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乐文小说 > 网游动漫 >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 第910章 高祖武皇帝三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天监十一年(公元512年,壬辰年)

春天正月壬辰日,梁武帝下诏说:“从今往后,那些拖欠赋税、被流放的家庭,以及按罪应该送去服劳役抵罪的,如果家里有老人或小孩,就可以暂停押送。”

任命临川王萧宏为太尉,骠骑将军王茂为司空、尚书令。

丙辰日,北魏任命车骑大将军、尚书令高肇为司徒,清河王元怿为司空,广平王元怀晋升为骠骑大将军,加授仪同三司。高肇虽然当上了三公之一的司徒,但还是觉得自己离开了重要职位,心里不痛快,从他的言语和脸色上都能看出来,看到的人都暗暗笑话他。尚书右丞高绰和国子博士封轨,向来以正直、守规矩自居。等高肇当了司徒,高绰对他迎来送往,可封轨却根本不去拜见高肇。高绰回头发现封轨不在,就赶忙回去了,还感叹说:“我一直觉得自己做事有分寸,今天看来,我的行为和封生比起来,差远啦。”高绰是高允的孙子,封轨是封懿的族孙。

清河王元怿有才华、学问,名声也很好。他鉴于彭城王的灾祸,借着陪皇帝吃饭的机会,对高肇说:“天子的兄弟能有几个呀,可几乎都被你害光了!以前王莽脑袋秃,靠着国舅的身份,就篡夺了汉室江山。现在你身子都不正,恐怕最终也会成为祸乱的根源。”正好赶上大旱,高肇擅自审查并释放囚徒,想借此收买人心。元怿就对北魏皇帝说:“以前季氏去祭祀泰山,孔子很生气。这确实是因为君臣之间的名分,应该防微杜渐,不能随便乱来。减少膳食、释放囚犯,这是陛下您该做的事,现在司徒却越俎代庖,这哪是人臣该做的呢!上面的明君有所疏忽,下面的奸臣就趁机窃取权力,祸乱的根基,就这么埋下了。”皇帝听了只是笑笑,没回应。

夏天四月,北魏下诏让尚书和各部门审理案件,还让饥民到燕州、恒州以及六镇去就食。

乙酉日,北魏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延昌。

冬天十月乙亥日,北魏立皇子元诩为太子,这才开始不杀太子的母亲。任命尚书右仆射郭祚兼任太子少师。郭祚曾经跟着北魏皇帝到东宫,怀里揣着柑橘去献给太子。当时皇帝身边的应诏侍从赵桃弓很受皇帝信任,郭祚就私下里讨好他,当时的人都叫郭祚“桃弓仆射”“黄少师”。

十一月乙未日,梁朝任命吴郡太守袁昂兼任尚书右仆射。

当初,南齐太子步兵校尉平昌人伏曼容上表,请求制定一套本朝的礼乐制度,齐世祖就下诏挑选了十个学士来修订五礼,让丹阳尹王俭总负责。王俭去世后,这事儿就交给了国子祭酒何胤。何胤后来回到东山,齐明帝就下令让尚书令徐孝嗣掌管此事。徐孝嗣被杀后,相关资料大多散失了,齐明帝又下诏让骠骑将军何佟之负责。经过南齐末年的战火,留存下来的资料已经不多了。梁武帝即位后,何佟之就上奏请示是否该设置相关机构来继续修礼,皇帝下令让外面的大臣们详细讨论。当时尚书觉得国家各项事务刚刚起步,应该等天下太平的时候再做,想暂且撤销礼局,把相关事务都归还给尚书仪曹。皇帝下诏说:“礼崩乐坏,确实应该及时修订。只是之前修撰的时候没选对人,所以这么多年都没完成,一直有名无实。这既然是治理国家的首要大事,那就马上开始编撰。”于是尚书仆射沈约等人上奏说:“请在五礼的每个部分都安排一位原来的学士,让他们各自举荐一位熟悉古代礼仪的人来帮忙抄写编撰,其中有疑问的地方,就依照石渠阁、白虎观讨论经义的旧例,请陛下下旨裁决。”于是就任命右军记室参军明山宾等人分别掌管五礼,何佟之总体负责。何佟之去世后,由镇北咨议参军伏暅接替他。伏暅是伏曼容的儿子。到这时候,《五礼》终于修成,呈给皇帝,一共有八千零一十九条,皇帝下诏让有关部门遵照执行。

