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乐文小说 > 网游动漫 >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 第845章 世祖武皇帝中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齐纪三,从公元490年(庚午年)到公元492年(壬申年),共三年。

永明八年(公元490年,庚午年)

春天,正月,皇上下诏释放隔城之战中俘虏的两千多名北魏士兵,让他们回北魏。

正月二十(乙丑日),北魏皇帝前往方山;二月二十六(辛未日),去了灵泉;二月二十七(壬申日),回到宫中。

地豆干频繁侵犯北魏边境,夏天,四月初一(甲戌日),北魏的征西大将军阳平王拓跋颐把他们击退了。拓跋颐是拓跋新城的儿子。

四月二十一(甲午日),北魏派遣兼员外散骑常侍邢产等人到南齐访问。

五月初七(己酉日),库莫奚侵犯北魏边境,安州都将楼龙儿把他们击退。

秋天,七月初一(辛丑日),任命会稽太守安陆侯萧缅为雍州刺史。萧缅是萧鸾的弟弟。萧缅处理案件很用心,抓到盗贼,一般都赦免并遣散,允许他们重新做人,如果再犯就加以诛杀;百姓对他既敬畏又爱戴。

七月初三(癸卯日),南齐大赦天下。

七月初六(丙午日),北魏皇帝前往方山;七月十六(丙辰日),又去了灵泉池;八月初一(丙寅朔),回到宫中。

河南王度易侯去世;八月二十(乙酉日),南齐任命他的世子伏连筹为秦、河二州刺史,派振武将军丘冠先去宣布任命,并且吊唁度易侯。伏连筹逼迫丘冠先下拜,丘冠先不肯,伏连筹就把丘冠先推下悬崖,丘冠先摔死了。南齐皇上给丘冠先的儿子丘雄丰厚的赏赐;下令说丘冠先的尸体在遥远的异域,没办法再去找回来,丘雄在仕途上进取不会有什么忌讳。

荆州刺史巴东王萧子响,勇猛有力,擅长骑马射箭,喜欢军事。他自己挑选了六十个带兵器的侍从,这些人都很有胆量和才干。到了荆州后,他多次在自己的内斋用牛肉和酒犒劳这些人。他还私下制作锦袍、绛袄,想送给蛮人,和他们交换兵器。长史高平人刘寅、司马安定人席恭穆等人联名秘密上奏给皇上。皇上敕令仔细核查此事。萧子响听说朝廷使者来了,却没见到诏书,就把刘寅、席恭穆以及咨议参军江悆、典签吴修之、魏景渊等人叫来质问,刘寅等人都默不作声;吴修之说:“既然已经下了敕令,应该找个办法应对。”魏景渊说:“应该先核查清楚。”萧子响大怒,把刘寅等八个人抓起来,在后堂杀了,然后把事情详细上奏给皇上。皇上本想赦免江悆,听说他们都死了,非常生气。八月十七(壬辰日),任命随王萧子隆为荆州刺史。

皇上打算派淮南太守戴僧静带兵去讨伐萧子响,戴僧静当面启奏说:“巴东王年轻,长史对他管得太严,他一气之下,没考虑后果才这样的。天子的儿子误杀了人,能有多大罪!您突然派兵西进,人心惶惶,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不敢接受这个敕令。”皇上没回应,但心里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派卫尉胡谐之、游击将军尹略、中书舍人茹法亮率领几百名宫廷卫队前往江陵,搜捕那些参与此事的小人物,并敕令他们说:“如果萧子响束手投降,就保全他的性命。”任命平南内史张欣泰为胡谐之的副手。张欣泰对胡谐之说:“这次行动,就算取胜也没什么名声,要是失败那可就奇耻大辱了。萧子响那边聚集的都是凶狠狡猾的人,他们之所以听萧子响的,要么是贪图赏赐,要么是被威胁,不会无缘无故自行溃散。要是我们把军队驻扎在夏口,向他们说明祸福,不用打仗就能把萧子响擒获。”胡谐之没听从他的建议。张欣泰是张兴世的儿子。

