幕安静了些。
【其实也挺可怜的，都是被时代逼的。】
【赵飞燕要是生在现代，估计是顶流舞蹈家。】
【潘巧云的性格放在现在，可能是个情场高手。】
【环境不同，评价标准也不同吧。】
佟湘玉端来两盏茶：“过去的事就别想了，人嘛，总得往前看。”她叹了口气，“想当年我刚守寡那会儿，不也觉得天塌下来了，现在不也好好的。”
白展堂拍了拍她的肩：“有我在，天塌下来我顶着。”
铁蛋突然站起来，手里拿着两个小巧的金属球：“两位姐姐要是想通了，我送你们个好东西。”他把球递给两人，“这是记忆清除器，能把不开心的都忘了，重新开始。”
傻妞补充道：“我们还能送你们去想去的时代，唐朝宋朝明朝都行，或者留在现代也可以，找个舞蹈班当老师，或者开个花店，都挺好的。”
赵飞燕握着金属球，指尖微微颤抖：“重新开始……真的可以吗？”
潘巧云把玩着小球，突然笑了：“去现代挺好的，听说那儿的和尚不能结婚，我换个职业，去当主播怎么样？就教大家怎么勾男人，肯定火。”
阿楚举手：“我可以当你的经纪人！保证让你红过薇娅李佳琦。”
晏辰敲了敲她的脑袋：“别瞎闹。”他转向两人，“不管你们选什么，我们都支持。人生嘛，就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重要的是开心。”
赵飞燕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没了往日的哀怨：“我想去唐朝，听说那儿的女人能当官，能骑马，我想试试。”
潘巧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裙摆下的小腿曲线玲珑：“我去宋朝吧，听说那儿的词人多，我跟他们学学写情诗，说不定能成个女诗人。”
铁蛋和傻妞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铁蛋按下手环上的按钮，客栈中央突然出现一道光门，门后隐约能看到长安城的朱雀大街，另一头则是汴梁的烟雨江南。
“两位姐姐保重。”阿楚挥挥手，“到了那边记得给我们发微信，现代的帅哥多的是，比皇帝和尚强多了。”
晏辰补充道：“还有，遇到渣男千万别客气，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咱不伺候。”
赵飞燕最后看了一眼满堂的人，突然旋身跳了段舞，这次的舞姿里没了宫廷的束缚，多了几分自由洒脱。潘巧云则对着镜头抛了个飞吻：“后会有期，家人们。”
两人转身走进光门，门在她们身后缓缓关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香气。
客栈里安静了片刻，佟湘玉突然说：“这俩人，其实也不容易。”
白展堂点头：“谁说不是呢，换了是我，估计也得被逼疯。”
阿楚突然搂住晏辰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还是咱俩人好，不用勾心斗角，不用偷偷摸摸，想亲就亲，想抱就抱。”
晏辰加深了这个吻，含糊不清地说：“不止亲亲和抱抱，还能……”
“咳咳！”吕秀才推了推眼镜，“注意影响，小贝还在楼上呢。”
阿楚吐了吐舌头，对着镜头比了个耶：“家人们今天的瓜够不够大？不够的话点个关注，下次穿越者来了接着唠。”她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镜头唱起来，“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晏辰跟着合唱，铁蛋和傻妞跳起了机械舞，佟湘玉打着拍子，白展堂翻着白眼假装无奈，郭芙蓉和吕秀才依偎在一起笑，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把这温馨的一幕，都映在了手机屏幕里。
【今天这集太值了！】
【希望两位姐姐在新的时代能好好生活。
【铁蛋傻妞锁死！钥匙我吞了！】
【老白翻白眼的样子还是那么帅！】
【佟掌柜的声音好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