己酉日,临川王萧宏因为公事升迁为骠骑大将军。

这一年,北魏任命桓叔兴为南荆州刺史,把治所设在安昌,同时兼管东荆州事务。

【内核解读】

天监十一年(公元 512年),南朝梁与北魏的一系列政治举措,恰似一面棱镜,折射出南北朝时期权力运作的复杂逻辑与社会治理的深层矛盾。

在梁朝,正月诏书 “停送逋谪之家及罪应质作中的老小”,看似是人道主义的进步,实则暗含着对社会底层控制力的微妙调整。这种有限度的宽容,既减少了强制迁徙可能引发的民怨,又通过保留劳动力维持了社会生产的基本盘,体现了统治者在刚性制度与柔性治理间的平衡术。而《五礼》的修成与推行,则是梁武帝试图通过重构礼制秩序巩固统治合法性的关键一步。从齐末的礼书散逸到梁初的 “八千一十九条” 成典,这场跨越政权更迭的文化工程,不仅是对传统的复归,更是将礼仪作为社会规范与等级制度的载体,试图以精神层面的统一消解现实中的分裂。

北魏的朝堂风波则更显权力博弈的激烈。高肇由尚书令转任司徒后的 “怏怏形于色”,暴露出北魏官制中 “要职” 与 “虚位” 的实质差异 —— 尚书令掌握行政实权,而司徒虽居三司高位却可能沦为荣誉头衔。这种权力结构的模糊性,为官员的心理失衡与派系倾轧埋下伏笔。高绰与封轨对待高肇的不同态度,更折射出士大夫群体在官场伦理与个人操守间的撕裂:高绰的 “送迎往来” 与封轨的 “竟不诣肇”,恰是权力诱惑下两种价值观的碰撞,而高绰的自我反思,实则是对官场潜规则吞噬士人风骨的无奈慨叹。

清河王怿对高肇的警示,将权力斗争的残酷性推向前台。“翦杀天子兄弟” 与 “王莽篡汉” 的类比,直指北魏皇族内部的权力倾轧已突破伦理底线。而高肇借大旱 “擅录囚徒” 收拢人心的举动,以及魏主 “笑而不应” 的暧昧态度,暴露出中央权威的弱化 —— 当权臣可代行皇权职能而君主不加制止时,体制的自我纠错机制已出现失灵。这种 “明君失之于上,奸臣窃之于下” 的权力缝隙,正是后来北魏动荡的隐患所在。

值得注意的是,北魏 “立皇子诩为太子,始不杀其母” 的制度变革,标志着对 “子贵母死” 旧制的修正。这一突破不仅体现了人性意识的觉醒,更暗含着对后宫与外戚势力的重新定位 —— 通过保留太子母族,或许是为了平衡权臣势力,但也为后来胡太后干政埋下伏笔,显示出制度变革往往伴随新的风险博弈。

从南北对比来看,梁朝侧重以礼制重构社会秩序,北魏则深陷权力结构的内耗。这种差异既源于南朝相对稳定的政权基础与北朝胡汉融合的复杂背景,也预示着双方未来的发展轨迹:梁朝的文化整合虽增强了内部凝聚力,却难掩军事弱势;北魏的权力斗争虽暂时未引发崩溃,却已侵蚀统治根基。历史的吊诡之处正在于此 —— 看似进步的举措可能暗藏危机,而暴露的矛盾反而可能倒逼变革。

总体而言,这一年的历史事件揭示了中古时期政权运作的核心命题:如何在权力平衡、制度建设与社会治理之间找到动态平衡点。无论是梁朝的礼制建设还是北魏的权力博弈,本质上都是统治阶层对 “秩序重构” 的不同探索,而这些探索的成败得失,也为后世提供了深刻的政治镜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