胡谐之等人到了江津,在燕尾洲修筑城堡。萧子响穿着白色衣服登上城楼,多次派使者去和他们沟通,说:“天底下哪有儿子造反的!我又没做贼,只是行事粗疏罢了。现在我就乘小船回京城,接受杀人的罪名,你们为什么要筑城来抓我呢!”只有尹略回应说:“谁要和你这个背叛父亲的人说话!”萧子响只能流泪。于是他杀了牛,准备好酒菜,送给朝廷的军队,尹略却把这些东西扔到江里。萧子响呼喊茹法亮;茹法亮又怀疑又害怕,不肯过去。萧子响又请求见传诏官;茹法亮也不派人去,还把萧子响派来的使者抓了起来。萧子响发怒了,派他豢养的勇士召集了府州的两千士兵,从灵溪向西渡河;萧子响自己和一百多人拿着威力巨大的弩,在江堤上过夜。第二天,府州的士兵和朝廷的军队交战,萧子响在江堤上用弩射击,朝廷军队大败;尹略战死,胡谐之等人坐着小船逃走了。

皇上又派丹阳尹萧顺之带兵接着去。萧子响当天就带着三十个穿白衣的侍从,乘坐小船顺流而下前往建康。太子萧长懋一直忌恨萧子响,萧顺之从建康出发的时候,太子秘密嘱咐萧顺之,让他早点解决萧子响,别让他回来。萧子响见到萧顺之,想为自己辩解;萧顺之不答应,在射堂把萧子响吊死了。

萧子响临死前,上奏给皇上说:“我的罪过比山海还大,甘愿受刑。您派胡谐之等人来,竟然不宣布圣旨,就举着旗子进入渡口,在城南岸修筑城堡防守。我多次写信呼唤茹法亮,请求穿着白衣和他相见;茹法亮始终不肯。那些小人物害怕,这才导致了攻战,这是我的罪过。我在这个月二十五日,就已经准备投案自首,希望能回到京城,在家待一个月,然后自行了断,这样可以让齐朝没有杀儿子的非议,我也能免去背叛父亲的指责。既然不能如愿,现在我就只能一死。写这奏书的时候我哽咽难语,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有关部门上奏请求把萧子响从皇族名册中除名,削去爵位和封地,改姓蛸;其他受牵连的人,另外再调查论处。

过了很久,皇上在华林园游玩,看到一只猿猴跳跃哀叫,问身边的人,身边的人说:“这只猿猴的孩子前几天坠崖死了。”皇上想起萧子响,忍不住呜咽流泪。茹法亮因为这事被皇上责备怪罪,萧顺之又惭愧又害怕,发病去世了。豫章王萧嶷上表请求收葬萧子响;皇上不答应,把萧子响贬为鱼复侯。

萧子响叛乱这件事,各地的地方长官都上奏说萧子响谋反,兖州刺史垣荣祖说:“这么说不合适。应该说:‘刘寅等人辜负了皇上的恩宠,逼迫巴东王,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皇上看了奏表,觉得垣荣祖说得很有见识。

朝廷军队焚烧了江陵官府的房舍,官府的文书档案,一下子全没了。皇上因为大司马记室南阳人乐蔼多次担任荆州的僚佐,就召见他,询问荆州的事情。乐蔼回答得详细又敏捷,皇上很高兴,任命他为荆州治中,敕令他负责修复荆州官府和州府的事务。乐蔼修缮了几百间官署房舍,没过多久就都完工了,而且没有役使百姓,荆州的人都称赞他。

【内核解读】

这段关于永明八年(公元490年)的史事记载,勾勒出南齐中期朝堂内外的复杂图景,其中既有权力博弈的残酷,也有制度漏洞的暴露,更暗含着人性与时代的碰撞,值得从多个维度剖析:

