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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和范云早就认识,萧衍就把范云留下来参与军中机密事务。王亮在东昏侯在位的时候,总是左右摇摆、迎合讨好。萧衍到新林的时候,官员们都从小路去给萧衍表达归顺之意,只有王亮没派人去。东昏侯战败后,王亮出来见萧衍,萧衍说:“国家要倒了都不扶一把,还要你这个丞相干什么!”王亮说:“要是能扶得起来,您哪会有今天这举动啊!”从城里出来的人,有的会被抢劫。杨公则亲自带着手下的人在东掖门列阵,护送公卿和百姓,所以很多人出城都从杨公则的营地走。萧衍派张弘策先进入皇宫清理,封存府库和图书典籍。当时城里珍宝堆积如山,张弘策约束手下士兵,做到秋毫无犯。把潘妃以及得宠的大臣茹法珍、梅虫儿、王咺之等四十一人都交给相关部门处置。

当初,海陵王被废,王太后就搬去鄱阳王以前的府邸居住,那地方叫宣德宫。己巳日,萧衍以宣德太后的名义下令,追废涪陵王为东昏侯,褚皇后和太子萧诵都降为平民。任命萧衍为中书监、大司马、录尚书事、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封建安郡公,依照晋代武陵王司马遵秉承皇帝旨意行事的旧例,官员们都要向他致敬;任命王亮为长史。壬申日,把建安王萧宝寅改封为鄱阳王。癸酉日,任命司徒、扬州刺史晋安王萧宝义为太尉,兼任司徒。

己卯日,萧衍进驻阅武堂,下令大赦天下。又下令:“除了那些昏庸的制度、错误的赋税、过度的刑罚和滥用的徭役,其他的可以详细检查以前的规定,全部清除;对于那些负责看守而造成的损失,要精确地制定条例,都按照宽赦的原则处理。”还下令:“全面检查尚书各部门,东昏侯时期那些处理不合理的诉讼案件以及主管官员拖延不及时处理的事务,要仔细审讯分辨,根据具体情况商议后上奏。”另外下令:“收葬起义军队的遗体,掩埋叛军死亡者的尸体。”

潘妃长得极其漂亮,萧衍想把她留下来,就问侍中、领军将军王茂,王茂说:“导致齐灭亡的就是她,留下她恐怕会招来外面的议论。”于是就在狱中把潘妃勒死了,同时也杀了茹法珍等得宠的大臣。把两千名宫女赏赐给将士们。乙酉日,任命辅国将军萧宏为中护军。

萧衍向东进军的时候,豫州刺史马仙琕带兵不归附萧衍,萧衍派他的老朋友姚仲宾去劝说,马仙琕先摆了酒席招待,然后在军门前把姚仲宾斩了示众。萧衍又派马仙琕的族叔马怀远去劝,马仙琕说:“为了大义可以不顾亲情。”又要把马怀远斩了;军中众人求情,才免了一死。萧衍到新林的时候,马仙琕还在长江西边每天抢劫萧衍的运粮船。萧衍包围宫城后,各州郡都派使者来请求投降,只有吴兴太守袁昂据守境内不接受命令。袁昂是袁顗的儿子。

萧衍派驾部郎考城人江革给袁昂写信说:“树根都倒了,枝叶还能依附在哪里呢?现在还为昏君竭尽全力,这算不上忠诚;家门都被灭了,也不能说是孝顺。哪比得上赶紧改变主意,给自己招来更多福运呢!”袁昂回信说:“三吴地区是内地,不是用兵打仗的地方;何况我这只是一个偏僻的小郡,又能有什么作为呢!自从得知您率军到来,大家都到军门前屈膝投降。只有我一个人敢来得晚,实在是因为我衡量自己,才能平庸,文武方面都没什么本事,就算想献上忠心,也不能增加您大军的勇猛;就算我沉默不语,也不至于减弱大军的威风。幸好将军您有宽宏大量的胸怀,我才得以以礼相待,从容行事。我觉得哪怕别人只是给过一顿饭这样微小的恩情,我昨天也愿意为他卖命;何况我吃着朝廷的俸禄,怎么能一下子就忘掉,这不光是舆论不允许,恐怕您也会看不起我,所以我才犹豫不决,没来得及献上降书。”

袁昂向武康令北地人傅映询问当前局势,傅映说:“以前元嘉末年,局势前所未有的艰难,所以太尉为了表明气节而牺牲。司徒肩负重任,按道理不能苟且偷生,所以不顾危险,坚守道义。现在继位的君主昏庸残暴,一点都没有悔改;荆州、雍州一起举兵,占据上游,天意人心已经很明显了。希望您仔细考虑,不要后悔。”等到建康平定,萧衍派豫州刺史李元履去巡视安抚东部地区,告诫李元履说:“袁昂出身于道德高尚的家族,世代都有忠诚的气节,天下人都应该包容他,不要用武力去欺凌他。”李元履到了吴兴,传达萧衍的旨意;袁昂也不请求投降,只是打开城门,撤去防备。

