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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府正堂,黄花梨木的房梁上高挂“东南栋梁”的御赐金匾,四周陈列的刀剑兵器装饰华美却寒光凛凛,劲装健仆姿形骁强,富丽堂皇不缺精武强悍,显出不凡的勋贵武家风貌。

“烦汤师爷劳累,容少奇交代杂务,奇一,为府尊备车架,置些干果蜜饯、小点柘浆。”

堂中,郑少奇笑着拱手与前来通传的汤师爷作礼。

汤师爷一脸谄笑,拱手作揖。

“大公子使不得,府尊两袖清风、清正廉洁可是举世皆知,豪族大户的‘特产’可是从未吃过半口,况且,大人遣小人来时已经先一步动身了,还请大公子快马一匹,尽快随小人出发追赶大人,不要让小人难做。”

郑少奇听了此话,脸上笑容更甚。

“贾知府还真是勤政爱民,也罢,请汤师爷稍等片刻,某去去就来。”

汤师爷听了再度笑着弯腰拱手。

“郑少宗主操持门派事务,其中辛苦府尊平时每言钦佩,得知此事也全然不信,可毕竟事涉海门宗声誉,更兼一县数万百姓呼吁,府尊不得不查,郑少宗主作为事主,名满海门,若是到场自证,些许宵小必然望风自愧,还海门郑氏青白,便是皆大欢喜之事了。”

郑少奇嘴角一勾,转入内室,日头正好,阳光斜入屋内,照的“东南栋梁”金字烨烨反光。

“汤师爷,海门宗风雨百年,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屡受封赏,难免树大招风,各种中伤早就习以为常,闹到圣人那里也不止一次。可如今,我海门郑氏依旧是圣人的忠臣,这次,也会这样。贾知府有兰陵郡王提携,之前也高座而事,难免不知实情,有些误会罢了。”

汤师爷听了这话,谄笑的老脸猛地一抬,一双鼠眼难得摆正,连眼周老褶都抻平了不少,好一会,猛喘了几口气,用力梗起了二寸短脖。

“郑少宗主说的在理,十六宗姓当然是圣人响当当的忠臣,云州百姓多言‘云州两个门,海门与衙门’,不是圣人的忠臣,怎会有此等声威!可您是圣人的忠臣,府尊,也是圣人的忠臣!府尊代天子牧守云州,海门宗,也在云州!”

正要拨帘而入的郑少奇脚步一迟,回过头来细细打量起汤师爷。

“汤先生,郑某今日重新认识你了。”

汤师爷被看的冷汗津津,鼠眼不由自主垂下去。

“谬赞了,大概是因为,您是圣人的忠臣,而在下是府尊的幕僚吧。”

郑少奇闻言又深深的看了汤师爷一眼,转身而去,留下悠悠之语。

“汤师爷,陈不占不好当的。”

汤师爷听了这话,佝偻的身子不由挺直,抬头看着“东南栋梁”的御赐金匾,口中喃喃自语。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夫,也是儒生啊。”

转到内堂的郑少奇面色一沉,快步向后堂郑克塽处拜见。

“父亲,少杰的事情,闹大了,是不是遣人让他停下。”

郑克塽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手中拿着一本残谱,摆弄着面前黄玉棋盘上的象牙棋子,执楚棋。

“无妨,且不说贾贵已然快马先行,你未必赶得上,况且,只要少杰成功,郑氏百年大计便定,其他都不重要。”

郑少奇听了一急。

“父亲,就算少杰成功,炼魔功、伙魔教、用魔仪、杀百姓,被贾贵抓住,少杰,少杰恐怕!”

“少奇,你很清楚,少杰所做之事,是百年来解决郑氏隐患的最好办法,为宗门计,谁都可以牺牲,包括少杰,甚至包括你我。”

听了这话,郑少奇鼓起勇气。

“可父亲,今日变数太大,不如择日再——”

听了这话,郑克塽骤然抬头,狭长的眸子里射出一道寒光,看的郑少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少奇,你三十岁了,为父六十五了!”