皇室权力斗争:亲情在皇权面前的脆弱性

巴东王萧子响事件是这段记载的核心,其本质是皇权体制下皇室成员生存困境的缩影。

--萧子响作为皇子,虽有“勇力”却缺乏政治敏感度,私造兵器、犒赏亲信的行为虽越界,却未到“谋反”的程度。但长史刘寅等人的密奏、台使(中央使者)的强硬态度,最终将其推向绝境——尹略辱骂“反父人”、茹法亮拒绝沟通,实质是将皇子视为“叛贼”,断绝了和解的可能。

--更值得玩味的是幕后推手:太子萧长懋因“素忌子响”,暗中授意萧顺之“早为之所”,直接导致萧子响被缢杀。而齐武帝萧赜事后的“呜咽流涕”,看似追悔,实则暴露了皇权对亲情的碾压——子响的生死从不是单纯的“对错”问题,而是权力平衡的牺牲品。

--事件结局中,“绝属籍、易姓蛸氏”的惩罚,以及对垣荣祖“刘寅等逼迫”的认可,更凸显了皇权的双重标准:既需要维护“父为子纲”的伦理,又不得不承认官僚体系对皇室成员的过度逼迫,最终只能以模糊责任收尾。

官僚体系的僵化与冲突

萧子响事件中,地方与中央的矛盾、官僚群体的“机械执法”是悲剧的重要诱因。

--刘寅、席恭穆等地方官员以“密启”上报皇子行为,看似是“尽职”,实则忽视了皇室成员的特殊性——他们将君臣关系凌驾于亲情之上,却未考虑到这种“绝对合规”可能激化矛盾。

--中央使者的处置方式更显僵化:胡谐之、尹略等人拒绝萧子响“单舸还阙”的请求,反而“筑城守之”,将对峙升级为军事冲突。张欣泰“宣示祸福、不战而擒”的建议被无视,反映出官僚体系中“唯上是从”的惯性——他们更在意执行皇帝表面的“敕令”,而非灵活化解危机。

--这种僵化的根源,在于南齐的“典签制度”:皇子出镇地方时,中央派“典签”监督,权力极大(如吴修之、魏景渊参与密奏),导致地方与中央的信任彻底破裂。萧子响杀典签、台使拒沟通,本质是制度性对立的爆发。

边疆治理与外交:强权逻辑下的无序

同期的边疆事件,暴露了南北朝对峙时期的“丛林法则”。

--北魏与南齐的互遣使者(如邢产聘齐),看似和平往来,实则是实力均衡下的暂时妥协;而地豆干、库莫奚寇边被击退,则体现了边疆民族与中原王朝的持续冲突,反映出北方游牧文明与南方农耕文明的张力。

--河南王伏连筹杀南齐使者丘冠先事件,更直白地展现了外交中的强权逻辑:伏连筹因丘冠先拒绝下拜而杀之,南齐虽“厚赐其子”,却因“丧委绝域”无法追责。这说明,在中央王朝对边疆控制力有限时,“礼仪尊严”往往让位于现实利益,外交平等只是空谈。

个体命运与时代底色

记载中多个小人物的命运,折射出南北朝时期的动荡与无常:

--丘冠先坚守“使者尊严”而死,其忠诚被南齐认可却无法兑现实质正义;

--戴僧静敢于直言“天子儿过误杀人”,虽未被采纳却“心善之”,体现了少数官僚的理性与无奈;

--乐蔼因“修复府州事”而被称道,说明在乱世中,务实的治理能力远比空谈伦理更受推崇。

这些个体的选择与结局,共同构成了那个时代的底色:皇权至上、制度粗糙、伦理脆弱,而普通人的命运往往在权力漩涡中身不由己。

结语

永明八年的这些史事,看似是零散的事件记录,实则是南齐政权衰落的伏笔。萧子响之死暴露了皇室内部的猜忌与残酷,官僚体系的僵化预示着行政效率的低下,边疆的动荡则暗示着外部压力的持续。这些矛盾的积累,最终将在数十年后导致南齐的覆灭。而历史的吊诡之处在于:齐武帝的“流涕”、垣荣祖的“知言”、乐蔼的“善治”,虽闪现着人性与理性的微光,却终究无法逆转时代的惯性。