马仙琕听说台城失守,大哭着对将士们说:“我受别人的信任和托付,按道义不能投降,你们都有父母,我做忠诚的臣子,你们做孝顺的儿子,这样不也挺好吗!”于是把城里的士兵都打发出去投降,自己带着几十个壮士,关起门独自坚守。没过多久,士兵们冲进来,把他围了几十层。马仙琕让士兵们都拉满弓,围上来的士兵不敢靠近。天黑的时候,马仙琕才扔掉弓箭说:“你们来抓我吧,我按道义绝不投降!”于是被装进囚车送到石头城。萧衍把他放了,等袁昂到了,让他们一起进来,说:“让天下人看看这两位义士。”萧衍对马仙琕说:“管仲射中齐桓公的衣带钩,寺人披斩断晋文公的衣袖,这些行为在以前都被人赞美。你不要因为杀了使者、截断运粮而心里有顾虑。”马仙琕道歉说:“我就像丢了主人的狗,新主人喂养我,我就又会为他效力了。”萧衍笑了,对他们都很好。丙戌日,萧衍进入宫殿镇守。

刘希祖攻克安成后,发布檄文到湘州各地,始兴内史王僧粲响应他。王僧粲自称湘州刺史,带兵袭击长沙。离城还有一百多里的时候,湘州各郡县的兵都像蜜蜂一样起来响应王僧粲,只有临湘、湘阴、浏阳、罗这四个县还完好。长沙人都想乘船逃走,行事刘坦把他们的船都聚集起来烧了,派军主尹法略抵御王僧粲,打了几仗都不太顺利。前湘州镇军钟玄绍偷偷联络几百个士人和百姓,约定好日期在城里响应王僧粲。刘坦听说了这个阴谋,假装不知道,借着处理诉讼案件一直到夜里,城门也不关闭,以此来让钟玄绍起疑。钟玄绍还没行动,第二天早上,他去刘坦那里问为什么城门不关,刘坦留他谈了很久,同时秘密派亲兵去搜他家里的书信。钟玄绍还坐在那里,去搜信的士兵就回来报告了,把他谋反的书信等证据都拿到了。钟玄绍当场认罪,刘坦就在座位上把他斩了;烧掉那些书信,对他的同党都不再追究。众人既惭愧又佩服,州郡也就安定下来。尹法略和王僧粲对峙了好几个月,建康城平定后,杨公则回到湘州,王僧粲等人就四散逃走了。王丹被郡里的人杀了,刘希祖也带着全郡投降。杨公则克制自己,廉洁奉公,减轻刑罚和赋税。没过多久,湘州的人口数量差不多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内核解读】

这段南朝齐梁交替之际的历史片段,如同一幕浓缩的权力更迭大戏,既展现了乱世中人性的复杂博弈,也暗藏着政权更迭的深层逻辑,其现代视角下的解读可从三个维度展开:

权力游戏中的“规则重构”

萧衍的崛起堪称“合法性叙事”的经典案例:他以“清君侧”为名起兵,却在进入建康后迅速完成三重操作——废黜东昏侯、援引宣德太后令确立权威、通过大赦与改革旧弊收拢人心。这种“先破后立”的策略,揭示了权力更迭的核心逻辑:打破旧秩序的同时,必须快速构建新的价值体系。

对比王亮与杨公则的行为更具意味:王亮在齐末“依违取容”,降梁后以“若其可扶,明公岂有今日”的诡辩自存,折射出官僚集团在乱世中的生存智慧;而杨公则在混乱中“亲帅麾下卫送公卿”,则展现了新秩序建立过程中“秩序守护者”的关键作用。二者的选择,恰是权力真空期个体行为的两面镜子。

人性博弈中的“道德困境”

潘妃的命运是典型的“红颜祸水”叙事载体,但王茂“亡齐者此物”的谏言,实则是将王朝兴衰归咎于女性的历史偏见。萧衍最终缢杀潘妃并“以宫女二千赉将士”,本质上是通过“毁灭美色+利益分配”强化权力掌控,暴露了男权社会中女性的工具化属性。

马仙琕与袁昂的“抗节”则呈现了道德选择的复杂性:马仙琕先斩说客、后拒降,却在台城失守后“遣兵出降”,保留数十人闭门独守,其行为既有对旧主的忠诚,也有对部下的体恤;袁昂以“食人之禄不可顿忘”为由拒降,却在萧衍示好后“开门撤备”,展现了士族阶层在忠义与自保间的微妙平衡。萧衍最终“释之”并赞为“义士”,实则是通过宽容对手,塑造自身“仁德”形象,这种对“异见者”的选择性接纳,成为巩固新政权的柔性手段。

治理转型中的“破立之道”

萧衍进入建康后的系列政令,暗含着治理现代化的雏形:“除荡昏制谬赋”是破除旧弊的经济改革,“通检尚书众曹讼案”是司法体系的重建,“收葬义师与逆徒”则是通过仪式化行为消解对立情绪。这些举措直指齐末的制度性腐败,为梁朝建立奠定了治理基础。

湘州平定的过程更具启示性:刘坦面对叛乱,不急于军事镇压,而是以“焚舟断退路”坚定人心,用“缓兵之计”破获内应,最终“焚文书不问馀党”,体现了柔性治理的智慧。而杨公则“克己廉赋,轻刑薄赋”使湘州户口恢复,印证了“民心向背”从来不是抽象概念,而是体现在赋税、刑罚等具体治理细节中。

这段历史的现代价值,正在于它揭示了一个永恒命题:任何政权的稳固,既需要雷霆手段打破旧格局,更需要以制度重建、人心凝聚为根基。而个体在时代洪流中的选择——无论是投机、坚守还是变通,最终都将成为历史天平上的砝码,左右着权力更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