听了这话,郑少奇面色变换,半晌拱手一拜。

“父亲,等下若有,若有意外,少奇该如何处理。”

郑克爽却好似不知,只是摆弄着残谱,将马提起,而后起身而去。

郑少奇看了一眼,咬了咬牙,拱手拜别,推门而去。

门外白日冷冽,在棋盘上切出一道深深的伤痕,汉棋车炮沉底,成连打之势,底角有一颗孤零零的楚车,已然到了棋盘边上。

而那颗楚马,却还有两步才能奔着卧槽去。

白花甸外,侧山岗上,鲁浔端着望远镜探查情况已经好一会了。

“好家伙,整个海门县都乱成一锅粥了!”

他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

自海天门脱困来一路狂奔,鲁浔紧赶慢赶,顺着沿途留下的暗号,一路赶到了白花甸。

一番查探,鲁浔发觉白花甸看似平静,却四面多有埋伏,似乎互不统属,人员精干老练,若不是仗着高倍望远镜这种跨时代的东西,他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略一思量,鲁浔循着暗号赶往北山河谷。

河谷中,方才赶到的鲁阿爷一行人正在整顿兵刃,鲁虎顶盔戴甲,正在给战马喂豆饼。

“阿爷!”

听到熟悉的声音,鲁虎猛地一抖。

“浔,浔儿?”

只见鲁浔如灵猴一般,自陡峭山谷手脚并用翻身而下,跳到鲁虎面前。

“是我,阿爷!”

“浔儿!你,你可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到孙儿安然无恙,饶是鲁阿爷唇角不住抖动,声音满是颤抖。

“阿爷,让您老担心了,可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您先说说事态如何。”

见周围人围了上来,鲁虎强自收拾情绪,将当前事态述说分明。

“阿爷,方才我探查了一番,这四面八方不知埋伏多少人马,形势不明,更何况还有各村助拳的乡亲,咱们不能当出头鸟。”

“那该如何行事?”

“吴家哥哥把贾冠英带来,这是一步好棋,毕竟一州知府,海门宗再跋扈也不敢当面残杀百姓。如此,我们人马太众,有威逼之嫌,不如分兵行事,阿爷你带其他村的兄弟从密道回村里,里应外合,将乡亲们救出来,咱们其他兄弟和几个村的精锐留下一部分,一同接应前来‘做客’的李魁校尉,李校尉乃京营军官,不受地方掣肘,还收了我等不少‘孝敬’,又对孙儿十分赏识,必然愿意出手相助。”

鲁虎听了一把拉住鲁浔,低声急言。

“浔儿,你当咱不晓得你?你这是要咱去救人,自己涉险!不行!咱老鲁家就你一个儿了!你不能有事!咱在这接应李校尉,你去救人,救了人立刻走,家中产业尽可不要,你有活计、有人望、有武艺,带着乡亲们哪里不能过活。”

鲁浔面不改色。

“爷!浔儿才二十五,还没娶妻生子,给咱老鲁家传宗接代呢,舍不得死,再者说,若只老鲁家倒也算了,这一村几百口,难不成都撇家舍业当逃户不成?到时被抓了充边,能活的几人回来?断然是不能如此走的!”

“那也不成,要拼命也是我这把老骨头拼!战场上厮杀的事,头回上手哪能玩得转!”

“这回咱不拼命!拼脑子!孙儿方才四面探查了一番,要在这领着兄弟们做些布置,这事只能我做!”

“啥事非要你做?跟咱说,咱来办!”

“爷!十里八村的老兄弟除了您谁能指挥得了?这边情况复杂得很,孙儿如何交代的清楚?非要我在这不可!您听话,孙儿就算不在乎自己,也要在乎这群弟兄,定然以保命要紧!”

鲁虎嘴唇动了动,一把紧紧抓住鲁浔的手。

“浔儿,不论如何,你一定要保住性命,一定!”

鲁浔拍了拍鲁虎的手。

“放心。”

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鲁虎,鲁浔微不可察的深出了一口气,抖擞精神,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这些本家人马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